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引起了屋裡仨人的注意,仨人同時目光轉向了門口,很快看到小丫頭火急火燎的跑進了屋裡,身後還跟着張個大嘴急喘着氣的小花,很顯然一人一犬這是跑了不少時間,尤其是小丫頭腦袋上都冒汗了。
“爸爸,爸爸,快點,有飯吃沒有?”
小丫頭一邊喊一邊跑到了門口,見屋裡還有別人,這才站定了身體打量起了屋裡的衆人,待她看清了來人的時候,咧嘴開始笑了起來。
笑了笑小丫頭張口俏生生的說道:“乾爸,顏老師!你們來了啊”。
“哎喲,總算乾爸沒有白疼你,還記得我”周政一看到小丫頭,兩隻眼睛都放光,四十來歲的老男人終於開始有點兒心軟見不得孩子,中國人心中那份舐犢之情有點洋溢起來了。
聽到小丫頭這一聲乾爹,立刻招手示意小丫頭到他的身邊來,然後從身上掏禮物,掏了一會兒掏出了一個金屬製的小猴子鑰匙串伸手要給小丫頭。
小丫頭看了一眼邊瑞,見父親笑着點了點頭,她這才挪了過去。
周政抱住了小丫頭,放到了膝蓋上:“瞧瞧,瞧瞧我這幹閨女長的那叫一個漂亮啊”。
說完衝着邊瑞道:“等我結了婚,照這樣的小乖乖生他五六個,再也不用羨慕你了”。
邊瑞笑道:“這樣的你是生不出來的,因爲你得有我這麼帥氣才能生出這麼漂亮的閨女來!”
噗嗤!顏嵐聽了沒有忍住一下子差點笑噴了。
“就你這樣的還帥氣?孩子要是像你就完蛋了”周政不屑的說道。
“乾爸,我們等會去抓知了吧?”小丫頭問道。
周政一聽抓知了,頓時問道:“這時候知了多麼?”
小丫頭點了點頭,然後把手伸進了口袋裡摸了一下,掏出了一個知了猴子出來。所謂的知了猴子就是知了的幼蟲,沒有長出翅膀的小蟲子,這玩意要從洞裡鑽出來,爬上樹從殼裡出來後才能成爲大家常見的知了,所以叫知了猴子。
抓知了猴子是農村孩子夏天的保留項目,邊瑞小時候都是抓了自己吃,但是現在知了猴子的身價高了,野生的都抓的差不多了,現在有些地方都開始人工養殖了。
一個知了猴子在市裡都能賣一塊錢一隻,就算是鄉下收也得四五毛一個,一個孩子一晚少的能抓一百來只,多的能抓兩百來只,這些知了猴子換成了錢對於農村的孩子們來說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邊家村的孩子壓歲錢可沒有一兩千塊那麼多,都是五塊十塊的,追求的不是個錢多錢少,而是取個彩頭表達一下意思。
“多的,多的,二衝哥他們都抓了不少呢,就我抓的少,等吃完了飯我一定要去抓,抓最多!”小丫頭一邊說一邊張牙舞爪的比劃着。
小丫頭學琴不怎麼着,但是練武和爭強好勝卻是一等一的,因爲抓知了沒有抓過別人,立刻準備吃完了飯再去抓。
邊瑞也不管,反正小孩子喜歡那就讓她去抓唄,在附近的林子裡有小花陪着,還有一幫小孩子,不太可能出什麼事,以前還怕孩子掉法塘子裡什麼的,現在水裡有大虎刺魚在,小孩子就算是掉進去,大魚也會把孩子推到岸上來,所以村裡的大人更加不願操心這幫皮猴子了。
邊瑞見到周政望向自己,笑道:“這時候知了猴子有,不過肯定沒有剛下完小雨的時候多,你還是不要去了,一幫孩子你跟着也不像話“。
周政道:”好久沒有捉過知了了,我上次捉知了的時候才十來歲還是跟着哥哥一起,轉眼間這都多少年了!現在和哥哥說話都說的少了,哎!”
周政有點傷感,兒時帶着他抓知了的哥哥,現在兄弟倆的關係連路人都不如了。
這下邊瑞和周政又說起了小時候大家捉知了的事情。邊瑞聊的是山村,而周政聊的則是大院。兩人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童趣。
小丫頭有點着急了,催着父親說道:”爸爸,飯好了沒有,我要去捉知了猴子啦”。
邊瑞看小丫頭着急的樣子,想了一下覺得等會兒大家喝酒,這小丫頭片子在桌上大家聊天也放不開,乾脆弄點給她吃完了,快點讓這位大小姐早點出去玩。
於是給小丫頭弄了一碗飯,上面澆了一點湯汁,弄的一些菜在上面讓小丫頭先吃。
小丫頭抱着碗狼吞虎嚥的吃了半碗,剩下的半碗便宜了小花,人混了個肚子飽,小花混了個半飽於是一人一狗就這麼像一陣小風似的又卷出了院子。
周政望着小丫頭的背影,衝着邊瑞感慨的說道:“兒孫催人老哇,我記得像她那麼大時候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在眼前,誰知道也沒有覺得怎麼樣,居然已經到了四十來歲啦”。
“行了,你們倆個別聊這些了好不好,今天怎麼都跟小老頭似的,我去酒窖裡抱酒去了”顏嵐有點受不了啦,她二十來歲,覺得回憶什麼的都是老頭老太太乾的事情,怎麼現在這兩中年人坐在一起也談這個。
邊瑞感覺到了周政似乎是有什麼心事,今天怎麼老是談這些,和以前的周政完全不一樣了。以前的周政雖然四十出頭,但是一直是往二十來歲人的身上靠的,誰說他老他都不承認,今天怎麼又感嘆這又懷念那的。
見顏嵐出門抱酒,邊瑞問道:“怎麼啦,這是遇到事了?”
