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就像流水一樣,平靜而無聲。
花店裡也越來越忙了,離下一個節日越來越近,需要籌備的也多起來了。想活動主題、方案,再到執行,這是方茹墨最喜歡的事。
“我的大小姐,還在忙啊?我都好久沒有看到你了。就上一次活動結束後,你一直都未露面,是不想見我這個老朋友了嗎?”樑佳茹走進店裡,大聲地質問道。
其實是關心方茹墨,之前一直約她都沒時間,想着是故意躲着自己,這不才專程到店裡來找她了。
“哪兒來的事,最近是真的忙慌了,沒時間啊姑奶奶!”方茹墨一邊忙着一邊迴應道。
“得了,我就來看看,你到底有多忙?”
樑佳茹放下包,擼起袖子就往花店裡間走去,只見茹墨被淹沒在一片花海間,只剩個後腦勺。
“你這個工作狂,就不能歇歇嗎?這些事也不用親力親爲啊,有些事可以讓青梅去做的嘛!”
“歇歇?姑奶奶,您就別給我添亂了,好嗎?求你了!”說完,方茹墨雙手合十作了一個揖,一副求神的樣子。
“好,好……我走行了吧,你先忙,我有事跟你說,在辦公室等你。”話還沒說完,整個人早就不見了。
方茹墨也是整個無語,對這個朋友,她早就沒法了,可是偏偏還不能把她怎麼樣。
她們倆是小學同學,一直都相伴成長,到初中、高中,甚至還進了同一所大學,唯一不同的就是兩個人的性格。
總之就是樑佳茹的成績好,人緣好,品行樣樣都好。而方茹墨就是一個調皮搗蛋王,這樣形容她,真的不過分。
樑佳茹畢業後到出版社實習,幾經艱辛留下來了,現在也是一名文字編輯了。在此期間的辛苦,就用她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對自己狠一點,逼自己一把。”
方茹墨就不太順利,到公司做了策劃,因爲不適應公司的制度,覺得不自由,辭職了。幾經漂泊流浪到現在的花店老闆,還是幾個好朋友合資開的,讓她來管理,這纔算是有個落腳點。
“你這傢伙,不在家好好陪你未來的老公,到我這裡來尋找什麼溫暖了?”方茹墨好沒氣的說道,進門後就坐在沙發上,搗鼓着茶具。
“我這不是想你了嗎,過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着?”樑佳茹坐在辦公室電腦前打趣地說着,這是她們之間的語言。
“勞您操心了,我還在浪費着空氣中的氧氣,佔着您的地兒。”方茹墨也毫不留情地回道。
“看你說的,我這不是給你送錢來了嗎?拖了這麼久也應該是給你結賬的時候了啊,感情歸感情,該算的還是要算的。”樑佳茹說着就到辦公室外對着青梅叫喊了一聲。
青梅利落地回道:“好勒”。心裡卻想,這兩個女人又要搞事了,還把我夾在中間,進了辦公室,一雙求救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的老闆。
“把之前給我做的那個方案和報價,拿過來,算一算。”樑佳茹對着青梅說道,完全沒有理會方茹墨。
一旁靜靜地泡着茶的方茹墨,好像一副跟我無關的樣子,向着青梅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而青梅像被釋放的勞役一樣,唰溜一聲不見人影了。
方茹墨有個習慣,就是沒事會在辦公室裡,一個人泡泡茶。特別是有客人來的時候就更瘋狂了,炫耀自己泡茶的特技,跟客人也是相談甚歡。大家也喜歡這樣的氛圍,有些訂單和一些展會佈置的靈感就是這樣促成的。
樑佳茹看着這倆主僕被氣得一屁股坐在茶几旁,端起茶杯就喝起來了,結果被燙了一下。她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就像方茹墨拿她沒辦法一樣,她也無法撼動方茹墨,倆人都知道彼此的脾氣和個性,凡事笑笑也就過去了。
“什麼意思嘛,方茹墨,怎麼你這兒啥都欺負我,都給你送了好幾次錢了。你不能不要啊,這店裡,就說那些材料費,你多少也得意思意思啊!”都說這是經濟社會,商人唯利是圖的,發生在她們身上這現象全部都顛倒了。
“好了,你別多想了。”方茹墨安慰道。
“你們倆都是我的同學,好不容易要把你嫁出去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勒。那些沒什麼的,要是回報我呢,就多介紹一些生意就好了,讓我忙起來,開開心心地多掙點錢錢,到時候好好孝敬你們這些大老闆。”方茹墨吹了吹手裡的茶杯,有一些涼了,接着遞給了樑佳茹。
“別燙着了哈!”
