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吃飯的時候,巫老爺子和顏嵐都起牀了。
“睡的好不好?”邊瑞衝着兩人問道。
兩人現在都挺精神的,一個個神采奕奕的,精神氣十足。
顏嵐開心說道:“還真的像你說的一樣,喝完了之後睡一覺,整個人的精神都好了幾分,我現在覺得混身上下一股子輕鬆”。
巫老爺子也跟着一邊笑一邊點頭。
邊瑞知道顏嵐是有點壓力大,有些人明明有壓力但是還要裝作什麼都沒有,不是有句老話說麼,有些人笑的越大聲,其實內心的壓力越重。
邊瑞懷疑顏嵐就是這樣的人。
像是這種人一下子丟了一直以來的生活目標,如果不會排遣的話,很容易鑽牛角尖。
“那可以了,吃飯吧”邊瑞衝着兩人說道。
“可以吃飯啦?”巫老爺子伸着腦袋問道。
老太太笑道:“你們倆腿可真長,邊瑞這纔剛剛做好,你們就起來了!”
一邊說一邊老太太幫着邊瑞盛飯什麼的,顏嵐和巫老爺子一見也立刻過來搭把手,四人一陣忙活之後坐到了小桌旁,開始吃起了早飯。
巫老爺子吸溜了一口米粥,咬了一口雞蛋餅,就了一塊小榨菜,美不滋滋的嚼了起來,一邊嚼一邊還衝着邊瑞問道:“這榨菜做的不錯,自己家制的?”
邊瑞嗯了一聲:“嗯,我媽和我奶奶一起動手製的,蘿蔔也是自己家裡種的。每到秋天各家都會制一些這樣的小菜,像是榨菜,雪菜和酸菜幾乎各家都制,像一些黃瓜條、酸蘿蔔之類的,則是看各家喜好……”。
老太太聽了一臉嚮往的說道:“咱們制鹹菜那還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後來弄巷拆了搬進了小區醃了一兩年費事又費精力,還時不時被鄰居投訴,所以就沒有醃了,現在咱們自己有個院子,喜歡吃的小菜啊都可以醃了”。
巫老爺子聽到老伴這麼一說,笑眯眯的看了老伴一眼,然後帶着點炫耀衝着邊瑞說道:“小邊你是不知道,你阿姨製出來的辣白菜,送人都有面兒,等着今年稱天讓你嚐嚐我們家老伴的手藝!”
“那我可就等着啦”邊瑞湊趣說道。
“行,行,到時候幫你做一罈子,留着你慢慢吃”老太太開心的有點合不攏嘴。
又聊了幾句,顏嵐張口衝着老兩口問道:“巫叔,看您這樣子明天是不走了?”
巫老爺子有點尷尬的說道:“對不住啦,明天我們還真走不成了,剛纔村口的小祝打電話過來,讓我們明天和他一起去挑建材,估計得要一兩天的時間,沒有辦法陪你一起回明珠了,你要是想回去那就得一個人。要不你再多玩兩天,我看你在這裡玩的也挺開心的”。
“不能再住了,再賴在邊瑞家裡像什麼樣子!”顏嵐笑道。
邊瑞直接回道:“我是無所謂的,這麼大的院子就我一個人住,你們來正好可以讓小院子熱鬧一下”。
“不了,還是回去吧”顏嵐說道。
對於顏嵐來說和邊瑞以前真算不上什麼朋友,頂多是有幾面之緣,現在跑到人家住兩天對她來說已經是過份了,再白吃白喝的住上幾天,顏嵐覺得自己的臉皮還沒有那麼厚。
“真對不住,等回明珠的時候跟你爸喝酒”巫老爺子說道。
“沒事”顏嵐道。
四人在屋裡吃飯,門口卻了漸漸的熱鬧了起來。
原因也很簡單,一羣滿院子撒歡的小狗崽子聞到了飯味一個個想鑽進廚房裡來混點東西吃,但是大灰見到了這樣的情況,直接把小狗崽子給攔住了,只要有小狗崽子往屋裡鑽,大灰就會立刻把它們給叼出去,然後輕輕的甩到院子裡的地上,以示懲戒。
每當大灰甩一次,小狗崽子就會發出可憐的嗚嗚聲。
很快顏嵐就有點受不了,張口對着邊瑞說道:“讓小狗進來吧,它們這纔多大點兒”。
邊瑞搖了搖頭:“狗不分大小的,有些東西要從小就教,你的狗要帶回去,我不知道你能教成什麼樣,但是剩下的狗崽子,只要被大灰教上十幾二十天,所有的規矩差不多就養成了。養成之後,小狗不會在院子里拉屎撒尿,也不會亂咬東西,沒有經過許可是不能進屋子來的……”。
對於狗,邊瑞從來不當成寵物來養,他養的狗也不是寵物,用工作犬來定義更加正確一些,像是大灰就屬於看家選手,當然了,在這方面呆牛做的更好一些,但是也不能說大灰做的就不好,只是沒有呆牛好罷了。
“要不,我也把小狗放到你這裡養一段時間?”顏嵐張口說道。
邊瑞搖了搖頭:“再養一段時間,這狗可能分不清到底是我養的它還是你養的它了,養狗還得自己帶在身邊,土狗要是養成了你就算是送出去三五年,在它的心中你還是它的主人,地位依然是最高一層的,後面任何人接手都不成”。
邊瑞這邊正說着狗呢,院門口傳來了祝同強的聲音。
“有人麼?”
