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妹,一路上舟車勞頓,你的身體可還好?”
一句五弟妹叫的沈凝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配合的換了稱呼:“多謝二皇嫂關心,馬車很是平穩,一路上也有丫頭伺候,沒什麼不舒服的。”
“這就好,說起來,你的身體情況特殊,我們幾個人加起來也沒有你一個精貴,可要把自己照顧好了。”
“二皇嫂哪裡的話。”
步永涵微笑從她身上掃過,一旁的侍女牽了一匹身形略小的馬過來。步永涵動作利落的翻身上馬,一身紅色的騎裝猶如耀眼的太陽,將她襯托的英姿煞爽:“五弟妹,我先到前面看看,就不奉陪了。”
看到她策馬走遠,紅菱頗爲不服氣:“小姐不要和她計較,不就是騎馬嗎,若是您沒有懷小主子,比她可強多了。”
沈凝華笑了笑:“休息一會兒,就回馬車上吧。”
“是,小姐。”
走了大約七八天,纔到皇家圍場。沈凝華從馬車上下來,只覺得腳踩在地上像是踩棉花一般。百里君熠安頓好百里擎蒼,第一時間便帶着太醫回來:“凝華,我請了太醫過來爲你診脈。”
理解他的擔心,沈凝華也不推拒。太醫仔細的診斷過後,心中鬆了口氣,原本看到五皇子殿下急急忙忙的過來,還以爲五皇子妃不好了呢,沒想到只是有些勞累而已:“回稟殿下,皇子妃沒有什麼事情,只是舟車勞頓有些累而已,連安胎藥都不用喝,好好的修養兩天就好了。”
剛來到圍場的前兩天都是用來修整的,沒有什麼狩獵活動,沈凝華休息的時間充裕的很。只是,不知道是誰將沈凝華請太醫的事情傳了出去,太醫前腳剛離開,後腳便有一堆人前來問候,沈凝華應付完她們,只覺得比之前更累。
紅菱極爲氣憤:“小姐,剛剛那些人肯定是故意的?她們就是聽說了您不舒服,特意過來給您添堵!”
沈凝華笑了笑:“何必和她們生氣。”她口中沒有說什麼,心中卻有了些想法。那些人應該知道她的身體沒什麼大事,這纔敢上趕着過來,不然,若是她真的流產了,那些人躲得比誰都遠。現在過來,無非就是像紅菱所說,給她添點堵,最好讓她動動胎氣之類的。
“她們這些人沒安好心,奴婢怎麼能不生氣,也就是小姐您大度。”
“我不是大度,只是現在時機不成熟,沒有必要一個個去計較。紅菱,你最近多注意一下營帳周圍的動靜,我總感覺這次父皇非要讓我前來有些不尋常。”
“是,小姐,奴婢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徹夜保護您的安全,一有風吹草動便會報過來。”
“嗯。”
兩日的休整時間一過,圍場頓時熱鬧起來,一大早齊貴妃便派人前來通知沈凝華,請她到她的營帳中去。沈凝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帶着紅菱和柔琴過去。
因爲身體一直比較弱,齊貴妃只是換了一身騎裝樣式的衣裙應了應景,並沒有讓人準備馬匹。看到沈凝華過來,連忙笑意盈盈的說道:“凝華,你來了,今日遊獵開始,我們就等着別人來送野味吃好了。”
沈凝華微笑行禮,被叫起之後纔回話道:“娘娘說的是,我也跟着娘娘沾點光。”掃了一眼營帳,並沒有看到步永涵,難道她今日不陪着齊貴妃?
齊貴妃讓人端了幾盤點心過來:“快用一些墊墊肚子,你現在可是雙身子,餓不得。”
“是,多謝貴妃娘娘。”
看到沈凝華毫不猶豫的吃了兩塊,齊貴妃心中不由得暗歎,這個女子真是太過聰穎了。
沈凝華自然明白,齊貴妃不會傻到在她的糕點之中動手腳,畢竟這種東西要查好查的很。反倒是齊貴妃,她還要小心的護着自己,生怕自己在她的營帳中出了事,這些點心送上來之前定然都是被檢查過好幾遍的。
兩人簡單的用了些東西,就一前一後向外面走去。已經有觀賞臺被搭建了起來,上面擺放着不少椅子,齊貴妃和沈凝華各自挑選了位置坐下,輕聲笑着說話。
沒多會兒,就看到一道如火的身影縱馬飛奔而來。沈凝華眼神微動,一眼便看出馬上的人是步永涵。
等馬跑到高臺前面兩步遠的地方,步永涵猛地拉緊繮繩,駿馬發出一聲嘶鳴,而後前蹄高高的躍起、輕盈的落下,發出幾個清脆的響鼻。步永涵從馬上跳下來,臉上帶着微微的紅暈,看上去格外的朝氣蓬勃,那種朝氣和活力不同於大安國女子們的嫺靜、優雅,帶着另外一種強大的吸引力:“永涵見過母妃。”
齊貴妃面上帶着微笑:“快些起身吧,我說一早怎麼沒有看到你,原來是去騎馬了。”
“兒臣原本想着跑兩圈便去給母妃請安,沒想到母妃出來的這般早,所以沒有來得及趕過去,還請母妃見諒。”
“無礙,這是在宮外,沒有那麼多規矩。”
齊貴妃說的雲淡風氣,但是沈凝華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出淡淡的不悅,大安國尤其的注重規矩,尤其是婆媳之間,步永涵剛嫁給百里瑾川,規矩卻這般鬆懈,齊貴妃不滿意也是在預料之中。當然,這也有可能是這兩位婆媳故意演給自己的看的。
很快,臣子們便紛紛出現,皇子們也趕了過來。百里擎蒼穿了一身龍袍,騎在一匹千里馬上,接受衆人的朝拜。
“諸位愛卿平身,今日是來狩獵的,諸位愛卿可不要客氣,若是誰能夠拔得頭籌,朕親自下令賞銀萬兩!”
