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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使用美男計,一方面卻派人來偷雞摸狗,還真是道貌岸然、兩手準備啊
看到女兒寒着臉走出內院,阮父忙問:“怎麼樣了?”
“沒丟東西。”有些事情沒打算讓兩個下人知道,阮綿綿只點到爲止,就走到正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的郝寶身邊,柔聲問道,“寶兒哥哥身上還疼不疼?”
“不疼了”見她關懷自己,郝寶立刻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滿臉的歡喜,可當任秋生給他擦洗時卻忍不住吸了口冷氣。
如今兩家婚約已除,面對這個昔日低能兒未婚夫,阮綿綿反而生出了更多的憐惜之心,就接過毛巾親手給他擦拭。
“寶兒哥哥,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
郝寶猶豫了一下,低下了頭,低弱蚊蠅地道:“是娘帶我來的。”
阮綿綿一怔,她搬到這裡的事並沒有刻意瞞着左家橋的鄰居,郝氏知道地址也不奇怪,可怎麼會帶寶兒到這裡來呢?
“那你母親呢?”
“孃親看見妹妹家裡沒人就先回去了。”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太陽在頭頂掛着的時候來的。”
“寶兒剛纔說,巴掌是你母親打的,你母親爲什麼要打你?”記憶中,郝氏對這個兒子可是寶貝的緊,頂多也就罵上幾句,從來捨不得動手的。
郝寶一聽,眼淚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爹回來了。”
父女倆聽得有些沒頭沒腦,阮父插問道:“你爹回來是好事,怎麼反而打你了?”
郝寶哽咽:“爹還帶回來一個狐狸精,狐狸精肚子大大的,爹讓我叫那個狐狸精二孃,寶兒叫了,娘就打我了,還想打狐狸精,爹不讓打,還打娘,娘就哭……後來,娘就讓寶兒來找綿綿妹妹,還讓寶兒帶點心給綿綿妹妹吃。”
“你母親除了讓你來找我,還讓你做什麼?”阮綿綿聽得滿臉黑線,卻又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
郝寶的爹長年累月地在外頭做生意,本來就辛苦,回家時還老被老婆管得嚴嚴的,在外頭偷腥也是難免。這一次卻居然把小老婆帶回家來,不用說也是因爲對方懷了孕的緣故,誰讓唯一的兒子是個誰也瞧不起,將來更沒法爲他們養老送終的低能兒呢?
“娘要寶兒幫娘賠禮道歉,請綿綿妹妹不要和她一般……一般……”
“一般見識?”
“嗯嗯,娘就是這麼說的。”郝寶高興地道,隨即神情又一耷拉,很是心虛,“娘還說……還讓我騙妹妹,說巴掌是爹打的。”
郝氏這樣做,無非是害怕她將她的醜事抖落出來,更沒法在這個家裡立足,自己又拉不下臉來求人,所以才叫郝寶傳話。至於將那一巴掌嫁禍給寶兒的爹,意圖就更明顯了,不過只是想請她看在郝寶無辜可憐的份上,無法拒絕罷了。
罷了,不過是個已經受夠了教訓,如今只能提心吊膽還要地位不保的可憐愚婦而已,何況她也不忍心郝寶沒有最後一絲庇護,便和聲地安慰郝寶:“寶兒,你回去告訴你母親,只要她好好地待你,從此再也不打罵你,我就什麼都不說。”
郝寶不解地眨着眼睛看着她。
阮綿綿微微一笑:“你回去後,就直接這樣告訴你母親就好。”
郝寶懵懵懂懂地點點頭,明明已經長成一個粗壯的大人樣,心情卻依然純潔地令人心酸。
“寶兒乖”阮綿綿像對待弟弟一樣,摸了摸他的頭,“寶兒餓了吧,來,先吃點東西,等會讓你阮叔叔陪你去看郎中,再送你回家。”
“那寶兒以後還可以來找綿綿妹妹一起玩嗎?”
阮綿綿微笑:“可以。”如果寶兒是個正常人,她自然不可能答應,但在她的眼中,他不過是個純真可憐的孩子而已,如今在家裡的地位又岌岌可危,實在令人難以拒絕。
郝寶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阮綿綿,更是好久沒有得到她這樣的溫言細語和安慰,滿足地連連點頭,幾乎將身上的疼痛都忘得一乾二淨。
等他吃好後,阮父親自帶他去醫館,找了上回醫治她的那個老郎中仔細地檢查他的傷勢,確認並無大礙之後,又配了好藥,帶着任秋生一起送他回去。
在左家橋耗了不少時間纔回來後,阮父發現女兒屋裡的燈還亮着,便輕叩了兩下:“綿綿,你休息了嗎?”
“沒有,爹。”阮綿綿立刻開門,顯然是在等他。
“那和爹聊幾句?”
阮綿綿點着頭,側身讓他進去,又給他倒茶:“爹,寶兒回家後還好吧?你見到他爹了嗎?”
