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釗更加感激邱望之。當初救了父親,今天又救了香香。
說道,“我們也準備一份禮,讓立仁一起去。”
荀香在這裡同兩位爹爹一起吃了晚飯纔回紫院。
王嬤嬤和衛嬤嬤聽說後也嚇得不輕,又檢查主子身上一遍,沒有傷才放心。
荀香也很感激玉環。若她不把自己護在懷裡,邱望之情急之下會不會抱住自己?這裡是在古代,若抱住了嫁給他她不願意,不嫁又有閒話生出……總之鬧心。
邱望之的確又一次救了自己,否則那塊石頭落在自己身上也不一定。
而且他爲了護她,毫不客氣地把七皇子推飛……
想到那個場景,再想到董義闔的話,荀香不厚道地笑起來。
邱特務的職業不討喜,卻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
荀香又賞了玉環三十兩銀子,兩根金簪。
玉環上年底就定親了,後生是公主府副總管的兒子。
玉環長得好,又得荀香器重,許多人來給她說親。後生的母親找到衛嬤嬤跟前,荀香點頭,玉環願意,衛嬤嬤做媒,兩人才定了親。
由於荀香用得順手,玉環又熟悉公主府,說好三年後她再出嫁。
晚上,荀香做了今年第一個“香夢”。
她要夢齊王。
濃香中,荀香沉入黑暗。不久,眼前又豁然開朗起來。
明月高懸,繁星點點,清輝如水般傾瀉下來,籠罩着世間萬物。
夏夜,是如此美好清亮。
鏡頭下移,來到一個庭院。
庭院裡花團錦簇,十幾盞宮燈把院子照得透亮,垂花門口站着拿拂塵的小太監。
荀香沒去過也知道這裡是齊王府。
鏡頭再向前推進,透過槅扇窗,看見兩個人站着,幾個人跪着,都在低頭賠罪。
齊王正怒不可遏地在罵人。
看脣語,是“笨蛋”“可惡”“廢物”“浪費時機”“死丫頭”之類的詞。
說生氣了,齊王還把桌子上的茶盅拿起來砸過去。再說生氣,又起身去踢人。
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沒有一點人前溫潤如玉的樣子。
這纔是齊王的本來面目吧。
荀香覺得,真正君子如玉的人,是自家駙馬爹和壹博哥哥,還有上了年紀的荀老帝師。
齊王罵了一陣人,說了類似“等待時機”之類的話後,讓人退了下去。
然後是齊王那張憤怒又無可耐何的臉。過了大概兩刻鐘,齊王起身走去書櫃前,打開書櫃門不知看到什麼,他的臉又有了些許喜色。
荀香醒來坐起身,屋裡朦朧的景緻隔斷了剛纔的夢。
沒有夢到她特別想知道的事,也不是完全沒用。
知道齊王很生氣,在繼續等待時機,這就夠了。
等到二十六孫臨章歸來,看他能帶來什麼意外驚喜。
荀香起牀穿上繡花拖鞋,把帕子放進銅盆,擰乾水擦了臉和身體。
外面的鳥兒唧唧喳喳叫着想闖進來,紗窗緊閉,還有啄窗紗的。
飛飛不在,鳥兒們“猖狂”得緊。
此時夜深,王嬤嬤和衛嬤嬤住在後院,前院只住了兩個丫頭,睡得死死的,沒人發現異常。
荀香看到小仙女又在“翻江倒海”,笑着把小仙女捧起來。
小仙女的身子都鑽了出來,沒有了鼓出的小包,讓荀香有些不習慣。 次日早飯後,張氏急急來了。
她又拉着荀香一通絮絮唸叨。
荀香答應得好,卻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晌飯前,趙家令來了。
他稟報道,“下官去京兆府打聽到消息,金吾衛和京兆府、縣衙的人都去現場勘察了,說落石的確不像人爲,多爲巧合。不過,七皇子的一個太監昨天晚上不小心落河淹死了,不知是不是巧合。”
荀點點頭,“知道了。”
她依然不認爲是巧合。
那些人準備那麼久,肯定不會讓人輕意找到痕跡。但小太監的死也算痕跡,邱望之肯定猜得到,七皇子也會有所懷疑。不知會不會引起皇上的懷疑,或者說他願願不意懷疑。
晌飯後把張氏送走。
未時,湯掌櫃來了紫院。
他稟報幾句書齋的事後,低聲說道,“孫世子去了書齋,他說有重要事情跟郡主說。”
荀香一喜。她也在想如何見孫與慕一面,把那件事告訴他。
荀香笑道,“跟他說,我過會子就去。”
她起身打開衣櫃,選了一套淡藍色絲羅撒花上衣和純藍色羅裙,又在妝鏡臺裡選了幾支釵環。
荀香喜歡這套衣裳領子上漾出來的一圈小黃花。
看到服侍她的羅兒強壓着笑意,才覺剛纔自己有多麼喜悅和期待。
荀香有些氣惱地嘟了嘟嘴。
羅兒性格外向,不像玉環和綾兒沉得住氣。
玉環看出小主子害羞了,對羅兒說道,“你去庫房裡找把藍色油紙傘,棕色看着熱。”
羅兒走了,玉環給荀香梳了一個單羅髻。
荀香沒上粉,天熱出汗不好看。只淡淡抹了一點脣脂。
這張臉長得好,明眸皓齒,眉目如畫。荀香最滿意的還是嘴脣,不是這個時代所欣賞的薄脣,飽滿瑩潤,微翹,如花辨一般。
玉環笑道,“郡主肌膚賽雪,不上妝也美。”
收拾好,玉環親自打傘遮陽,幾人去外院坐車。
東陽被禁足,荀香不需要請假,說走就走。
來到書齋,荀香徑直上了三樓。
孫與慕昨天夜裡當值,白天休班。
他穿着月白色闊袖長衫,扇着摺扇,喝着冷飲。屋裡還擺了兩冰,依然覺得暑熱難耐。
夏天,四品書屋也提供降暑氣的冰,非常昂貴。
荀香進屋,如春風吹進一朵亮麗的鮮花,屋裡不僅亮堂起來,還涼爽下來。
孫與慕眼裡閃過一抹驚豔和喜色。每當看到和想起這個身影,他都柔情頓生。
這種美妙的滋味無與倫比,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他強壓住情緒,指着一個白瓷碗笑道,“郡主熱了吧,西瓜冰露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荀香坐下喝了幾口冰露,扇着小團扇看他。
看他比喝冰露還涼爽。
孫與慕道,“郡主又瘦了。你生病時我娘去看你,回家眼圈都是紅的,心疼。”
他更想說“我也心疼”之類的話,卻不好意思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