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嗷”的一聲從荀香懷裡飛出,落在一個人伸的手背上。
正是孫與慕。
孫與慕摸着飛飛笑道,“沒白給你吃肉,還記得我。”
荀香不好站在這裡跟他說話,上了馬車。
孫與慕走去馬車旁說道,“我昨天值夜,聽說飛飛飛來了皇宮,下值後一直等在這裡。你要去丁府吧,我送你們。”
荀香還沒說話,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孫小將軍也能這麼笑!”
是六公主,她出宮去康王府。
她坐在馬車裡,沒看到孫與慕手裡的大鳥是飛飛,也沒看清馬車裡的人是誰。
孫與慕的笑容瞬間全無,冷着臉躬身說道,“公主殿下。”
馬車走近,六公主纔看清那輛馬車是荀香的坐駕,孫與慕手裡的大鳥也應該是荀香的飛飛。
六公主沉了臉,譏諷道,“原來孫小將軍不是不會笑,而是隻對想笑的人笑。”
孫與慕的臉都漲紅了,硬着頭皮說道,“公主殿下言重了。”
荀香氣得翻了個白眼,古代孩子真早熟,十三歲就吃醋吃得這麼奔放。
自己還是個孩子呢,這醋吃得好沒名堂。
荀香雖然不想得罪六公主,卻也不怕她。把車簾大打開嗔怪着飛飛,“快進來,看把人家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在吃一隻鳥兒的醋。”
飛飛聽懂了“快進來”三個字,後面的話聽不懂,但一看主人的樣子就是在罵它。它氣得飛進車窗,瞪着黃豆眼跟荀香嚎叫起來。
“嗷~~嗷~~嗷~~”
馬車跑動起來,孫與慕也上馬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六公主氣得把車簾甩下。
之前假荀香一直惦記孫與慕,葉皇后和東陽又在爲她謀劃。蔡淑妃爭不過葉皇后,本以爲沒有希望了,卻沒想到那個荀香是假貨,被趕走了。
六公主和康王又燃起希望。
現在,蔡淑妃、康王、蔡侯爺都在想辦法促使皇上能同意孫與慕與六公主的親事。不僅是因爲六公主心悅孫與慕,更因爲康王想把孫家拉進他們陣營。
看到那個鄉下小妞不知用了何種手段把孫與慕哄得這樣開心,六公主覺得她比假荀香還討厭,也更有了危機感……
馬車向丁府行駛着,荀香輕言細語哄着暴怒的飛飛,“好了,好了,我不是罵你,是在罵那個吃飛醋的不良少女……”
淡淡的香味瀰漫着,飛飛把小腦袋貼在主人的身上,慢慢平靜下來。
走了兩條街,外面又傳來孫與慕的聲音,“小丫頭。”
聲音清咧,略低沉,介乎於青年和少年之間,非常好聽。
聽到這個聲音,荀香的心情也歡愉起來。
她掀開車簾,看見孫與慕笑眯眯地騎馬跟在一旁。他穿着五品武官服,長身玉立,俊美無雙,迎面的小娘子們都忍不住看向他。
這傢伙,太招蜂引蝶了。
荀香小聲說道,“一個男人還這麼招人。無原無故我就被恨上了,好冤枉。”
孫與慕皺眉道,“你怎麼回事,小娘子說這話也好意思。”覺得的確是自己讓荀香招了恨,又道,“你別生氣,改天我送你一幅我畫的圖,你肯定喜歡。”
荀香笑道,“需不需要我在我皇外祖父那裡說說情?真的尚了那位,你就家無寧日了。”
這次孫與慕沒生氣,側頭用極小的聲音說道,“你放心。她是那位的妹妹,皇上不會同意,我祖父也不會願意。”
荀香莫明其妙,“你這話說的,我有什麼不放心的?”說完才覺得這話不妥,紅了臉,趕緊把車簾放下。
孫與慕也紅了臉。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自己的親事,幹嘛叫人家小姑娘放心。
他想離開又捨不得,吹了一聲口哨,飛飛的小腦袋擠出車簾,又飛出去,站去他的肩膀。
孫與慕的臉上又有了笑容,厚着臉皮一路跟隨。
兩人沉默着沒說話。
荀香心中第一次有了異樣的感覺,前世活到死都不曾有過……
這是不是戀愛的感覺?
孫與慕讓她放心,是他也喜歡上了自己?
荀香直覺不會,這具身子才十一二歲,他不會喜歡一個孩子。
當然荀香也不會喜歡孫與慕。他今年剛剛十七歲,前世還在讀高中。雖然他在這個時代是婚配最佳年齡,可荀香還是覺得他是花朵小少年。
穿越女難。找生理年齡合適的,太小,下不去嘴。找心理年齡合適的,不是娶了媳婦就是死了媳婦。
比如邱望之,剛剛二十一歲就是鰥夫,還帶了個閨女。再大幾歲,就該蓄鬚當爺爺了。
荀香又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坐在車椅下的羅兒不知主子笑什麼,心裡覺得若主子能嫁給孫世子真不錯。
人好,差事好,家世好,脾氣還好。
好些人說孫世子脾氣不好,哪裡不好了?
大半個時辰後來到南菊衚衕口,孫與慕把飛飛從車窗裡塞給荀香。
荀香口是心非說了句,“晌午了,去我家吃完飯再走吧。”
孫與慕歪頭問道,“真的?”
荀香看着他沒言語。
孫與慕說了句,“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拍馬走了。
看到那個高大的背影,荀香的心又狂跳幾下。
突然傳丁壯的大嗓門,“香香,你來了,哈哈哈……”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荀香高興的想飛起來。
她下了馬車,看到丁壯小跑着從衚衕口出來。
“哈哈,爺又看見你了。”
荀香趕緊下了馬車。
丁壯捧着荀香的臉看了看,笑道,“沒瘦,更俊俏了。”
荀香看看爺爺,他比知道荀香身世之前老了許多,但比走之前又要好一些,起碼有精神頭了。
荀香爲爺爺有這個變化高興,笑道,“爺也更俊俏了。”
祖孫二人手拉手向丁府走去。
剛繞過照璧,看到丁釗和張氏、丁立春從正堂走出來。
丁立春過了縣試,請假在家複習準備府試。縣試他考了十九名,王雷考了十六名。
名次中游靠前,府試應該沒有大問題。
丁釗笑道,“飛飛一着家就往西南邊飛去,我們還以爲它去東陽公主府了,卻原來是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