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秋兒,不得不說,她確實有幾分智慧,是個很有城府的女子。僅憑藍小賤的一些描述,便可以將她的行爲,以及說話的口吻,學得入木三分,如同藍小賤本人。
而王府內,慕容九正翹着腿慵懶地躺在樹蔭下的靠椅上,手搖摺扇,一臉享受地吃着秋兒遞過來的西瓜,絲毫沒發現任何不妥,更沒察覺出秋兒是假的藍小賤。
“王爺,好吃嗎?”秋兒咬牙切齒地道。
慕容九邪邪一笑:“不過本王現在想喝冰糖雪梨,要加冰。”
秋兒咬牙眯眼:“九!王!爺!西瓜難道不好吃嗎?”
“小楓。”慕容九扯開嗓門吼了一聲,小楓立即應景的出現在他跟前。
“王爺,奴婢在。”
慕容九深深地看了眼秋兒,邪魅一笑:“去給藍小賤安排些活兒,她嫌在王府太清閒了。”
小楓看了眼秋兒,又看了看慕容九,一臉的爲難:“王爺……府中有足夠的丫頭,不……”
“嗯?”慕容九冷眼一掃,瞪向小楓。
小楓很識相的將話收回了肚中,不再多嘴。
秋兒臨走時,不忘狠狠地瞪慕容九一眼。只是在背過身去的剎那,脣角不可抑制地勾起。憑女人的直覺,她很有把握贏得慕容九的好感。
小楓帶頭走在前面,秋兒緊跟在她身後,大喇喇地走着。
秋兒今天穿了一身青煙紫繡百褶裙,頭戴碧玉玲瓏簪,纖瘦的身形,仿若隨風翩躚的靈蝶。
刺目的太陽,高懸頭頂,似嫌天氣有些悶熱,她擡起白皙如皓月的手腕,橫着手臂擦了擦汗。
而坐在樹蔭底下乘涼養神的慕容九,在秋兒轉身離去時,便一直緊盯着她的背影,目光緊鎖,像是要把她的後背看出一個窟窿。
一直望着她的背影消失,直至轉角不見,慕容九才冷笑一聲收回視線。這女人若是不與自己作對,倒是挺可愛的。
……
既然做媒,就得有做媒的程序,女方那邊藍小賤已瞭解得七七八八。至於慕容九這邊,她決定無論如何,還是得親自登門造訪去說上一番。
這不,整理好了謝紫雨的所有資料,藍小賤安頓好元寶跟珍珠,便穿戴整齊,扭着腰身朝王府走來。
到了王府門口,她也不多說廢話,直接晾出燕帝給的金牌。守門侍衛一見到金牌,趕緊躬身將她讓了進來。
藍小賤再次來到王爺府,不禁感慨萬千,想當初這裡可是她的家啊。她是大大咧咧的出入這個地方,走哪都有人鞠躬行禮。看着熟悉的花草樹木,桌椅板凳,真是恍如隔世。
就在藍小賤兀自感慨時,小楓已經站到了她身後:“姑娘是何人,怎麼進來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藍小賤猛然回頭,見到是小楓,不禁對她友好地笑了笑。
然而小楓壓根不領情,仍舊板着一張臉,用質問地眼神看向藍小賤,冷冷地道:“姑娘若不說實話,休怪我無禮了。”語畢,她已經暗自運氣,掌心外翻,隨時一副打架的姿勢。
見她這架勢,藍小賤趕緊出聲制止:“瘋丫頭不要這麼粗魯嘛。”
小楓秀眉微蹙,對於藍小賤的那聲瘋丫頭,頓生疑惑。這稱呼,好久沒人這樣叫了。她記得,還是王爺生病的那段時間,經常這樣稱呼她,可自從大宛之戰後,王爺便不再叫她瘋丫頭了,而是同從前一般,一板一眼的叫她小楓。
“你到底是誰?”小楓收回內力,站到藍小賤跟前,眼神凌厲地看向她。
糟了,差點露餡了。藍小賤心頭暗叫不好,剛纔一時心急,竟然忘了掩飾自己。若是被發現端倪,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前功盡棄了。
就在此時,慕容九走了過來。原本他是想去監督秋兒,卻看到了藍小賤跟小楓說話。
“你怎麼來了?”慕容九冷目掃了眼藍小賤。
見到慕容九,藍小賤趕緊一副討好的表情,笑得一副賤賤的模樣:“民婦參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慕容九有些嫌惡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藍小賤,對於這種見錢眼開,趨炎附勢,膽小如鼠的女人,他沒有一絲好感。
藍小賤顫顫巍巍,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起身,身體抖了半天,才終於穩住。
慕容九見她這幅模樣,實在有礙瞻觀,便怒氣揮袖離去。
“王……王爺。”藍小賤壯着膽子追上前去。
“滾遠點!”
藍小賤被他一呵斥,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民婦該死,民婦該死,民婦知道不該忤逆王爺。但民婦實屬無奈啊,王爺你是不知道啊,民婦年紀輕輕就守了寡,一人帶着倆孩子,四處奔波討生活,民婦也是萬不得已,纔敢冒死打擾王爺您啊,皇上叫民婦爲您說媒,民婦也很爲難啊。王爺啊……”
慕容九攥緊拳頭,鬆開又捏住,捏住又鬆開,最後忍無可忍,一拳砸到身旁的紅衫木上,砰!只聽一聲巨響,隨即一棵百年杉木轟一聲倒地。
安靜了,徹底安靜了。藍小賤淚眼汪汪地擡起頭,看了眼慘不忍睹橫倒在地上,彷彿被雷劈了的百年紅杉木,那叫一個肉疼啊!這拿來做個桌椅板凳,多好啊,糟蹋,可恥!
再看了看立在一旁雙目赤紅,髮絲狂舞的慕容九,心下大駭,糟糕,過頭了。估計一會兒死得很有節奏感!
“小楓,你知道該怎麼做。”語畢,慕容九轉身便走,理都未理藍小賤。
小楓點頭:“是王爺。”
伴隨着慕容九遠去的背影,接踵而來的是藍小賤哭天搶地的哀嚎聲。
“別嚎了,王爺走遠了。”小楓隱忍住笑意。
藍小賤起身,隨意地拍了拍裙裾上的灰塵,再轉頭看向小楓,習慣性地對她拋了個媚眼。
小楓眉頭微蹙,剛纔那個眼神,好生熟悉啊。等她想明白時,藍小賤早已走遠。
王爺?剛纔那眼神,爲什麼有些像王爺。小楓看了看前方空白處,難道最近生病了,如若不然,爲何會將一個陌生女子認作是王爺。王爺明明就在府上,但是剛纔她輕佻地看向自己的眼神,跟之前王爺調笑自己時,明明就是同一個眼神。
藍小賤出去後,便直奔皇宮而去。她得去找慕容攜說道說道,這個任務着實艱難,不是她不願意做,而是沒那個命去做。
就剛纔慕容九狠手劈倒紅衫木的架勢,還不一掌將她給拍成肉泥。思及此,她不禁慶幸,虧得沒有暴露身份,還機智地爲自己找到了替身,想想就有些小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