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儀式正式開始,喜堂裡除了侍女以外,就沒其他的人了,藍音身着喜服跪在墊褥上,她旁邊放着一隻不停咯咯叫的公雞,而公雞身上赫然綁着雲灝桀的生辰八字,藍音從始至終都是一臉漠然的拜完堂,然後在賓儀的宣佈下,進了雲灝桀所在的屋子。
進了新房,藍音揭開蓋頭,她緩步走到雲灝桀的臥榻前,看着他臉上黑紫兩色交加,她冷冷一笑,世人都不知道七步絕的解藥她早已配置出來,之所以跟慕含煙那樣說,她不過是想達到自己的目的,而慕含煙果然沒讓她失望,她真的做出了最正確也最愚蠢的決定,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她要讓雲灝桀的腦子裡再也想不起有慕含煙這樣一個人。
藍音在臥榻旁坐下,她伸手撫摸雲灝桀被七步絕折騰得扭曲的面容,輕聲道:“雲郎,從此以後,你的世界將只會剩下我,你高興嗎?”無錯不跳字。
沉睡的雲灝桀似乎感覺到不妙,他掙扎着想要醒過來,奈何渾身無力,他連動一動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他心裡盈滿恐懼,他能感覺到自己將有某些最重要的東西會消失。
藍音將解藥取了出來,以口對口的將解藥餵給雲灝桀,然後她咬破自己的嘴脣,將自己的血液和着解藥一起讓他吞下肚去。做完這些,她擡起頭來,眼神詭異的看着雲灝桀頭上的銀針,她伸出手按在一根銀針上,只要這根銀針插進雲灝桀的腦袋裡,那麼他關於慕含煙的一切記憶都會被銀針壓制住。
“我對你終究不夠狠,我不希.望你的記憶中有別的女人,我會受不了的,所以與其折磨你的同時折磨我自己,我不如封了你的記憶,讓你的心裡再也容不下別人。”藍音的神色很瘋狂,她說完話便使勁一按,只見一根一寸長的銀針緩緩沒入雲灝桀的腦袋裡,雲灝桀神情痛苦,俊臉逐漸扭曲,直到那根銀針消失在他的髮絲間,他的表情才漸漸的放鬆下來。
藍音見雲灝桀臉色的黑紫之氣.漸漸消失,她才鬆了口氣,然後吩咐侍女打來水,她退到屏風後沐浴,打算將一身的汗味洗掉,等她披着紗衣出來時,雲灝桀正好醒來,他緩緩睜開眼睛,似乎還不適應外面的光亮,他猛眨了幾下才適應過來,迷迷糊糊間,她看到一名少女身穿着大紅紗衣向自己走來,曼妙的身體在紗衣裡若隱若現,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彷彿看到這一幕是罪過。
“雲郎,你醒了,妾身等你好久了,.嗚嗚嗚,妾身以爲以後再也見不到雲郎了,好在老天開眼,讓妾身能再見到夫君。”藍音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她邊哭泣邊可憐兮兮的看着雲灝桀。
雲灝桀皺皺眉頭,“音兒,你怎麼在這裡,我時候.變成你的夫君了?”雲灝桀記得他並沒有娶藍音,雖然那日答應過要娶她,但是回了京城,他被繁務纏身,一直沒能去提親,後來事情久了,他也就淡忘了,因爲當時答應娶藍音也是爲了報答她對自己的救命之恩,還有就是奶奶催促他早日成親。
藍音聽了他的話,摸不準自己的針法有沒有讓他.失憶,只好小心翼翼的編着藉口,“雲郎,你太傷妾身的心了,一個月前你派人來藥王谷向我提親,十天前又將我娶回了家,可是昨日我們出門踏青,你卻被人追殺,然後你爲了保護我,被刺客刺中腹部,沒想到那刺客如此歹毒,竟在刀上抹毒,妾身費了好大的勁才救回你,你怎麼能這麼傷妾身的心呢?”藍音實行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反正她就是要冤雲灝桀承認她是雲大少奶奶的身份,只有他從心裡上承認了,那麼就算她跟他回了雲家,他的家人也動搖不了。