“好,皇上萬歲!”
“皇上英明!”
聽到賞銀萬兩,許多人的眼睛都陣陣發亮,自從百里君熠揭發他們貪污受賄之後,衆位臣子可謂是兩袖清風,拿着微薄的俸祿幹着忙不完的工作,白銀萬兩,以前他們看都不看在眼裡,可是如今聽到這個詞就感覺心跳加快,打定主意一定要拔得頭籌!
百里君熠看向沈凝華,看到她正在觀賞臺上安坐着,心中略微放鬆了一些。這兩日父皇將獵場的事物都交給他處置,要準備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他每日早出晚歸,連按時的胎教都耽誤了,讓他感覺格外的鬱卒,幸好現在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百里擎蒼帶頭策馬入了林子,沒多會兒便有內侍前來報喜:“奴才參見貴妃娘娘,皇上開弓第一箭,射中了一頭鹿,特意讓奴才來報喜。”
齊貴妃格外的高興:“好,下去領賞吧。”
其他人都去狩獵了,她們在這裡乾坐着也沒有意思,便可以到處活動一下,圍場有人專門打理,景色也是極爲不錯的。
沈凝華沒有閒逛的心思,外面溫度適宜,微風輕拂,僅僅是坐着便感覺格外的愜意,再說了,這裡是圍場,誰知道會不會突然被人放冷箭?
齊貴妃也是個耐得住性子的,身邊的步永涵早就隨着狩獵的隊伍策馬而去了,她便和沈凝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倒也格外的舒適。
只是沒過多久,一道紅色的身影騎馬快速跑過來。沈凝華眼神一頓,步永涵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
步永涵下了馬,和之前微紅的臉色相比,現在的她臉色格外的陰沉,維持着的笑容也僵硬的厲害。
齊貴妃有些奇怪:“這纔出去沒多會兒,你怎麼就回來了,可是累了?”
“是,是有些累了,所以回來歇一歇。”步永涵竭力維持平靜,沈凝華卻從她的話中聽出幾分憤怒、忍耐和不甘,看來剛剛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步永涵死死地掐着手指,好一會兒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她一心想要讓百里瑾川見識到她另外的一面,因此剛剛一直策馬跟在他身旁,誰知道到了山林之中,百里瑾川突然像是發了瘋一般,一鞭子便將她身下的馬打驚了,她差點被掀飛出去,還是侍衛上前才控制住馬匹。
不等她發問,百里瑾川的冷叱便鋪面而來:“身爲兒媳,你不在母妃身邊伺候,到林子中跑什麼馬?難道最基本的孝道你都不懂嗎?還有,換了你這身衣服,看上去格外的扎眼!”
聽到了這話,她差點沒有被氣暈過去:他們原本就是出來狩獵的,她一起隨着出來有錯嗎?再說了,不陪在齊貴妃身邊說話就是不講孝道?什麼時候大安國的禮儀這般嚴苛?尤其是這身衣服,是她精心設計的,十幾人耗費了大半個月才製作完成,結果只換來一句扎眼?
百里瑾川卻是不管她的情緒如何,直接讓侍衛將她送回來。步永涵被氣瘋了,甩開侍衛獨自騎馬回來了。
身爲宮中的老人,齊貴妃自然也能從她的神色中發現端倪,只是她卻懶得理會:“永涵,我看你的臉色不好,回你的營帳休息一下吧。”
步永涵狠狠地掐了一把手心,這才笑的自然一些:“是,多謝母妃體諒。”
回到營帳之中,她從腰間抽出馬鞭,狠狠地將營帳中的東西抽了一遍,等到她抽到桌案的時候,一支卷軸從桌案地下滾落了下來。
步永涵眉心一皺,上前將卷軸打開,隨後猛地瞪大眼睛,之間卷軸之上,畫的是一副騎裝美人圖,圖畫上的女子一身大紅色的騎裝,手中拿着一隻弓箭,身後是一片樹林,襯的那身紅妝越發的顯眼。女子的衣衫畫的很精美,但是面容卻沒有填上。
她忽然就想起百里瑾川說的那句話:換了你這身份衣服,看上去格外的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