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啊,李老弟,咱們都在這京城地界混,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江南春爲人本就豪爽仗義,又是刻意想結交李尚鴻,說出來的話讓人聽在耳中很是舒服。
“李老弟,這位老哥是?”
江南春和周少雲自然是熟識的,不過卻是第一次見到劉一德,這老爺子身材高大,雖然六十多歲了,但那精神頭比一般的小夥子還旺盛,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習武之人。
劉一德卻是不用李尚鴻介紹,雙手一抱拳,說道:“長白山劉一德,來的冒昧,江老弟不要見怪。”
聽到長白山的字樣,江南春心中一動,開口問道:“老兄姓劉,不知道和當年東三省的劉金彪總瓢把子怎麼稱呼啊?”
“那是家父,怎麼?江老弟也知道家父的名號?”劉一德聞言一愣,他看這劉一德不過五十出頭的年齡,應該不會認識自己的父親吧?
“哈哈!”
江南春大聲笑了起來,說道:“那真不是外人了,劉兄,我父親當年押鏢走過東三省,和劉總瓢把子也是有交情的,緣分,真是緣分啊!”
江南春本就是老生子,他父親江鴻儒是京城老一輩的武術家,在北方武林中也是頗有名聲的,交遊更是廣泛,認識劉金彪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江湖說大也大,但是說小也小,經江南春這麼一套近乎,兩邊的關係的確親熱了許多。
劉一德更是下場給江南春的這些弟子們表演了一手長白山鷹爪功,那碗口粗細的梅花樁被他一爪就給抓斷了,震驚的場內衆人都是看直了眼。
中午的時候由江南春做東,一衆人來到酒店,這幾杯酒一下肚,更是兄長弟短的,氣氛好不熱鬧。
“李老弟。這事兒好辦,過幾天我邀請幾位武林同道和你一起去,好好給他們講講數,不僅那錢要賠回來,這帳也得好好算一算!”
酒過三巡之後,江南春對着李尚鴻拍起了胸脯,他是京城老戶,加上父親的關係。在河/北與天/津地界人頭都很熟,往日裡也沒處理過這種糾紛,是以很有經驗。
李尚鴻沉吟了一下,說道:“成,那就麻煩老哥了。”
這江湖事,還是要用江湖規矩來處理。對方既然給了章程,李尚鴻就不能再喊打喊殺了,否則有理都會變成無理的。
在這種時候,雙方比拼的並非是個人的武力,而是看其所能邀請來談判的人的能量了,請的人輩分越高交遊越廣,那談起來底氣自然就更足了。
李尚鴻雖然也算是江湖圈子裡的人,但他一直都沒融人進去,當年跟着老道認識的那些人輩分倒是都很高。只是很多都早已作古了,如果讓李尚鴻請人,他還真喊不出幾個來。
“對了,江老哥,這江/西吉老大的名頭,你有沒有聽過?”李尚鴻當年也曾經去過贛省地界,拜訪過幾個南方武林的宿老,但卻是從來沒聽聞過姓吉的江湖人。
江南春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李老弟。南方武林和咱們北方不同,他們更看重錢。很早的時候一些人就出國去開武館了,還有一些則是坑蒙拐騙良莠不齊,兩邊來往實在不多。”
這南北武林自古就分歧頗大,將其劃成了兩個江湖,北方的看不起南方,南方的更是瞧不上北方,江南春也是所知不多。
“李老弟,要不這樣,我在贛省也有朋友,找人給你打聽一下吧?”
李尚鴻點了點頭,說道:“江老哥既然有熟人,就先探探對方的路數吧,這事兒我總是覺得有點不對。”
這頓酒一直喝到下午四五點鐘,李尚鴻才帶着劉一德和周少雲告辭離去,至於孔向東二人,自然是留在武館之中了。
“李尚鴻,沒把那兩個人怎麼樣吧?”
李雲鋒回家之後一直就呆在了李尚鴻的四合院裡,見到幾人回來,連忙迎了上去,他是個本分人,生怕兒子做出什麼犯法的事情來。
“爸,沒事,人都看好了,後面帶着他們去談判就行了。”李尚鴻擺了擺手,說道:“爸,您就別擔心了,這事兒我來處理就行了,今兒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下。”
不知道爲什麼,在中午喝酒的時候,李尚鴻心裡就一直有些犯嘀咕,總是感覺有些不對,,因爲那個吉老大答應的過於痛快了。
俗話說表子無情戲子無義,這騙子比那兩個身份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按理說吉老大絕對不會是那樣重情重義的人。
要知道,在九八年這會,百萬富翁都是很少見的,身家千萬的更是鳳毛麟角,李尚鴻還真拿不準,那位吉老大會因爲兩個手下,能將吃到嘴裡的近三千萬再給吐出來?