雲灝桀揉了揉太陽穴,他記憶中確實沒有這段.記憶,不過模模糊糊的,他倒是能想起自己受傷就是因爲去救人,而那個人他始終看不清,只要他努力去想,頭就一陣陣的作疼,如此三番兩次,他也不再想了,說不定那人真是藍音。
“好了,音兒,你說.的我都信,不要再哭了,我們現在在哪裡,好像不是在瀚錦院內?”雲灝桀擡頭打量着房間裡的擺飾,屋裡擺飾衆多,尤其是門邊放着兩個大香木櫃子,這樣是極易讓刺客藏身的,所以他很確定這裡不是他的房間。
“你受了傷,妾身怕奶奶知道了會着急,所以不敢將你送回雲府,只好求着驛館的人收留我們,雲郎,你的身體好了的話,我們就回去吧,要不奶奶會擔心的。”藍音還記得雲灝桀有個奶奶,所以把她推出來當擋箭牌。
“嗯,你做得對,奶奶若是知道了不知道會着急成樣,我現在身體還有些無力,你先去叫馬車準備一下,我們等會兒就回去,回去後你也別說我受了傷,懂嗎?”無錯不跳字。雲灝桀似乎已經相信了藍音的話。
藍音爲難的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雲郎,這會兒天都已經黑了,你身體裡的毒妾身剛解了,妾身怕你動了後又引起餘毒,反正天色都晚了,我們明天回去也不遲,再說我跟奶奶也說過我們去了臨縣,要明後天回去,這大晚上的,我們回去驚醒了她老人家,可不是孝麼?”
雲灝桀聽她句句在理,也不好反駁,只好隨着她去了,他閉上眼睛濛濛朧朧的睡去了,迷糊間,他感覺身旁有人躺下,然後有一雙手緩緩的抱上他的腰,他倏然一驚,說不清這股噁心感是打哪裡來的,他下意識的向一旁躲去,可那雙手的主人似乎並不放過她,他移到哪裡她跟到哪裡,而這一次更可恥的是,那人還伸出腳去勾他的小腿,他猛然睜開眼睛彈坐起來。他側頭看向身旁,見藍音臉上盈滿委屈,他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雲郎,你不愛妾身了嗎?爲要躲妾身,你若是不想碰妾身,你直接將妾身休了吧,也省得妾身被奶奶念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藍音坐起來,身上的薄紗在她的動作間,輕盈盈的滑落,露出半邊如白玉般的胸脯,她似乎是很專注的哭着,一點也不介意自己已經露了半邊胸在外面。
雲灝桀側頭去看她,被眼前的肉色刺激了,他猛然移開眼睛,頗爲無奈的道:“好好好,你也知道我受傷還未愈,任何刺激都會影響我的傷口復原,你別哭了,擦擦睡吧。”說完,他又躺了下來。
藍音眼中露出一抹勝利的眼神,她重新躺下,將半邊身子倚在雲灝桀懷裡,還將豐盈的胸脯緊貼着雲灝桀,腿也不老實的放在雲灝桀身上,雲灝桀只是僵硬着身子不動,不管藍音怎麼撩拔他都跟木頭人一樣沒反應,藍音滿心羞惱,她都放下身段這樣邀請了,他爲還是無動於衷,男人不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嗎?自己長得不錯,身材也豐滿,爲就勾不起他任何的情慾呢?
而云灝桀心裡卻是很反感,他直覺自己不再喜歡藍音,可是他娶了藍音是事實,但爲何他看到藍音哭泣時眼中會有別一張模糊的哭臉,那張臉讓他心痛,而眼前的藍音只會讓他感到不耐?但是根據他以往的記憶,自己不是該很喜歡藍音的嗎,爲會這樣反感噁心呢?
