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道,“已經結案。樑途和蘇氏謀危社稷,罪大惡極,判樑途剮刑,蘇氏腰斬,三月初七已經行刑。高奉過於傷心,初十就病死了。那條地洞也以最快的速度填上……”
雖然董平沒有明說,丁釗等人都明白,皇上肯定知道了樑途和蘇氏有首尾,高奉不是龍子,卻不好意思說出來。
判皇上的女人腰斬,這個史上還是第一次。高奉不會是病死,肯定是被殺。
可看被戴了綠帽的皇上子怒極。
現在,樑家的後人只剩下高奉的三個子女。
皇上不會讓他們活着,不久的將來會陸續病死。或許已經死了,只不過消息還沒傳出來。
“大楚”就這麼灰飛煙滅了。
政治是血腥的。樑家那些未成年孩子無辜,但想想董家後人的慘狀,丁香並不同情他們。
這個時代講究連坐,也奉行斬草除根。
目前爲止,丁香還是不知道他們依據什麼斷定高奉是樑途的兒子而不是皇上的兒子,這個世界又沒有DNA。
董平還說,現在許多朝臣都上摺子請封四皇子高雲爲太子,還有少部分人請封大皇子高明和五皇子高誠的。
連之前不顯山露水的大皇子和五皇子都冒出來了。
大皇子一直是隱形人,是因爲他生母份位低,又早死,本人優柔寡斷沒能力。打着“無嫡立長”支持他的人,不是想攪混水,就是不懷好意。
樑家利用太子“謀逆”讓皇上多了幾分忌憚,不願意過早立太子,都壓下沒發。
四皇子一黨最先跟太子和蘇家勢不兩立,“水怪”襲擊時四皇子又受了輕傷。都以爲皇上會憐惜他,在立儲這件事會有所偏坦。
皇上只是口頭嘉獎了兩句,賜了點補藥,讓四皇子極是失望……
丁香已經聽說,皇上一共有八個兒子,老二和老六已死,老八出家,老七還小,老四老五老大都出來爭儲,怎麼老三沒動靜?
她問道,“三皇子怎麼沒爭?”
董平道,“三皇子的生母是高麗國人,有外族血脈。”
原來如此。
丁立春又說了下丁盼弟的狀況。
或許受的傷害太多太銘心刻骨,除了丁四富和幫過她的董平、龔掌櫃,丁盼弟對其他人都很排斥,包括丁立春和丁二富。
董義闔送的的宅子她請龔掌櫃幫着賣了兩千六百兩銀子,又花三百多兩銀子在開縣買了個二進宅子。同一對老僕人生活在那裡,幾乎不出門。
丁四富經常去看她,還會住一晚。丁立春和丁二富去看她,她連面都不願意見。
身體也不好,主要是手。董平專門請御醫幫她看了,一直在吃藥擦藥,作用不大。
丁香覺得,她的手也算外傷,紫龍蛻應該能治療。
丁立春對丁香說道,“那是個可憐姑娘,可惜在老家時我沒有注意過她。董夫人讓龔掌櫃問她想找什麼樣的丈夫,她說不嫁人,二十歲以後自梳。
“聽四富說,盼弟一直記着妹妹的好。以後妹妹去看看她,多開解開解。”
丁香點頭。
丁盼弟心靈和身體都受過重創,的確要有人多關心她開導她。
次日早飯後,丁壯祖孫把銀子付給錢二當家。
他們到此算完成任務,要趕着回臨水縣。
丁壯請錢二當家去家裡住兩天,再看看他女兒一家。
錢二當家笑道,“大當家不在,我還要趕着回去坐鎮。下次吧,我帶着老太婆一起來。”
孫與慕終於找到跟丁香說話的機會。“你去我外祖家上課,記得把飛飛帶上,我早些回去看它。”
丁香已經跟陶翁說好,下個月起,每月逢六丁香去陶家學習。
丁香允諾,又問,“你現在經常回家?”
南大營駐紮在南通門外不遠的地方,進京方便。
孫與慕笑道,“我祖父作主,已經把那個女人休了,那個老混蛋也蹦躂不起來了。我現在無事都會回家住。”
一行車馬向京城城門奔去。
晌午進了南通門,同陶翁幾人分手。
董平告辭去了衙門。如今董平已經武官轉文官調去兵部,任武庫清吏司六品主事。
兵部有四司,在一般人眼裡武庫清吏司最沒實權,就是管倉庫的。
明面看着,是董義闔讓獨子不爭不搶,只等將來繼承爵位吃清閒飯。
但丁香知道,這個職位對董義闔非常有用。不是讓董平偷武器,而是對武器有最全面的瞭解。
胡春則是領着十個女工和四個“掌櫃”走了,前者去城邊的一個院子,那裡是“服飾加工場”。後者去九鹿織繡閣,龔掌櫃會給他們安排住處。
丁府在京城西北邊的南菊衚衕,下晌未時纔到。
幾人在大門前下車。
正門大開,門匾上寫着“丁府”。
何會爹孃在內的十六個下人在門前躬身迎接主子。
丁壯打頭,丁釗第二,接着是張氏帶着三個兒女及丁利來,丁持和唐氏走在最後。
進了正門,前方是刻着山水的照璧,繞過照璧便是一個大四合院,衆人直接去了正房廳堂。
丁壯坐上座,丁釗領着衆人給老父磕頭。
丁壯道,“在這裡建個祠堂,釗子是族長。我們一家重新序齒,釗子是大老,持子是老二……”
徹底跟二房、三房切割開。
之後各回各院。
丁持夫婦暫時住客院。丁壯拿出一千兩銀子的私房錢給他,丁持再加些,過些日子在附近買處院子安家。
丁壯和三個孫子住外院,過了二門是內院。內院有五個單獨院子,還有一個後花園和小池塘。
除了正院比較大,二進,還帶一個小跨院,其它四個院子都比較小。
丁香的院子最小,前後只有六間房,叫紫軒。
給她這個小院不是因爲她以後要出嫁,而是這個小院緊靠正院後門,後面是花園,右邊栽了幾棵海棠樹和梅樹,左邊是池塘的一角,風景好,位置好。
特別是現在,海棠花綴滿枝頭,一片粉嫩嫩的紅。
院子裡還栽了四棵丁香樹,已經零零星星開了些小紫花。
另幾盆月季開的正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