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城,城西,楚家,古香院。
春夜幽靜,蟲鳴之聲起伏,月至半空,點點皎潔之光灑落窗外,顯得分外昏暗幽深。
楚家內院的一處幽靜小院落‘古香院’正是楚未嫁的小院。
閨房之中,楚未嫁—身睡衣打扮,正坐在牀榻邊,若有所思的發呆着,時而傻傻的發笑,時而傻傻的嘻笑。
正在給楚未嫁洗玉足的春杏,擡首望向傻笑中的小姐。
發呆中的楚未嫁,似乎還在想着和江別在‘曠春湖’的點點滴滴。
春杏叫了兩聲小姐,小姐居然不理她,便撇嘴,正準備再問,突然眼前一亮,隨即看向自家小姐的玉足,嗤笑般地輕輕—捏。
本該是‘哎呦’一聲的驚叫,可是此刻卻是半點聲音也沒有,除了外面時而的鳥鳴聲。
看着自家小姐兩眼滿是愛意的癡情模樣,春杏心中一凜,哎呦一聲,我家小姐心中只有江蠢蠢,一點也沒有我。
春杏使勁一捏,這次很正常,哎呦,之聲出現了。
“哎呦。”
發呆中的楚未嫁玉足一吃痛,瞬間驚醒,輕咬櫻脣,低首一看春杏,心中更是疑惑連連。
被捏的是楚未嫁還沒說什麼呢。
春杏倒是小手捂着臉蛋‘嗚咽’了起來。
“咚咚咚!”
“小姐,三小姐,裡面發生什麼事了嗎?”
門外傳來家丁的問候聲。
正在洗香足中的楚未嫁,自然是不能讓其他男人看到,家丁也是男人呀,也不能讓看到,除了江蠢蠢以外。
於是不假思索的對着門口:“沒事,你們去忙吧?”
外面家丁答應一聲,便走了。
楚未嫁低頭看着正在哭泣的春杏,心裡也是微苦,因爲過幾日她就要去‘點韻宗’了。
‘點韻宗’是什麼地方,又不是過去享清福的,到時候肯定不能帶着春杏。
春杏難過也是在所難免的,連她都捨不得和春杏分開呢。
雖然春杏平常也的確霸道,蠻橫,甚至有時候連她這個小姐也要……
楚未嫁想着,抿了抿紅脣,輕聲溫柔道:
“杏兒,我的傻杏兒,你這又是哭什麼呢?女孩子大了,就不能哭了,明白嗎?”
春杏聞言,慢慢的擡起頭,淚眼蓬蓬的望着楚未嫁,心中一苦,叫了出來:
“小姐,春杏捨不得你,難道除了去‘點韻宗’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難道就不能不走嗎?”
春杏說完,直接就是趴在了楚未嫁的小腿上。
楚未嫁輕輕地撫摸着春杏的秀髮,美眸中滿是喜歡,片刻後,緩緩道:
“我會向姑姑說明,看看能不能帶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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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聽完,心中甜美,立刻擡起頭,“真的??”
楚未嫁笑着頷首。
“嘻嘻,我就知道,我家小姐最好了。”
說完,又把頭埋進楚未嫁白膩的玉腿上。
楚未嫁貝齒輕咬,卻是又愁了起來,想到今天江別爲救她把江晚一條手臂打斷了,以江天曉對江晚的溺愛,一定不會放過江別。
今日在‘曠春湖’江別再三提醒她不要讓她父親知道她今天和他在一起了,就是爲了不讓她父親爲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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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外面悄無聲息地傳來了一絲聲音。
楚未嫁神情一凜,難道是父親在外面偷聽??
想到此處,她不經意間向門外瞥了一眼,窗子外面一片漆黑,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外面肯定有人,她臉色瞬間泛白,連忙‘虛’的一聲,叫停春杏。
春杏擡起頭,看着小姐臉色一下子白了,也不敢哭了,連忙小聲問道:
“小姐,怎麼了,你怎麼了,婢子,不哭了,不惹小姐生氣了。”
楚未嫁連忙招手,示意春杏靠近一點,春杏會意,連忙點着頭,慌慌張張的靠了過來。
小聲慢慢問道:“小姐,怎麼了?”
