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救命恩人
孫靈瞳連續閃現，用符籙封禁了鷹鉤鼻、三角眼這兩位魔修。
隨後，他輕輕一躍，來到韓冥的面前。
他拿起韓冥的頭顱，眼眸中靈光綻放：“告訴我，他們是怎麼找到你的？”
“你明明被關押在地底鐵牢之中，如何發出的求援？”
韓冥因爲修了仙僵化生法，即便頭顱離體，也仍舊有一段時間能苟延殘喘。
她滿臉驚惶之色：“別殺我，我是噬魂宗的門人。你要是殺了我，就會被種下魂印，噬魂宗饒不了你！”
孫靈瞳冷笑，殺機畢露：“你我已經是死敵，我還怕區區魂印麼？”
韓冥尖叫：“不，不要殺我。”
“我告訴你就是。”
“但你不能殺我！我、我有利用價值，我可以幫助你提高魂魄的底蘊！”
“說！”孫靈瞳感到莫名的煩躁，他低喝一聲，不耐煩起來。
“我可以告訴伱。”忽然間，一個聲音從孫靈瞳的身後傳出。
一瞬間，他想都沒想，就施展出了穿空術。
但他的身軀卻停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動作。
“爲什麼我能遠觀我的身軀？”古怪的角度讓孫靈瞳無比驚悚。
他反應過來後，駭然發現：自己的魂魄已經被抽離出肉身，被一個神秘修士掐住喉嚨，提在半空中！
孫靈瞳轉頭望去，就看到一位一頭黑髮的高瘦男子，正對他微笑。
男子一身黑袍，披頭散髮。
他沒有瞳仁，眼眶中全是眼白。
孫靈瞳一個激靈，想到了記憶中的某個情報，脫口而出，道破男子身份：“‘盲判官’戚白？”
黑衣男子戚白便輕輕一笑，鼻口氣息陰寒無比：“你知道我？這倒省了我一些口舌。”
“外門弟子韓冥拜見真傳！”韓冥激動無比，她沒想到救援來得這麼快。
她原本以爲要迎來死亡，沒想到絕處逢生！
孫靈瞳的肉身垂首低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的魂魄被戚白捏着，成了階下囚：“戚白，你是堂堂金丹，是噬魂宗的真傳弟子，你、你早就盯上了火柿仙城，所以纔會及時出現。”
戚白再笑：“你很聰明，這很不錯，我喜歡和聰明人交流。”
“沒錯。”
“我們噬魂宗對火柿山一直都在暗中關注。”
“火柿山曾是一片惡地，無數次火山噴發，埋葬的生靈無可計數。火山噴發導致的靈氣、地焰等等天材地寶，以及肥沃無比的土壤，又會逐步吸引生靈於此聚居。然後在某一天，火山再次噴發，製造出億萬生靈慘死的屠宰場。”
“你說，這是不是天地自然精心策劃的，對萬物生靈的謀殺？”
戚白頓了頓，繼續道：“從古至今，火柿山中死了多少生靈啊。即便魂飛魄散，殘留的魂菁仍舊積蓄起來，形成一道難以估量的魂藏。”
“火柿山內的赤焰妖獸爲什麼層出不窮？就是因爲魂魄被地焰熔鍊，化爲新的種子，以妖獸的形態再次盛開生命的花。”
“這本該是我噬魂宗的福地，最佳的分派駐地。”
“可惜，三宗上人於此留下了熔岩仙宮，南豆王朝又在這裡建設出了一座仙城。”
“大多數人都盯着熔岩仙宮，但比起這個，我宗更看重的是火柿山深處潛藏着的，無法估量的魂藏。”
戚白說到這裡，仰望山巔，流露出一股貪婪、好奇、渴求混雜的情緒。
韓冥忍不住呼救：“戚白大人，救救我啊！”
“稍安勿躁。”戚白伸出手指，輕輕一勾，就將噬魂宗戰敗三人的魂魄攝了出來。
孫靈瞳見他如此輕而易舉，忍不住道：“不愧是盲判官，真的將攝魂術修煉到了極致，金丹期就掌握了神通種子。”
換做尋常法術，孫靈瞳在戚白的偷襲下，興許還有一線可能，可以通過穿空術躲避。
但神通種子級別的攝魂術，直接讓孫靈瞳淪爲階下囚。
