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樹林既然比較順從了,那就好辦多了。爲他也做了一層"防護"之後,五個人由欒祖拉操控裝扮成五個普通士兵,很從容坦然地走到城牆上跟士兵們打了個招呼,號稱"出城巡視",就順理成章地出門了。其實王樹林也寧可士兵們不作爲,也不想他們因爲太負責任而被殺害。欒祖拉雖然殺人如麻,卻也肯爲了使王樹林安心而儘量避免殺人。
出門拐了幾下,羅盼從一個很好的隱蔽角落裡開出一輛廷大的全尺寸越野車,她到底怎麼得到這輛車的,卻沒作說明,想必也不是好來的。在荒野、沙漠和冰雪帶,這種車是難得的好工具,爲了得到它有人甚至願意付出不菲的代價。也正因爲如此,當前世界上的荒涼地帶,這種車是儘量不會半路上拉陌生人的,否則就有人被殺車被搶的危險。當然,要是遇到羅盼或者欒祖拉這類人,即便車不停,也一樣無法擺脫被搶被殺的悲慘命運。
也就開了不到十分鐘,遠遠地聽到空中發出尖銳的呼嘯聲。王樹林不由自主地回過頭,見城牆上的人大呼小叫起來,但很快火光四下竄起,爆炸連連,石塊碎片如同暴雨。王樹林驚異萬分,轉頭怒視羅盼。
羅盼也莫名其妙:"我只是遠程操控那兩具屍體罷了,這不是我做的。我一人獨來獨往慣了,沒有手下,更不會用鋼谷的火炮。"她雖然說得字正腔圓底氣十足,讓人難以懷疑,可她並不是真的不會用鋼谷的東西,她手裡這輛車就是鋼谷旗下的一個雜牌。
欒祖拉卻驟然瞪大了眼睛:"不對……是……是夜魔發動總攻了……"
緊接着,就像迎合她的話一般,遠處懸崖的另一道城門射出一枚信號彈,直射雲霄。當它放射出一瞬的華彩時,也映照出數萬雙血淋淋的眼睛和黑污的大嘴,數不清的吸血傀儡在萬頭攢動,摩肩接踵地朝基地涌去。其中不乏身量巨*大或者某一部位急劇變異的怪物,不斷地向城牆內拋射帶着滾滾烈焰的巨石,甚至有的怪物本身嘴巴里就能口賁身寸火光,一接觸空氣就劇烈燃燒起來。
不光如此,遠遠地竟然出現了巨龜樣子的怪物,緩緩地張開嘴,居然露出一個清晰的炮口,隨後轟地一聲巨響,城牆就必然有一塊碎屑四濺。王樹林這才醒悟,嚇出一身冷汗,他本以爲夜魔只能感染普通的生物,使之變爲傀儡,對非生物並無效果。可沒想到短短几個月時間,吸血傀儡居然進化出這樣的魔鬼,能吞噬掉整個坦克和大炮,並能催動能量進攻人類。
信號彈的光芒很快又被半空中大量出現的飛影所遮蔽,王樹林驚異地看到其中有最少幾個人形影子,只不過都擁有蝙蝠一樣的怪異膜翅,在空中破扇子一般滑翔,這裡面想必一定有自己的黑暗親屬,比如--雲千音!他們肯定是指揮者!
而除此之外,還有數量更多的大型飛影,那不是夜魔,而是被吸血傀儡化的大型鳥類,甚至常年生活在地底下的絕跡古生物,也許在中世紀的歐洲也曾伴隨着黑死病肆虐過,人們以爲那就是邪惡的飛龍。
王樹林按捺不住,打算跳出車窗。可此時此刻他使不出半分力氣,凌秀琴也只冷笑一聲,隨手就把他拉了過來。她並沒有催動內力進行攻擊,因此王樹林體*內的內力也無法反彈,對此毫無反抗之力。
周燕燕惡毒地譏諷道:"別再裝聖人了!剛纔嚇得處處妥協,這時候跑這麼遠了安全了,又開始裝作擔心同伴安危了?"
王樹林心急如焚,一口氣又沒上得來,渾身顫抖。欒祖拉摁住他的肩膀:"我向你保證,吸血傀儡不是我引來的。我們五門之間的內鬥,是人民內部矛盾,怎麼可能去喊夜魔來幫忙?你也太小看我了!"
羅盼一邊悠悠地開着車,一邊慢條斯理地說:"再說,你去了又有什麼用?你現在連我們這兩個蠢徒弟都打不過。"
凌秀琴和周燕燕對望了一眼,似乎又都同時嚥下了一口難以形容的怨毒。
王樹林不由得語無倫次地喊道:"求求你們,救救大家!停車啊!"
凌秀琴怒道:"老實點!"說罷就理直氣壯地一拳打到他臉腮上,她這一拳現在可以直接打破一扇普通木門,可就在接觸的一瞬間,凌秀琴尖叫一聲,只覺得一股波浪從對方的臉上直接捲入自己的血管裡,然後重重撞在月匈口,頓時搖擺不止,鼻腔裡竟然淌出了血。
周燕燕也極爲驚詫地看了一眼王樹林,心想:"僥倖!我本來也想找個由頭揍他一頓,看來幸虧沒動手!"