回到房中之後,李尚鴻取出三枚銅錢佔起卦來,一連起了三卦,居然都是“山澤損”的卦象,這讓李尚鴻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可是破財的預兆啊。
雖然說是卦不算己,但李尚鴻修爲精進之後,還是能算出一些門道的,眼下連着三卦都是破財的卦象,基本上結果就是註定了的。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李尚鴻接到了江南春的電話。
從贛省那邊傳來的消息是,確有吉老大其人,但他並非是正經的江湖人士,而是糾集了一幫騙子無賴欺行霸市。
按照江南春朋友那邊的說法,昨天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吉老大再也沒在贛省地界露過面,好像有人在機場見到過他。
聽到江南春的話,李尚鴻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卦象沒錯,吉老大定下三天的約期,只不過是爲了麻痹自己出逃而已,這三千萬的巨資,足以讓他拋開那些基業逃跑了。
在電話中謝過了江南春之後,李尚鴻也叮囑他不要再邀請江湖同道了,這去了之後對方不露面,自己還白白欠下那麼多的人情。
當然,李尚鴻自己還是要去的,第三天一早,他只帶了周少雲,誰都沒給打招呼,直接驅車來到了津市天后宮約好的那個茶館裡。
從上午十點,李尚鴻一直等到了下午兩點,吉老大都沒有露面,而孔向東所用的那個手機上的號碼,怎麼撥打都是不在服務區內,暫時無法接通。
“媽的,終日打雁卻被大雁啄瞎了眼睛!”
李尚鴻心裡這叫一個恨啊,如果當日他就趕往贛省的話,十有八九還能將吉老大給截住,可沒成想卻中了對方金蟬脫殼之計了。
李尚鴻出道以來,還從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在開車回京城的路上,牙齒咬的是直作響,直接驅車就來到了江南春的武館。
“老弟,對方沒去?”看到李尚鴻陰沉的面色,江南春自然清楚李尚鴻這是被放了鴿子了。
“嗯,按規矩辦吧。”李尚鴻點了點頭,和江南春來到關押孔向東二人的房中。
“李爺,事情辦妥了嗎?”孔向東和王老四這幾天倒是吃喝的不錯,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你們吉老大沒來,規矩都懂吧?一手一腳,恩怨兩清。”
李尚鴻面無表情的說道,如果不是這二人罪不至死,他殺了兩人的心思都有了,話說李尚鴻爲了賺那四千萬,給宋冰倩治病一個月,幾乎每天都要將功力耗盡,這也是辛苦錢啊。
“媽的,老子辛辛苦苦給他賣命十多年,我……我操他十八代祖宗!”
聽到李尚鴻的話後,孔向東二人頓時面色大變,這一手一腳,並不是挑斷手筋腳筋那麼簡單,而是要將手腳給卸下來的。
“李爺,是我們哥倆瞎了眼,跟錯了人,您老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們這一次吧?”
孔向東和王老四噗通一聲跪在了李尚鴻面前,額頭觸地磕的是“咚咚”作響,他們倆都是三十多歲的年紀,這要沒了手腳,下半輩子可怎麼活啊?
“李爺,我們可以將功贖罪的,我們可以幫您把吉老大給揪出來的啊!”
孔向東的一句話,讓李尚鴻心中動了一下,“你們能找到吉老大?如果能把他找出來,你們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即使斷了這兩人的手腳,對李尚鴻而言也是沒有一分好處的,那飛掉的兩千八百萬同樣也找不回來。
見到事有轉機,孔向東連忙說道:“李爺,吉老大以前犯了擺不平的事,都會出去躲一段時間,過上一年半載的還會回來,您要是饒了我們倆,我們一定幫您把吉老大給找出來!”
“饒了你們?你們再跑了我去哪裡找?”
李尚鴻冷笑了一聲,忽然進前了一步,右手閃電般的在二人小腹處按了一記,一股陰煞之氣透人到兩人腑臟之中。
“李爺,您……您這是幹什麼?”二人只感覺渾身一冷,打了個哆嗦之後,卻是再也沒有別的感覺了。
李尚鴻冷冷的說道:“你們走吧,找到了吉老大,再回來找我。”
“李爺,您……您不會是耍我們哥倆吧?就……就這樣放我們走?”
李尚鴻的態度轉變的如此突然,倒是讓孔向東和王老四有些不敢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