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對戰

菊花狂又道:“刀劍無眼,如果比試當中出現意外,大家都不可追究。”

林正永道:“劍術切磋講究點到爲止,以命相搏大可不必。”

櫻花純野又是一陣大笑道:“點到爲止跟小孩子過家家有什麼區別,如果你們害怕的話,我倒是可以換成木劍,這樣好不好啊,哈哈哈哈。”

林正永向林百塵請示道:“宗主,請準我向這位又蠢又野的高手請教幾招。”

林百塵點點頭道:“千劍門的高手武功高強,你務必小心。另外你不要留力,免得貴客不盡興。”這兩句話一是提醒林正守小心對方,二是示意他可以放開手腳,給對方一些教訓。

菊花狂用番語向櫻花純野嘰裡呱啦說了一陣,不知道要搞什麼鬼。他又向張長嶺道:“比武既然分勝負,那就要有彩頭,否則比來比去白費力氣。”

張長嶺道:“是這個意思,叉麻雀還要贏錢呢,否則浪費時間。不知道你想賭什麼啊?”

菊花狂道:“如果我們輸了,就向劍宗鞠躬,從此奉劍宗爲劍道第一。要是我們贏了,劍宗就不配這個名字了,所有人就地解散,靈珠由我們千劍門來保護。”

張長嶺聽了不住點頭,道:“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

劍宗門人一聽,個個咬牙切齒,心想這幫人切磋是假,搶奪靈珠是真啊。不管靈珠現在在不在青木城,決不能輸給他們就是了,否則劍宗歷來的聲譽就要毀於一旦。

林百塵心裡穩操勝券,表面上依舊沉穩,道:“蔽派如敗給千劍門,自是沒有資格再守衛靈珠。”

“挽風劍”林正永身爲劍宗八大柱首,武功修爲已臻上層,但他爲人比較低調隨和,平日並不顯山露水,今日要不是被櫻花純野的囂張氣焰所激,他是不會主動要求出戰的。

櫻花純野的劍形狀怪異,一側是正常的劍鋒,另一側卻是細小的倒鉤,隱隱泛着瑩瑩綠光,煞是可怖。

林鄭永拔劍道:“請了!”一招“如風擺柳”施展開來,看上去劍式輕飄飄,但劍鋒劃破空氣,發出“呲呲”之聲,顯然運劍者在其上貫注了內力。

“叮噹叮噹”,雙劍相交,發出刺耳的聲響。

林正永的劍法以縹緲輕靈爲人稱道,“如風擺柳”使出之後,劍影森森,加之綿密的內力相連,形成一道劍幕將櫻花純野全身罩住。

這邊櫻花純野並不着急閃避,見林正永逼近,立即團身伏在地上,揮劍去削他雙足。

林正永應變迅疾,足尖一點,一招“飛鳥投林”,穩穩立在椅背之上。劍宗衆人暗自叫聲好。

櫻花純野見逼退林正永,馬上雙手持劍,直直刺過來。他看似蠢笨,劍術卻頗有造詣,不輕易進攻,但看到機會便不計後果發力,防守時根本不考慮姿態是否得體,哪怕翻倒在地,像野貓一樣翻滾也在所不惜。

因此足足拆過了十多招,林正永才適應櫻花純野的路數。與此同時他也將拿手的絕學施展開來,只見他忽然退後兩步,手腕急速抖動,劍身將空氣挽出四個氣渦,這些氣渦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轉得快,紛紛向櫻花純野撲去。

這便是林正永的成名絕技“挽風八劍”,由於氣渦有聲無形,因此對手虛實難辨,瞬間的判斷失誤就會落敗。

櫻花純野感受到第一個氣渦來到面前,馬上以劍劈下去,依靠強大的劍氣,將氣渦衝散。一擊得勝,櫻花純野不禁大喜,於是如法炮製,接連用猛力迎擊。

然而第二個氣渦就讓櫻花純野感覺有點異樣,除了比第一個更有力,似乎還帶了更多的旋轉,讓他的劍微微偏移。

第三個氣渦則多了一層粘力,讓他的動作變得有些遲緩。

當櫻花純野砍向第四個氣渦時,在旁人看來無形的氣渦,在他的面前似乎成了實體,他一劍劈下,像是砍在一個粗大的樹樁上,連人帶劍向下一沉。

林正永繼續劍制氣渦,旁人又看到三個扭曲了空氣的氣團向櫻花純野奔去。

櫻花純野不禁有些猶豫,不知道接下來如何應對,除了繼續硬拼,似乎躲無可躲。

然而出乎櫻花純野的意料,接下來的三個氣渦竟然毫無威力,他沒有費多大力氣便一一化解。他心中不禁大喜,推測林正永是強弩之末,不足爲懼。

於是櫻花純野將劍舉過頭頂,準備進攻。突然他胸口一震,一股凌冽的劍氣穿胸而過,他硬生生經受了這沒有防備的一擊。當即一口鮮血涌上,他連忙緊閉雙脣,纔沒有當衆吐出來。

原來“挽風八劍”前七劍全部都是疑兵之招,不管是前四招愈發有力,還是緊接着的三劍綿軟無力,都是在爲最後的一劍做鋪墊。最後的第八劍纔是蘊含了強勁的內力,又隱藏了外形的殺招!前七招輕重緩急可以隨心排布,全看對手特點。