雲灝桀及藍音兩人這一夜沒睡好,慕含煙也沒睡好,她在窗邊站到天際泛白她才躺進被窩裡,睏意很快就襲倦而來,等她好不容易睡着,雪蓮已經醒來,她睜開眼睛看着慕含煙一夜間更加憔悴的面容,心裡很難過,昨夜她看着她站在窗邊,知道她心裡仍舊放不下,所以也不去打擾她,後來她實在困了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含煙時候醒的。
嘆了一聲,雪蓮爬起來打理好一切,看看慕含煙仍在睡,她也不吵她,自己獨自一個人坐在桌邊,坐久了肚子就開始咕咕直叫,她低頭看了看叫囂不停的肚子,然後可憐兮兮的看着桌上剛纔讓小二送來的飯菜,只覺得那一陣陣菜香非常誘人,她忍不住瞄了一眼雞大腿,手伸出去又縮回來,口水也嚥了好幾回,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想把那隻雞大腿拿起來啃,此時牀上的慕含煙翻了個身。
雪蓮以爲她要醒了,嚇得趕緊縮回手去,可是等了半天她也沒見到慕含煙有動靜,她這才長長的吁了口氣,她頹然的放下手,心裡想着慕含煙時候才能醒,她時候才能開動,不久後,她實在忍無可忍了,便站起來走到慕含煙身邊,搖了搖她,“含煙,含煙,快醒醒,都過午時了,我們再不用完飯走人,我哥就追來了。”
慕含煙朦朦朧朧時被人搖醒,她睜開眼睛嘀咕了句,“凝霜,不要叫我起,我很困。”
雪蓮哭笑不得,她又搖了搖她,“含煙,乖,我們趕到下一個鎮再睡,這裡不能長留。”在雪蓮的勸哄下,慕含煙總算睜開眼睛,一看到面前的大鬍子男人,她嚇得尖叫一聲急忙向牀內側退去,“你是人,爲闖進我屋裡來,你出去,你若不出去我就叫人了。”
雪蓮見把慕含煙嚇着了,纔想起自己剛纔將假鬍子粘上了,她連忙一扯鬍子,跳到牀上去掩慕含煙的嘴,“含煙,是我,雪蓮啊,別叫了,等會兒讓小二進來看見,我倆的行蹤就暴露了。”
慕含煙見是雪蓮趕緊閉嘴,她愣愣的看着雪蓮,“雪蓮,你怎麼把假鬍子戴上了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爲有賊人偷潛了進來。”
雪蓮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我是想看看戴着大鬍子你能不能認出我,看來這個方法可行,對了,含煙,我們出門可不能再叫自己的名字了,我們不如就以張三李四爲名,你是三兒我是四兒,這樣就不容易暴露我們的身份。”雪蓮從小就是看電視長大的,所以怎麼將行蹤掩蓋,她還是學了一套,愚弄愚弄一下無痕也好。
慕含煙邊穿衣服邊古怪的看着雪蓮,“雪蓮,你怎麼都懂,瞧你這樣,我會以爲你常常偷着跑出去玩。”
“我沒有。”雪蓮連忙擺手,她這是第一次,如果以前也有過這種情形,估計追影也不會那麼容易讓她算計到,“含煙,我跟你說,這些都是我學來的,你不要太崇拜我哦。”
慕含煙低笑道:“剛纔你還說三兒四兒的叫,怎麼這麼快就忘了,這可是會暴露我們的身份的哦。”慕含煙跟雪蓮聊聊天,感覺自己的心情好多了,她穿好衣服下牀,整理牀鋪,然後將頭髮梳了一條辮子,用藏青色的髮帶綁着,頭頂戴着雪蓮特意爲她選的新道具一頂豪邁的氈帽,這樣看起來倒有幾分大漠小生的味道,之所以不是壯漢,是因爲慕含煙的個子特別嬌小。
兩人用過飯後,打點了一下行禮便起程,走到樓下結賬時,雪蓮將銀子丟給掌櫃的便低頭走了,掌櫃的覺得她倆的着裝與行爲有點奇怪,於是多盯了兩眼,直到眼前出現一名冷漠的黑衣男子,他掏出一名女子的畫像,指着上面的女子問道:“掌櫃的,請問有沒有見過畫像上的女子?”