“見到了,回去的時候,郝氏跟他正鬧着呢,我就順便勸了幾句。”想想當時郝家門外擠滿了偷聽的耳朵,卻無一人去勸架,阮父就不禁嘆息,“我去的時候,寶兒他爹正嚷嚷着要和離。”
“和離?他不是上門女婿麼?”
“雖說是上門女婿,可岳父母都已經故去了,郝氏家裡也沒有人給他撐腰,估摸着這些年他在外頭也掙了不少,有了底氣,這才提出和離。街坊們見我去相勸,也都出面說情,最後郝氏也才勉強同意了讓外室進門,我看哪,這以後的日子還有的鬧。”
“她就沒追究寶兒被人打了的事情?”
“她哪裡顧得上問?”阮父搖頭,“我怕以後麻煩,就當着大夥的面明說了寶兒是湊巧撞見了有人偷咱們家東西才被賊偷給打了,又給了她一些醫藥費。”
“爹問清楚那個人的樣子了嗎?”
“那個人蒙着臉,寶兒又是被沒頭沒腦地壓上,臉是沒有瞧清的,但寶兒說他也在那人臉上狠揍了兩拳頭,那人逃走時時捂着鼻子的,估計鼻子被打傷了。綿綿,幸好你昨兒提醒了一下,咱們早做了準備,不然那畫還真被他們給偷走了。”想到憤怒處,向來好脾氣的阮父也不禁緊握着拳頭輕捶了一下桌子。
“卑鄙者終會有卑鄙者的下場的。”阮綿綿輕聲地道。
她的心中自然也是帶着無比的屈辱和憤怒的,恨不得立刻找到華安往他那自以爲英俊無敵的臉上狠狠地踹上幾腳。可是,她不是俠女,沒有那樣的本事,更只是個普通人,調動不起勢力來報復,唯一的希望還是隻能寄託在花樣小受身上,此刻就算忍不下來又能如何呢?
阮父自然也知道這種無奈,沉默了一下後,問:“綿綿,你白天去找那位公子時,他怎麼說?”
“該說的我都說了,他只表示會幫忙在三天內解決這個麻煩。”阮綿綿呼了口氣,“爹,我們就先等上三天吧。”
“要不……我們把那畫給賣了吧?”阮父遲疑地道,神色愧疚,“只是委屈了你,爹原想着是將那畫作爲你的嫁妝的,可如今……哪怕解決了一個華安,也不知往後還有沒有別的華安……”
女兒救的那個人一出手就是這般豪氣,又能包下達官顯貴雲集的樓外樓的五樓整層,顯然不僅僅是個有錢的,華家的事估計遲早都會解決,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啊
阮綿綿也有些矛盾。
從情上而言,她自然是希望能保留着那幅畫的,不是因爲那畫是臨摹清風遙的大作,而是因爲當年老爹爲了這幅畫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傾注了極大的心血,她又怎忍心將老爹忍痛割愛呢?至於嫁妝不嫁妝的,她倒是從來不在乎。
可就事論事而言,若是那個卑鄙小人千般算計,爲的真的只是這幅畫,那麼這幅畫若留着確實也是個禍根,以他們目前的能力,是沒法一次次都保護好這幅畫的。自尊和驕傲果然重要,可若是一味地愚驕,害得卻是一家子的人。
左右兩難之下,阮綿綿最終只能說,還是再等等,等這事情過了再決定。
爲了沖淡這般悲哀而又無奈的沮喪,阮綿綿刻意別開話題,提及了向母和宋先生之間的事。
“他們若是能成爲一家人自是最好的。”阮父也稍稍地振起精神,“那爹明兒就去問問宋先生的意思。”
次日上午,阮父便去了書院。
手上的小水泡過了這兩三日,已然大爲好轉,阮綿綿便在家中教秋生和春草如何辨識根雕的品種,以及如何處理腐皮等基礎知識,並各給他們一個樹根,讓他們隨意發揮想象,能將這樹根變成什麼樣子。
兩人都是簽了死契的,若是能學好了,將來就是一大助力,因此傳授起來時,阮綿綿也毫不吝嗇。令人驚喜的是,對於尤其注重新穎構思的根雕來說,兩人的悟性都很不錯,尤其是任秋生,對於揣摩想象根雕的造型之上,更有一種舉一反三的聰穎勁兒。
阮綿綿開心之餘,便承諾以後還會讓他們倆也一併跟着老爹學畫畫,以便將來能相鋪相成地令技藝更高。
任秋生和春草兩人,原本都是逼於無奈地才賣身的,本想着能落的個和善的主人已經夠幸運的,哪想到還有這麼好的待遇,均是十分的感恩戴德,打心眼裡更加敬重起兩個主子來。
阮父在外頭呆了大半天,直到未時正纔回來。
阮綿綿早已等的心焦,聽到叫喚就忙親自跑去開門:“爹,怎麼樣了?宋先生有那個意思不?。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