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裡的管事雲楚見新人都到齊了,先他們行了禮,然後使人點香分發給四個新人,雲灝桀等人持着香拜了三拜便跪下了,只聽雲楚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麼,然後他們跟着他的話叩首拜了三拜,最後禮成,就有下人將他們手中的香接過去插進香廬裡,一切辦好後,四人齊出了祠堂。
雲灝桀藉故先離開了,臨走時他不放心的看了慕含煙一眼,惹得慕含煙莫名其妙。
劉纖柔見雲灝桀對慕含煙不太上心,她心裡涌起復雜的感覺來,先前她是怨恨着慕含煙的,因爲慕含煙的存在讓雲灝然對她冷漠絕情,可現在她又同情她,無論如何,這場婚姻都不是她們想要的結果,慕含煙也在痛苦中煎熬着,她有什麼資格去怨恨她呢?
慕含煙見雲灝桀飛也似的跑了,心想這人真沒義氣,就這樣將她丟掉了,回頭見雲灝然正熱切的望着自己,她心猛然一跳,伴隨着劇痛襲上她心房,她倉皇掉轉頭來,也不打招呼徑直向二門方向行去。
雲灝然見她倉皇的背影,心裡惆悵極了,難道他們一輩子就得這樣度過?
劉纖柔站在原地沒動,她望着慕含煙凌亂的步伐,輕輕的嘆了口氣,她回頭見雲灝然落寞的神色,心裡很不是滋味,說話也就衝了起來,“既然如此捨不得,你怎麼還傻站在這裡,你去追啊。”
雲灝然沒有看她,眉頭皺了皺,便跟着離開來。
劉纖柔氣得直跺腳,她剛纔會激他是料準了他不敢去追,畢竟現在他們是叔嫂,就算相見,也不過是讓彼此更加傷心,但沒想到雲灝然真的會追過去。
“小姐,我們也走吧。”劉纖柔的陪嫁丫頭蓮巧在一旁看着她使性子,也不知道怎麼勸,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想勸解她。
她雖是奴婢,但在劉府大夫人面前也是紅人兒,昨兒被大夫人遣來侍候三小姐,她本心有不甘,可是大夫人卻承諾等她輔助三小姐成了雲家的當家主母后,就讓她跟了姑爺,爲了這樣的目的,她纔跟着三小姐嫁過來。
昨兒她扶着三小姐進了瀚錦院,她心裡憤恨不甘,便丟下她一個人在新房裡,到處轉悠,結果在雲宅中轉迷了路,後來碰到雲宅裡的下人,纔回到瀚錦院中,那時新房已經熄燈所以她直接回下房矇頭睡大覺,第二早上起來才發現在新房裡的不是三小姐,而是慕家小姐,她當時才感覺到慌了,連忙衝出瀚錦院一路問着人才到了銘泓院。
劉纖柔發泄的似的瞪她一眼,“走,走去哪裡?哪裡能容得下我?”
“……”
蓮巧被她問得無語,三小姐在劉府不受老爺夫人待見,若不是雲大少點名要娶她,老爺還想不起自己有一個小女兒,可是想起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把她當成得到財富的交易品給賣了。
所以就這一點蓮巧非常看不起劉纖柔,她想:她也不過是出身比她幸運一點,其他一樣都比不上她。所以侍候這樣的人,她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劉纖柔斂了斂憤世嫉俗的神色,她明知道大夫人將她貼身丫頭留在劉府卻塞個她自己的大丫頭過來是什麼用意,她還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情緒,她今天真是被嫉妒給逼瘋了。
劉纖柔也不再說話向二門行去,蓮巧見狀懶散的跟上來。
這廂慕含煙一行人離祠堂遠了,她吩咐麥冬先回去,麥冬應下便離開了。主僕兩人信步而走,不知不覺竟偏離了主道走進一旁的櫻花林裡。
豔麗繁華的櫻花樹下,靜靜的佇立着一道淡青色身影,他滿頭的長髮僅用一根玉帶綁着,身着一件繡着滄海雲紋的淡青色長袍,外罩一件同色長衫,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懸崖上挺拔的松柏,在任何暴風雨下都能頑強挺立着。
他負手而立,微仰着頭欣賞着那一樹嬌美的櫻花,輕風拂過,花瓣繽紛而下,緩緩地、輕柔地落在他身上、發上,他彷彿就是從櫻花叢中走來的仙子,俊雅而飄逸。
他凝視着櫻花,脣邊帶着夢幻似的笑意,彷彿正深情地凝望着他的愛人,背後驀然響起兩道輕緩的腳步聲,他回過頭去,呼吸在一剎那停頓,眸中同時閃過緊張、期待與強烈的痛楚。