楚未嫁緩緩靠近春杏耳畔,輕聲道:“不可再說關於江公子的話語了,如果爹爹在外面偷聽就完蛋了。”
春杏聽完,轉頭看向窗外,也嚇了一跳,捂着了嘴巴,眼睛大大的望着楚未嫁,顫顫巍巍的:
“小姐,那怎麼辦,老爺不會真的在外面吧。”
楚未嫁眼神略微擔憂的望向了窗外,此刻窗外,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響。
片刻之後,她收回眼眸,看向有些慌慌的春杏。
明白自己也只是心裡猜想,但願門外不會有人偷聽吧,但是自己的直覺很清楚的感覺到外面有人,是種說不出的直覺。
“春杏,不要擔憂,沒事的,快些洗。”楚未嫁出言安慰着春杏。
春杏看着自家小姐,緩緩點頭,想說些什麼,但抿了抿紅脣,欲言又止。
春杏自知自己說錯了話,便匍下身子給小姐擦腳。
楚未嫁的直覺很對,但她不知道的是,外面真的有人。
但這人卻不是在門外面,而是在屋脊上。
北風呼嘯,月色皎潔。
‘古香院’的小院中幾個家丁正在提着紅燈籠,巡着邏。
此刻後面的屋脊上,就站着一個身影,正在微風中,蕭然站立。
只見一身白衣,秀美長髮,在風中飄舞。
黑夜中,白衣身影突然向着一邊飛去,讓人看了,不免驚奇……會飛,會飛。
院子裡的幾個家丁像是完全沒有看見一樣,還是隻顧着轉圈。
這幾個家丁肯定是白拿工錢,屬於…屬於…飯桶的一類……
綠竹苑內,點着油燈的小屋,江別已在小牀上睡下了。
一旁昏暗的角落裡,戴安正在打坐。
雙手虛抱着的戴安,突然睜開雙目,目中露出精芒。
朝着北邊一望,微微皺眉,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蒼老的臉龐在燈光下,略微顯得可怖。
“嗯??”
戴安詫異,心中帶着些疑惑:“怎會有一股靈氣波動朝着‘綠竹苑’飛來??”
轉頭看了眼一旁睡的正香的江別,面上流露出一股慈祥的笑容,隨後身軀化一團清氣出了綠竹苑。
口中喃喃自語道:“聒噪,聒噪啊。”
正在朝着綠竹苑飛行的女子,突然神色—變,停了下來。
因爲她感覺到,正有一股很滔天的靈機朝着她這邊飛來。
這道靈機那麼地龐大,她心中倏然一驚:
“這道靈機比我師父的都高,難道是元嬰期巔峰真人??”
在修仙界,修士達到金丹就可以被稱爲一聲‘上人’,如果達到元嬰期,就得被尊稱爲‘真人’。
他轉生的師父也不過才元嬰期後期巔峰,而這道靈機明顯比他師父高的多。
就這片刻之間,她後背已有了熱汗,她也顧不得汗不汗,水不水的,她只希望這人不要是來找她得就好。
“這裡怎麼會有元嬰期修士呢,這種大修士就是在‘點韻宗’'也是太上長老的存在。”
可她轉念一想在這個低級武道的地方,出現一個這麼厲害的修士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衝着她來的。
他連忙朝着來路退回,她起手一招,一道靈氣氤氳的靈劍就從體內飛出,隨後身姿一掠跳上去,體內靈氣不要命的涌出,一道虹光快到了極致。
“停下吧。”
—道威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啊!!”
她一聲驚叫,她猜的沒錯,這人修爲絕對比她師父高的多,剛纔還在百里之外,眨眼間就到了自己跟前。
她自然不會停下,她又不傻,因爲停下就意味着死亡,隕落,在元嬰期老怪物面前,她連‘元靈’都逃不掉。
她緊咬住口中白牙,又加起了速度。
“你應該停下,我如果想要出手,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哦不,你現在已經形神全滅了。”
戴安突然說到屍體二字,心中一嘆,可見已在凡俗世界待的太久了,修士哪裡有屍體呢。
要麼活着,要麼沒有屍體。
若她還不夠識時務,他只有出手。
下—霎,那道沖天虹光停了下來。
她很清楚,在元嬰期修士面前,她逃脫的機率爲0.111111
所以她心中深思了一下,眉梢一緊,選擇停下了。
來人只是讓她停下,說明並不是她的仇人,也不是她師父的仇人。
來人靈機濃郁,絕不可能是妖魔。
這麼看來,她停下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轉身,打了個道揖,語氣恭敬:“不知前輩找在下何事?”
“呵呵,你是‘當時真人’的第幾徒啊?”
戴安的聲音還帶着些柔氣,就像長輩問話晚輩—樣。
—聽這語氣,微微鬆了口氣,但當她聽見師父的道號,心中就放鬆了更多。
心中暗想:“這人應是我師父的故人。”
她擡首向上看去,只見虛空中朝霞滿天,被光霞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只能看到無邊無際的靈機。
她再次稽首道:“我是三徒,叫元淺。”
“喲呵,三徒弟都是金丹期了,‘當時真人’當真好福氣啊。”
“真人過謙了,家師已在10年前轉生了。”
“轉生到哪裡去了??”戴安問道。
戴安當然知道轉到哪裡去了,就是想看看元淺是不是老實。
聞言,元淺果然低首躊躇起來,片刻後,還是一咬銀牙,道:“楚家三小姐楚未嫁,就是我師父的轉生。”
“嗯,很好,你還算誠實。”戴安點了點頭,又問道:“你不去接楚未嫁去點韻宗修行,來這邊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