戰敗三人的魂魄飄在空中，反應過來的鷹鉤鼻、三角眼大喜，向戚白行禮。
戚白道：“我宗乃是魔道大宗，今次你等三人聯手，卻敗給了一人，傳出去必然折損我宗門聲威。”
“若非我及時出手，你們三人之死就是定局。”
“且說說看，你們今次敗在何處？說得有理，我便出手救你們一命。”
“沒有道理，那我便束手旁觀。爾等死於他人之手，宗門律約也爲難不了我。”
“我說，我說！”鷹鉤鼻第一個道，“我是麻痹大意，不曾想這孫賊竟有本領，能偷取仙城大陣的威能。”
“他在自家小院中佈置的法陣，我早已看過，平平無奇。”
“但這或許就是他故意佈置的僞裝，實則這個護院小陣能勾連仙城大陣。”
“正是如此，我佈陣在院中，時間拖長，漸漸激起了小陣，又間接觸發了大陣。仙城大陣威能磅礴浩大，由外而內，破了我的法陣，讓我遭受猛烈反噬。”
“不錯。”戚白點頭，“回去吧。”
他輕飄飄一句話，鷹鉤鼻的魂魄就飛回肉身去，轉眼甦醒過來。
“我來說。”三角眼連忙迴應，“我們敗在了內耗上。”
“若是我們三人一鼓作氣、精誠合作，早就能把孫靈瞳拿下。”
“只是我等二人不忿韓冥傲慢，任性收手，才讓敵人有喘息之機。”
戚白點頭：“你沒有看到戰鬥後段，仍舊錯估了孫靈瞳的戰力。不過，你所言也是戰敗緣由。且回去吧。”
“多謝大人！”三角眼欣喜無比，下一刻魂歸肉身，爬了起來。
“韓冥，你有何想法？”戚白看向韓冥的魂魄。
“可恨！！”韓冥魂魄暗藏怨怒，“這戚白無非是想借此敲打我，讓我臣服於他罷了！”
韓冥看出了戚白的目的。
她是一個驕傲的人。
同樣，也是一個務實的人。
如果她沒有被救，那麼她就會臣服於垂髫客。被救之後，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找垂髫客算賬！
坐山觀虎鬥的氣運場充分激發出了韓冥的復仇心態，讓她罔顧其中風險。
現在，她被戚白逼問，瞬間明悟自己被當做槍使，淪爲了刺探前路的小卒子。
戚白想借此逼迫她，讓她臣服，爲自己所用。
“本質上，這和垂髫客待我，有什麼區別？！”
“就讓他們狗咬狗！”
“一個是仙資，一個是金丹修士，呵呵！”
韓冥想到這裡，先假意回答：“我敗就敗在，太急於復仇，導致心態失衡了……”
“難道不是實力不足麼？”戚白打斷她道。
“是。”韓冥咬牙，承認之後，又主動提到：只要戚白幫助她報仇雪恨，殺了垂髫客，那麼她願意臣服於戚白一百年，可以簽訂魂約。
戚白微笑：“你還算聰明。”
他的確看重韓冥，後者擁有天資，即便只是下等天資，收納爲下屬，也有不小价值。
之後，他放歸韓冥的魂魄，又將其肉身拼好，稍稍治療。
韓冥總算有了自由活動的能力。
戚白看向孫靈瞳：“說吧，垂髫客在哪裡。”
孫靈瞳儘量拖延時間：“你剛剛可是說過，告訴我韓冥是如何求援的。”
“你倒還記得。”戚白笑了笑，告知詳情。
問題出在一批材料上。
韓冥主動向寧拙提及魂約，魂約打造需要許多關鍵材料。
而在這些材料中，有一些稀少之物，其實是被噬魂宗暗中壟斷的。
韓冥被擒後，寧拙收集魂約關鍵物資。這些求購信息傳播出去，立即就引起了噬魂宗暗中勢力的警覺和關注。
再加上韓冥失聯，很容易就能聯想到她被活捉，急需救援了。
別忘了，戚白一直都在暗中關注火柿仙城。
“原來這麼簡單。”孫靈瞳喟然長嘆。
“往往簡單直白的佈置，比法術、法器還要可靠。”戚白道，“現在該輪到你爲我解惑了。”
孫靈瞳搖頭，雙手一攤：“我們事先可沒有說好。”
“你不願配合？”戚白感到些微奇怪，“你可是知道我的，我有一個稱號叫做盲判官，這一點你也是清楚的。”