“有人,進來吧!”邊瑞雖然心中不樂意,但是還是衝着院子外面嚎了一嗓子。
聽到邊瑞讓進院子了,祝同強這才推開了院門走進了院子,進了院子之後一轉身又把院門給關了起來。
現在別說是祝同強了,就連村裡的本家進邊瑞的院子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就進來,因爲呆牛那頂起來人可不是開玩笑的。
祝同強順着聲音來到了廚房的門口,見到邊瑞四人圍着小桌正在吃飯呢,於是笑眯眯的來了一句:“吃早飯呢?”
說完祝同強目光在屋裡掃了一下,看到門口不遠有個小板凳,於是走過去拉了小板凳坐了下來。
“吃過了沒有,沒吃過吃一點?”邊瑞客套的問道。
祝同強也知道邊瑞是和他客氣,於是擺了一下手:“吃過了,你們吃吧,我是過來和巫先生商量一下,咱們在院子到底該怎麼建”。
說完,祝同強的目光隨意那麼一掃,發現了擺在水缸蓋子上的銅酒壺,一看這銅酒壺的顏色,祝同強頓時就覺得眼熟,於是站起來走到了水缸旁邊,抄起了銅酒壺坐回到了小板凳上開始把玩了起來。
邊瑞把祝同強的動作都看到了眼中,心下不知道怎麼形容這一位,覺得只要是逮住了機會,這人就要到自家來轉上一圈,每一次都像是鬼子進村似的,東瞟瞟西看看的。
“這壺不錯!”
邊瑞的心中跳出一句話:果不其然,又來了!
巫老爺子到是不知道兩人之間的事,聽到祝同強這麼說,目光也落到了銅壺上:“怎麼個不錯法?”
不光是巫老爺子,連老太太和顏嵐都是一臉的好奇,一個手拿筷子端着碗,一個嘴裡的半張餅子都忘嚼了,就這麼一臉看熱鬧的模樣望向了祝同強。
祝同強一瞅,喲,還有三個好學的吶,於是開始顯擺起了自己的古玩功底。
虛坐着,把屁股下的小板凳抽了出來,往桌子旁邊靠了靠,然後把銅要壺橫放到手中,開始給巫老爺子幾人講解了起來。
“看到這銅料沒有,呈現栗色,你們看看這光澤,還有上手的手感……我可以很有把握的判定,這銅壺就是和宣德爐同樣的料制的,其實我覺得可能是把一件宣德爐熔了之後重新煉製的”祝同強說道。
巫老爺子雖然不是玩古玩的,但是現在是古玩熱,老爺子也常看鑑寶什麼節目的,只是他並不碰就是看個熱鬧而已,老爺子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這行業裡面水深着呢,所以只在岸上看熱鬧,並沒有下去興風作浪。
“那可真可以啊,宣德爐什麼價,弄成銅壺不是可惜了麼?”巫老爺子望着銅壺一副可惜了,不值錢的模樣。
“也不能這麼說,這銅壺可不是現在制的,看手藝還有工藝水準也是明代的東西,而且工匠的手藝很高超,可能也是出於宮庭作坊,你看換這銅壁……”。
巫老爺子伸着腦袋使勁湊了一下,也沒有弄明白祝同強說的是什麼意思,只得跟着時不時的嗯上兩聲湊個數。
“不就是一個銅壺嘛,盛香灰還是盛酒,我覺得還是用來盛酒的好,燒香拜神這東西虛無飄渺,還不如開開心心的活着,醉酒當歌人生幾何來的痛快淋漓”邊瑞哈哈笑着說道。
祝同強跟着笑道:“我們都是俗人!”
巫老爺子笑道:“這還有故事啊?”
“哪可不是有故事”祝同強說道。
邊瑞這時候覺得稍微有點不自在。
祝同強道:“我和邊瑞剛認識的時候,他在拆一張牀,古時的那種雕花大牀,跟個小房子似的那種,我估計最少得值一個大幾十萬,如果遇到相中的價格還能更高一些,誰知道這人死活不賣,最後就拆成現在他屋裡的模樣,剩下的東西我到是撈了一些,可是原來的味沒了,過了沒多久,我來轉一轉,又發現他家裡牆上掛着一麻唐琴!”
“什麼糖清?”
“不是糖清,是唐琴,唐代的瑤琴,你們是不知道看到這牀琴的時候我差點就開心到暈過去,一個近的和自己說要鎮定方鎮定別讓邊瑞看出來,誰知道一問人家原本就知道……”
邊瑞聽到這裡笑道:“你要的東西哪有差的,村裡連三歲孩子都知道,只要是你想要的東西,那一準不賣,給多少錢都不賣”。
“哎!你看今天來一趟又看到這個寶貝銅壺,價格不知道,但是怎麼說也能換輛小奔馳吧”祝同強笑道。
現在祝同強也不指望從邊瑞這裡扣出東西來了,因爲他發現邊瑞比他可精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