娉婷而來的正是慕含煙,她身穿桃紅色衫裙,俏立在灑滿花瓣的小徑上,身姿輕盈而曼妙,乍眼看去,她彷彿變成了花之精靈,一顰一笑都美得讓他不自覺的放柔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會隨着落英飄散而去。
慕含煙正隨性的欣賞着櫻花,冷不防撞進那雙神色複雜的眸子裡,她心尖一顫,有一種奪路而逃的恐慌竄上心頭。
“小姐,我去外面等你。”凝霜看着兩人癡癡凝望,善解人意的道,現在小姐最需要的是同二少把話說開,要不然這個結一直憋在她心裡,總有一天她會崩潰的。
慕含煙轉過身,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雲灝然,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讓她無法分辯清楚他的用意,“凝霜,不用,我們這就走吧,馬車還在等着。”
雲灝然上前走了兩步,輕聲道:“煙兒,我們談談。”
慕含煙的身子一震,她不敢回頭去,生怕自己會在他面前崩潰,她快步向一旁的小徑走去,凝霜無奈,只得跟在她身後。
雲灝然哪裡肯就這樣放她離去,他快步走過去,狠狠的扣住慕含煙的手腕。
慕含煙向前衝的身子頓時停下來,她沒有回頭冷着聲音道:“放手。”
雲灝然滿臉痛苦的看着她絕決的背影,“煙兒,你不要這樣,我們談談。”
慕含煙再也控制不住淚流滿面,凝霜見狀,識趣的退到小徑旁去望風去了。
“談什麼,還有什麼好談,談就能改變我是你嫂子,你是我小叔子的事實嗎?”慕含煙氣憤的迴轉身去瞪着他,不爭氣的淚水順着臉頰滴滴了下來,正好落在雲灝然的手背上。
雲灝然只覺得那滾燙的淚水灼得他皮膚陣陣抽疼,他心疼的伸手要去替她拭眼淚,卻被慕含煙賭氣的揮開了,“我不要你的憐憫,既然決定放棄我,現在爲何又來招惹我,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慕含煙將這一天一夜心裡所受的煎熬全部發泄出來,再看雲灝然手足無措的看着自己,她嘆了口氣,轉身要回到正道上去。
她怎麼能責怪他?即使現在說清楚了,他們又能改變什麼?前晚自己沒能認出他來,就是一個失誤,現在還有什麼面目去責怪他?
雲灝然卻不肯放她走,固執的拉着她的手臂,“煙兒,你聽我說,等我將雲家的事業交到大哥手上,我們立即走,像你說的那樣找一個山清水秀無人認識的地方,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好嗎?”
慕含煙低垂着頭,肩膀不停的抖動着,她搖了搖頭,“灝然,你那麼絕決的派人跟我說從此蕭郎是路人,現在這樣做又是爲了什麼?嫁妝都退還給我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嫁妝不是我派人給你退回去的。”雲灝然繞到她前面急切的辯解,他當時聽藍姑帶回去給他的話就覺得有蹊蹺,便派人打聽,打聽下來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奶奶在從中周旋,他沒辦法去找奶奶對質,只能強壓下心裡的不甘。
“不是你?那麼又是誰,知道新娘子錯了的人就我們幾個人,還有誰會未卜先知的將嫁妝送回來?如果你是嫌棄我並非完璧之身,我無話可說,但是請不要一再表現的像個無辜人,這件事中,誰不是無辜的?”
慕含煙從不曾對雲灝然說這麼過分的話,或許是這兩天所受的精神壓力太大,也或許是她覺得自卑,配不上雲灝然這樣完美無暇的人,所以她不管雲灝然是不是像她說的那樣,一古腦的將傷人的話說出來,只要能看到雲灝然比她更痛,她心裡纔會平衡一點。
雲灝然心知她說的是氣話,也不急着澄清,他不急不徐道:“你心裡真的認爲我是這樣的人?”
慕含煙擡頭望着他溫文爾雅的面容,三年來,雲灝然一直是這樣淡然,雖然他親自來慕家提親,可是仍讓她無法摸清他心裡的想法,他是什麼樣的人?說實話,她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灝然,你讓我靜一靜,好好想想未來的路該怎麼走。”慕含煙疲憊的說完這些話,扔下雲灝然便出了櫻花林。
行至外面,慕含煙遠遠的便瞧見凝霜跟一個有些眼熟的丫頭推搡着,她心一緊,連忙疾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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