羅盼看着後視鏡,不由得嘖嘖讚歎:"機緣巧合,這麼雄厚的內力儲存真是讓人羨慕呀!你雖然打不了別人,自己卻也不會被別人打死。以後管你叫'打不死'好了,哈哈!"
王樹林捱了這一拳也疼得夠嗆,眼冒金星,可嘴裡卻倔強地說:"你們不幫忙,就放我下來!既然我打不死,那我就去試試!本來那些吸血傀儡也認爲我是同類,不會傷害我的!我保證,我不跑!救了大家以後我再回來!"
"你可算了吧,你現在的水平,能救得了誰?基地裡面七八萬人,你能都救了?我告訴你,你那些朋友裡面,只要是解禁者,比如樸恆熾,就算變傻了,也多半能活下來,如果沒活下來也是餓死的。但除了解禁者之外,絕大多數普通人想要活過這次圍攻,難了。"
王樹林大驚,臉色慘白,可渾身一點兒也使不出力氣來,剛纔的猛勁兒全憑意志,已經透支了他相當的體力,這時候只能呼哧呼哧地大聲喘氣了。
欒祖拉狠狠瞪了一眼羅盼,表示極爲不滿她說得這麼直白,亂了王樹林的方寸。羅盼卻不以爲然:"怎麼了老妹子?這是實話,早說晚說都是個說,王樹林自己又不是沒數。小王,我們可不是不幫你,那是愛莫能助了。你看不到嗎?這次是爲了來抓你的。"
王樹林和欒祖拉都詫異地望向她。
羅盼比欒祖拉更加老辣,也更見多識廣:"世界大亂之後,我也輾轉過幾個地方,基本上大部分的吸血傀儡都是在攻擊鋼谷的蠶繭和主要大城市,以及跟鋼谷正規軍交戰,少部分跟綠園的武裝游擊隊打兩下,基本上不會攻擊這些基地,因爲出力不討好。可這次它們竟然動用了正面戰場陣地戰才用上的陸空力量,說明他們非常在意這個基地。這個基地跟其他基地又有什麼區別呢?爲了天下第一美女樸恆熾?哈哈,別說毫無人類生理谷欠望的吸血傀儡了,就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人類諸侯們,既然能在這個亂世上生存下來,都是其志不小,誰會僅僅爲了一個女人,哪怕是最漂亮的女人,而大量消耗自己的有生力量呢?爭霸天下,纔是他們的志願!說白了,就是你用了'神的動作',短短一個月就名揚大西北,將來傳遍全東亞大陸也是遲早的事。夜魔雲家就是要趁這個機會把你搶到手!王樹林,你要是意志不堅定,跟隨了你那幫妖怪親戚,那可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王樹林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們比起夜魔,也好不到哪裡去……"
凌秀琴大吼一聲:"大膽!現在什麼本事也沒有了,還敢跟我婆婆這麼說話?"
羅盼卻不以爲意:"樸恆熾沒殺過人嗎?她更是殺人如麻,比我們倆一點兒也不差。可你對她多麼寬容?爲什麼呢?男人呀,就愛美色,沒別的……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始終這是個無法迴避的事實。"
王樹林很想反駁,卻真的找不出臺詞來。
"別多想了,我們是不會出手的,更不會讓你下車。你送了死倒還好了,要是被夜魔抓去培養,就憑着你'神的動作',恐怕我們所有人的生存都會受到威脅。"羅盼皮笑肉不笑地說,"老老實實呆着,跟我們一起,好歹還有口吃的。鋼谷的大城市全副武裝,都對抗不了吸血傀儡的正牌軍隊,何況一個小小的基地?你就記住一個事實--這個基地完蛋了。"
王樹林一臉慘然,保持着瞠目結舌的樣子,一動不動。
周燕燕陰森森地笑道:"一臉傻逼樣,越來越讓人噁心了。"
王樹林忽然擡起頭,一字一頓地說:"真是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卻要死了!"
凌秀琴和周燕燕從沒聽他說過這麼不符合老實人特徵的話,都不勝詫異地望着他。周燕燕比較敏*感,怒道:"你長脾氣了哈?誰是該死的?說啊!"
欒祖拉淡淡一笑:"別折騰老實人了,一天就一頓飯,不想捱餓就保存點體力,好好坐着,一會兒換班開車。"
周燕燕不敢在師父面前造次,不再作聲,可王樹林居然擡起頭,直視她的眼睛,表情猙獰:"我說的就是你們兩個。我救了你們兩個不止一次,並且我以德報怨,你們以怨報德也不止一次。你倆無可救藥了,你倆該死!那個基地裡每個人的命相對你們都很寶貴,可惜他們死了,你們卻活着……以後我不會再放過你們了……"
周燕燕和凌秀琴真的沒想到他會一反常態,突然變得不像他了,隱隱竟然有種恐懼感,凌秀琴尤其記得他喝血的樣子,不由嚥了一口哈喇子,說:"那個……師父……咱們是不是應該把他綁起來……我不是怕他,他……他好像過一段時間就得喝血,他……"
周燕燕也覺得這傢伙體*內的黑暗元素好像有點覺醒了,可她的膽量和意志要略高於凌秀琴,便強笑道:"行,現在變得爽快了,倒像個爺們兒了。好哇,老孃等着你,看你怎麼'不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