掌櫃的擡頭掃了一眼,然後又埋下頭去,“官倌,這來來往往的客人這麼多,我哪裡記得住有些人來過?”
那黑衣人聽他如此說,自然知道規矩,然後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掌櫃面前,“掌櫃的,現在可知道有沒有見過渡這名女子?”
掌櫃的瞧見桌上那錠銀光閃閃的十兩銀元寶兩眼直髮光,他連忙將銀子拿起來放到嘴裡咬了咬,聽到咯嚓聲他才滿意的放進懷裡,“大爺,這女子我確實沒見過,不過倒是見到兩個打扮怪異的少年人。”
黑衣人見掌櫃的耍他,一張臉比媒炭還黑,他冷冷的道:“不知道就早說,竟敢浪費我的時間。”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刀揮向掌櫃的,掌櫃的嚇得趕緊縮到桌子底下,不過由於速度太慢,頭上的頭髮都被黑衣人的刀削平,黑衣人似是出了口氣,這才提着大刀走了出去。
掌櫃的嚇得屁滾尿流,他覺得頭頂涼涼的,一摸才發現頭頂光禿禿的,他大叫一聲“我的媽呀。”險些暈厥過去,等他好不容易穩住神了,他才顫巍巍的站起來,剛站起來,眼前又出現一名黑衣人,此人手持長劍,但面色溫潤,他自懷裡掏出一張畫像,上面畫了兩個妙齡女子,一名未婚裝扮一名已婚裝扮,“掌櫃的,可見過這兩個人?”
掌櫃的看了畫像,看到其中一人跟剛纔那人手裡的畫像上那位長得一模一樣,他一下子駭住了,也不敢再騙他,只得顫抖着道:“我…我沒見過。”
黑衣人瞧了他一眼,似是不信,“怎麼沒見過?”
掌櫃也來火了,他道:“我是開客棧的,又不是開尋人館,公子,我說沒見過就沒見過,今天怎麼有這麼多人來找這女的,她是不是犯了事?還是欠你們的錢沒還?”
黑衣人眼中神色忽變,“掌櫃的,你說剛纔有人也來問過你畫像上這兩人?”
掌櫃的見他還不走,哼聲道:“不就是這邊這個,我不跟他說,他還削了我的頭髮,氣死我了,公子,不吃飯不住店就快走,我這裡容不下你們這樣的大神。”
黑衣人神色變了變,他急聲問道:“掌櫃的,剛纔那人去了向哪個方向走了?”主子料得不錯,果然有人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他必須在那人找到公主與慕小姐前找到她們倆。
掌櫃的沒好氣的伸手指了指出門右邊,黑衣人道了聲謝了就匆匆的出了門追上去。
此時慕含煙同雪蓮正坐在船上,從淼水縣向下遊而行,下一個縣是金臨物產最豐繞的縣城韓城,韓城最有名的便是小麥兩季化,雪蓮聽慕含煙講着這裡的人文地理,也非常崇拜古人的聰明才智,就是現代也很難實現小麥兩季化,沒想到這裡就有,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慕含煙看着雪蓮驚奇的神情,好笑的道:“四兒,你不是本國人,所以對這邊的文化不瞭解,不過這一路下去,還會有許多好玩的,到時我一一講解給你聽。”
雪蓮興奮的握着她的手道:“好啊,我就知道三兒最好了,呵呵,其實我一直覺得古時候一直都不先進,沒想到這裡還有這麼多現代化氣息,真是讓人驚奇。”雪蓮心裡卻奇道:難道還有穿越人在改變這個時空的一切?不過她倒沒有想去見同類人的衝動,因爲有時窺破別人的秘密,很容易被人殺人滅口的,她這個人都不看重,唯獨這條命,死過一回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啊。
慕含煙但笑不語,她回頭望着京城的方向,離京城越來越遠,可是爲心裡的悲傷卻絲毫沒因距離的差距而有絲毫的減輕,灝桀,有新人在懷,你是否已經忘記我這個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