林正永見櫻花純野中招,便沒有再行追擊,他收劍道:“承讓了。”

櫻花純野嘴角還是滲出一條血絲,他悄悄將鮮血咽回去,怎料新的熱血又涌上來。

菊花狂深知師弟性格,若非吃了大虧,不會一言不發。他趕緊一揮手,讓手下將櫻花純野扶回來坐下休息。

劍宗這邊看到剛纔還倨傲無禮的櫻花純野被打得啞口無言,無不喜形於色。

菊花狂道:“劍宗武功果然了得,佩服佩服。不過我師弟前兩日剛剛染上風寒,身體還未痊癒。哈哈哈哈哈,我們再來比過,這局我們安排伍六尺。”

林百塵道:“正守,你來吧。”

林正守道:“遵命。”

他大踏步走上前朗聲道:“林正珠,不,該叫你伍六尺了,這纔是你的原名。你爲何不辭而別,叛變劍宗,投入邪道?”

伍六尺緩緩拔出劍道:“劍宗劍法雖然高超,但近百年來裹足不前,我要追尋更強的武功,所謂的叛變不過是世俗看法。”

林正守道:“好,就讓我領教領教你高超的武功。”

伍六尺不再言語,拔出劍便是一招“風雨如晦”,仍舊是“破風劍”的招式,但不同的是,劍招帶着一股殺氣,殺氣之中還夾雜着一絲血腥味。

“盪風劍”林正守立劍面門,未發招數,先鼓起一陣罡氣。“盪風劍”以氣統劍,與其說是以劍招拒敵,不如說是借劍招來釋放內力。“風雨如晦”襲來,林正守使出“風吹雲散”應對。

“破風劍”與“盪風劍”同屬剛猛一路,雙劍相交,震得空氣發出“啵”的聲響。這“風雨如晦”專以劍身橫掃,“風吹雲散”則上下穿刺。

林正守和伍六尺對彼此的武功很瞭解,大家論武功伯仲之間,你來我往,攻守甚是流暢,一瞬間讓人忘記當下各爲其主的情形。

說話間伍六尺一招“乘風破浪”,劍氣撲面而至,林正守回一招“風定波平”將一層層劍氣化開。

林百塵看得明白,10招之內伍六尺搶攻,林正守更多是見招拆招,20招之內逐漸平分秋色,20招之後內力更充沛的林正守會完全佔據上風。

伍六尺剛投入千劍門時便要求,得到千劍門武功心法,快速提升。但菊花狂告訴他,有更快的獨門秘法,千劍門的劍在打造時便以毒水淬火,一般人用時只要割破對方皮膚,對方馬上就會毒發身亡。高手若以內力將劍身毒性逼出來,對方吸入口鼻中,很快就會失去戰鬥力。

所以伍六尺只需要拖到30招左右,等林正守毒氣發作時,便可一擊而勝。從什麼時候起他如此渴望勝利?他回答不了。爲了獲取勝利,是否可以用盡一切辦法?他也說不清。用劍傷人殺人可以,爲何用毒氣就不可以?

櫻花純野的劍上也有劇毒,但他還沒來得及催動內力,就被林正永擊敗了。但伍六尺不同,在正式比試前他就在用內力預熱毒劍,所以一開始,在場的人都隱隱聞到了一股血腥氣。

轉眼間雙方已經你來我往對拆了20餘招,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會覺得自己這方獲勝。林百塵在等30招過後,林正守掌握主動,只要贏下這一局,後面就不必再出手。菊花狂也在等30招過後,林正守毒氣發作,束手就擒。

轉眼過了30招,林正守漸漸感到動作有些凝滯,但他無論如何想不到自己已經身中劇毒,若非他內力深厚,早就一命嗚呼了。

眼見伍六尺使出“風起青萍”,向印堂襲來,林正守照舊一招“松下聽風”,側轉身體,舉劍格擋。但伍六尺刺到一半,忽然變招,轉爲“風流雲散”,改攻林正守腋下,此時林正守只要反劍向後,以“春風解意”,便可反守爲攻。

然而當他心念轉動時,身體卻輕搖了兩下,差點摔倒。“風流雲散”一劍刺中其腋下。

伍六尺收劍道:“你敗了,三個時辰內不要運功療傷。”說罷站回到菊花狂一邊。

菊花狂大笑道:“好好好,果然是個顧念舊誼的大丈夫,刀劍無眼人有情,伍兄弟仁至義盡啦。”

衆師兄弟趕忙過來攙扶林正守,林百塵道:“正守,要不要緊?”

林正守擺擺手道:“我似乎有些中毒,渾身痠麻。”

聽聞中毒,林百塵的幾個指尖又是一陣刺痛,他微微瞥了一眼,但見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指尖發紅腫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