孫靈瞳道：“那你就來唄。”
“搜魂的痛苦你可能沒有嘗試過，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出來。”戚白冷冷一笑，“既然你想嘗試一二，我滿足你！”
他掐着魂魄孫靈瞳，進入屋內。
他取出一枚印璽，灌輸法力，拋到空中。
印璽懸空漂浮。
戚白做法，對印璽下拜：“恭請察查判官！”
印璽爆發磅礴鬼氣，迅速凝聚出一個龐大身影。
請神術——察查判官！
鬼神判官凶神惡煞，宛若寺廟神像盤坐着，俯視孫靈瞳。
判官雙目綻電，洞穿孫靈瞳的魂魄，肆意搜刮着每一寸記憶。
孫靈瞳無法反抗，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境地。
當幼童的他睜開雙眼時，看到的是他的師父。
師父滿懷慈愛和哀憐之色，對他道：“唉，你這娃兒這般貪吃。吃了定顏丹，你就只能專修童子功了啊。”
記憶猛地被一撥，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對孫靈瞳的記憶進行回溯。
孫靈瞳身處赤焰妖熔洞中，盯着熔岩仙宮的一角，焦急地等待着。
“師父、師父，你怎麼還不出來呢？”
記憶再被一撥。
場景從火柿山內，轉成了一處仙城巷道里。
孫靈瞳重傷瀕死，躺在地上，無人問津。
一位兩歲孩童發現了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後拼盡全力，將孫靈瞳拖進了家。
記憶再閃。
孫靈瞳已經躺在牀榻上，虛弱地望着他的救命恩人。
那位兩歲的孩童，正端着碗，遞給孫靈瞳喝。
“你總算醒了。”
“快喝吧！”
“這是我給你熬的藥，對你恢復有好處。”
孫靈瞳目光呆滯，還在反應當中。
“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寧拙。”
“你家住在什麼地方？爹孃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嗎？”
孫靈瞳被觸動了心神，下意識地喃喃道：“師、師父……”
兩歲寧拙立即點頭：“對、對，你在昏迷的時候，總是叫師父。你師父人呢？”
孫靈瞳頓時眼眶泛紅：“我師父他沒出來……我要找他回來！”
說着，就要起身。
但他太虛弱了，手掌無力支撐，又倒在了牀上。
兩歲寧拙連忙上前扶他，奶聲奶氣地安慰道：“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你要找你師父的話，可以叫你家大人去做啊。你還是好好養傷吧。”
孫靈瞳焦急：“師父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除了他，我早就沒有其他的親人了。”
兩歲寧拙一呆，感同身受之下，他從內心深處迸發出強烈的同情！
他有些哽咽地說道：“我，我也沒有親人了。我還未出生前，我爹就戰死了。”
“我娘也在不久前，也去世了。”
“嗯……雖然我還有大伯，但他很兇，我從來都不覺得他是我的親人。”
說到這裡，兩歲寧拙眼眶迅速泛紅，嘴脣也顫抖起來。
孫靈瞳呆住，頓感不妙：“你可別哭啊……”
“哇！”下一刻，想到傷心之處的兩歲寧拙哇哇大哭起來。
孫靈瞳瞪眼看着，束手無策。
他被救了，但這個救命恩人……有點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