“你這個人,讓我說你一點什麼好呢,隨你自己吧,反正你現在也是想着用工作來麻痹自己,讓自己忙起來。”佳茹一副嫌棄的表情,喝完茶,立馬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了。
“喂,我剛剛看到你桌子上的明信片,有兩張挺精美的,就好奇拿過來研究了一下。沒想到那張全是向日葵的取景相當的美,映入眼球的全是向日葵。”
“哦,難得聽你這樣誇獎哦,又不是什麼攝影大作。”茹墨不以爲然地說道。
“懶得跟你解釋,不過另一張的攝影視角比較獨特,給人的感覺很深遠,好像遠處有什麼東西一樣,看不清又琢磨不透。”說着,佳茹又走向辦公桌了。
“說得那麼玄乎,你能不能少去看一些抽象派畫展,多看一些寫實的,這對你的實踐纔有指導性。”
“茹墨,你快來看,這兩張明信片好像可以拼起來了,真的!”佳茹突然間就失態了,驚叫起來了。
這反倒是嚇了茹墨一跳。
“別誇張了,就說從事文字工作的人,想象力都很豐富,果然如此啊!”說着,茹墨自己也笑了,反正她是不信的。
隨手端起茶杯,輕輕地嗅着茶香,順喉而下,脣齒留香,回味無窮。
“真的沒騙你,你這裡這麼多明信片,就這兩張很特殊,不信你來看看……”
佳茹的話還沒說完,茹墨就沉不住氣,來到辦公室桌子前,她平時並沒有注意這些,只是覺得這兩張材質是挺特殊的。
“有什麼特殊的呢?”茹墨好奇地問道。
“就這兩張明信片的材質就價格不菲,是荷蘭的白卡紙,再加上這設計,絕了。況且這張從窗戶看出去的風景,它視角剛好就是另一張的向日葵,這結構就是整體佈局的。”佳茹拿着兩張明信片來來回回地看,左比比,右拼拼的,好像挺像那麼回事的。
茹墨張着嘴,吃驚地看着佳茹。
她當然吃驚了,她老同學是幹嘛的,她能不知道嗎?出版社就是整天跟這些紙張和設計打交道的。
“那你說,她們做的雖然是私人訂製,但是價格也不是很高,爲什麼送我這麼貴重的明信片呢?甚至我都忘了是誰送我的了。” 茹墨一幅驚呆了的樣子,傻乎乎地問道。
“那我怎麼知道,誰知道你在外面結交了什麼有錢人。”佳茹沒氣地說道。
“沒有啊,我們這行接觸的男性少之又少,難道是某個富婆看上我了”說着說着,茹墨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你就傻笑吧,東西好好收着吧,別糊里糊塗弄丟了。”像是長輩教訓晚輩似的。
“知道了,母親大人!”
“方茹墨,我怎麼會認識你這樣的無賴,你給我站住……”
在她們之間,似乎沒有年齡的界限,永遠是那麼的年輕,還是像學生時代一樣的吵鬧。
追逐打鬧一番,果然是沒了年輕時候的活力了,倆人累癱坐在了沙發上。
“茹墨,你說方海,會不會像其他男人一樣,結婚後會出軌呢?”佳茹靠在茹墨的懷裡,憂心忡忡地問道。
“說不定,或許都會吧!除了老生常談的男生是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原因之外,現在的社會多了太多的不可控因素了。”茹墨歪着腦袋躺在沙發上,似乎兩人可以近距離地聽彼此的心跳聲。
“茹墨,其實有些時候,我都發現,我並不瞭解方海。”佳茹的擔心也不無道理。畢竟這期間他們分開了一年,這一年發生了什麼事,他遇到了什麼人,他會事無鉅細地完全坦誠嗎?
“肯定啊,一個人永遠不可能真正地瞭解另一個人,因爲每個人的內心都會有一些不可說的小秘密,難道你就沒有隱瞞他的事嗎?只要以後的日子,他對你好,就可以了。”說完,倆人都陷入了沉思。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木,形成斑駁的樹影,倒影在屋裡,像精靈一般的跳躍。而穿過樹木的陽光照射在倆人的身上,光影重疊就像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年少和遲暮的影子。
人總是對自己不確定的事,患得患失。一個女人又要如何去確定另一半呢,靠婚姻嗎?靠孩子嗎?靠愛嗎?或許千百年來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吧。
“咚咚……”敲門聲驚醒了兩位沉浸在夢中的兩個人。
“請進”茹墨對着門口說道,也迅速地整理了衣衫和形象,畢竟還是花店老闆。
“老闆,這是剛剛快遞給你的信件,給你代簽了。”青梅說着把手上的文件給了茹墨。
“好的,知道了。現在外面忙嗎?”
“不忙的”
“好的,趁不忙,趕緊多熟悉熟悉材料,多做一些練習,也給店裡做點樣板。”
“好的。”迴應了一聲,青梅就激情飽滿地出去了,一種躍躍欲試的狀態。
“看不出來哦,你對新人還蠻有耐心的嘛”佳茹挖苦地說道,因爲她瞭解的茹墨是一個對自己非常狠的人,對新人這般仁慈,實屬難得。
茹墨根本就沒有理會她的這個朋友,自顧自地打開文件,發現裡面是一張請柬,看着它,久久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