周政道:“沒事!”
“真沒事?”邊瑞又問道。
周政道:“就是可能要結婚了,心下有點沒着落似的,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麼的,總之心情不爽利,於是過來找你喝上兩杯”。
“有目標了,哪家門當戶對人家的小姐?”邊瑞問道。
“哪有門當戶對,我又不是家裡的繼承人,哪裡就要去門當戶對去,再說了我這歲數給我戶對一個四十多的我也不同意啊”周政笑道。
邊瑞說道:“只要人好,長的能帶的出去就行了,你也別想那麼多,有的時候盲婚啞嫁也不是就一無是處的”。
邊瑞不好再問了,這事情可能不像是他想的那麼簡單,況且邊瑞就算是知了詳情也沒有辦法,人家周政的事情自己會處理好,娶相當戶對家世相當的人也好,娶小門小戶的姑娘也好,周政自有人家的考量,邊瑞又不是豪門富戶哪裡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
現在邊瑞算是明白了,周政就是過來找自己喝酒的,所以邊瑞就準備做個好陪客就是了。
見好友有心事藏着,還不好和自己說,於是邊瑞又加了兩個菜,簡單的兩個菜一個是巫老爺子念念不忘的鹽水花生米,另外一個就是鹽水蠶豆,今年剛收上來的春蠶豆,放進油鍋裡這麼一炸,然後灑上一點鹽還有五香粉什麼的,也是對付酒的一員驍將。
三個人八個菜排面那情相當大,四個硬菜是燜羊肉、紅燒仔雞,溜鱔段和水煮魚片。剩下的四個是油渣青菜、剁椒皮蛋、水煮花生米和五香蠶豆米。
“不能把桌子擺到院子裡去外面吃麼?”周政想把桌子擺到外面去。
邊瑞還沒有說話,顏嵐張口了:“這時候你把桌子擺到外面去?那得穿着長褲,這裡的蚊子真是要命,個個都是那麼大的……”。
對於這裡的蚊子,顏嵐是深有體會,現在晚上如果腿上不抹一點風油精或者是清涼油的話,她都不敢露腿出去,要不然的話出去一圈回來,滿腿都是紅點點。
“這蚊子還是好的,你要是出了這裡到了鎮子上,我跟你說那蚊子才叫一個毒呢。咱們這裡的蚊子個頭大,但是都是傻大個,也沒什麼毒性,真到了鎮子上,那小花蚊子要是咬你一口,那才叫酸爽呢,而且一般網眼的紗窗都擋不住它,一鑽就進去了”邊瑞說道。
“那你們這裡也不想着治一治?”周政說道。
邊瑞道:“怎麼治?總不能把水都抽乾了吧?如果是打藥的話,那更不行了,藥一上這裡的土壤就被破壞了,寧願有蚊子咬也不能在地裡打藥,這是村裡的規矩”。
“用生物治啊,比如說多養點青蛙,多養一點蜻蜓什麼的,總有辦的啊,要不然吃飯蹲在屋裡,你不覺得悶麼?空調哪裡有自然的山風來的舒服啊”周政說道。
邊瑞聽了想了一下:“你說的還真挺有道理啊”。
“那自然”周政很得意。
邊瑞道:“那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反正你要在這裡蓋民宿”。
嘴上這麼說,邊瑞在心裡卻是琢磨開了,去年還沒有覺得,但是今年邊瑞真是有點受不了這些蚊子了,雖然說咬到了也就鼓個包什麼的,也不是太癢,但是血可是邊瑞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哪裡捨得餵了蚊子?而且周政說的還真有道理,蜻蜓的幼蟲吃蚊子幼蟲那是事實,青蛙吃蚊子也是事實,多養點這些東西那肯定沒什麼問題的。
仨人這邊剛開吃,那對熊母子哼哧哼哧回來了。
“熊大熊二,過來”顏嵐看到兩隻熊很開心,立刻招呼它倆進來。
周政雖然聽說過兩隻熊,但是見到兩隻大傢伙,臉上還是十分緊張:“這就是你養的兩隻熊?”
“不能說我養的,這是我們村養的”邊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