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韋然回到宿舍後,久久不能入睡,他翻來覆去,總感覺有些話堵在他的心口,如果不說出來的話,他會很難受。
他立馬翻身起來,拿起手機,打了長長的一段文字,點擊了發送之後,瞬間就覺得很輕鬆,倒頭就睡。
他從未想過方茹墨會迴應他,因爲除了一些必要的需要回復的,方茹墨纔會回。
然而這段話,不需要回復,只需要她清楚。
讓人意外的是,方茹墨居然回他了。
晉韋然早上起牀後,拿起手機才發現,短信裡回覆着:
“韋然,第一次這麼稱呼你。
相處這麼久以來,都是你不停地對我好,然而我並不是一個稱職的女朋友,常常忽略了你。
連蘇柔都說,我們不像是情侶,反而是熟悉的陌生人。
這或許是跟我的性格有關,也或許是跟我的成長經歷有關,但事已至此,只能祈求你的原諒。
從今以後,我會努力地去改變,試着在自己的身邊,多給別人一些空間。
當然,這個別人就是你。
有一點我要明白地告訴你,目前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你,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你身上有吸引我的東西。
或許隨着瞭解的增多,我會慢慢地清楚自己的感情。
那麼,一個不確定是否愛你的人,你還願意跟她在一起嗎?”
當晉韋然看到方茹墨說願意在自己的身邊,多給一些空間給他,他激動不已。
但是他還是清醒的,當他看到那一句‘目前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你’,這猶如一盆涼水潑在他的頭上。
當他滿心歡喜地以爲,兩個人會像那些白頭偕老的老人一樣,恩恩愛愛到白頭。
這一切從根源上來說,連成立的根據都沒有,晉韋然的心裡開始打退堂鼓了,甚至他整個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晉韋然是真的很喜歡方茹墨,真的很喜歡,喜歡到面對讓自己卻步的事,還是依然會再往前走一步。
方茹墨不會主動表達自己的感情,只有晉韋然一步步地靠近,才能成全他們的感情。
果然,他看到最後那句‘你還願意跟她在一起嗎?’,晉韋然甚至想向全世界宣佈這個好消息,可是現在他卻無人傾訴。
久久地看着手機發呆,回憶着跟方茹墨相遇相識的點點滴滴,晉韋然在心裡想着,他要如何加深跟方茹墨的感情?
或許這個答案已經在他的心裡早已經有了模樣。
“你休息好了嗎?”
正當晉韋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的時候,手機又傳來了短信,是方茹墨發來的。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看了短信,還沒有回覆方茹墨。
“你是不是還沒考慮好?”
又是一條短信發來,晉韋然看完信息,立馬就回撥了電話。
“喂,茹墨,我願意,我當然是願意的啊。
因爲你的信息,我一直在回憶我們的點點滴滴,所以忘記回覆你了。”
晉韋然說完這些話,只是感覺電話那端異常地安靜,然後他又繼續說道:
“茹墨,你還在嗎?你是不是生氣了啊?我沒有不理你的意思,我只是還沒來得及回覆你。”
“韋然,別說了,我都知道。”
“不是,茹墨。我是真的願意,我也是真的很喜歡你。”
“我知道,我明白的,但是,韋然,我現在這裡有事,不方便說話。一會兒我給你回過去吧。”
話音還在耳邊縈繞,電話早已經掛斷了。
晉韋然完全不理解方茹墨今天的這些舉措,他心裡很慌, 想要迫不及待地去找方茹墨。
他到宿舍樓去找方茹墨,卻沒想被告知方茹墨不在學校,他打電話也關機,問蘇柔也不知道。
晉韋然徹底慌了,到底怎麼了?
他以爲是自己的言行怠慢了方茹墨,深深地內疚。
或許只有他姐姐才能安撫他這顆紊亂的心,他把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晉韋靜,結果被罵得狗血淋頭。
但情緒發泄了之後,人總是會安靜下來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
“茹墨,會不會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啊?”晉韋靜對着他弟弟說道。
這並不是安慰晉韋然,她只是覺得方茹墨的性格,應該是不會這樣處理事情的,想必可能會有什麼隱情。
“或許是吧。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啊?”晉韋然失落地說道。
人在陷入情緒裡的時候,會不知道該怎麼辦,甚至都無法理性地思考。
一向聰明的晉韋然,此刻卻像一個孩子一樣,蜷縮在晉韋靜租房的沙發上。
“你問過她的朋友沒呢?”
“我就只認識蘇柔一個,也問過她,她說不知道。”
突然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晉韋靜突然嘆了一口氣說道:“或許只有她主動來找我們了吧!”
其實一切都沒有變,空氣的成分沒有變,每天要做的事沒有變,晉韋然的狀態也沒有變。
沒有方茹墨的消息,他每天都覺得日子很難熬,無論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整個人都消沉沉的。
“晉韋然,晉韋然,趕緊的,有茹墨的信息了。”
蘇柔的一條信息,讓沉在海底的晉韋然有了一些些甦醒,立馬就來了精神,跑去找方茹墨。
物極必反,這個詞,古人總結得真的是好。凡事到了好的時候,就必然會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當晉韋然在校園銀杏樹下見到方茹墨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樹下,遠遠看來,顯得特別地落寞。
晉韋然的心很痛,她消失的這幾天,毫無信息,不知道她又經歷了一些什麼事。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晉韋然很意外,但是他知道,或許是方茹墨這幾天太難受了,只想有一個溫暖的擁抱。
久久地相擁,晉韋然希望就這樣一輩子,不要放手,不要離開。
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小鳥停止了呼吸,大樹靜靜地看着他們,小草仰視着他們,螞蟻和蛇羨慕着他們。
他緊緊地抱着方茹墨,並輕聲說着:
“茹墨,你放心,有我在,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或許是被這輕聲細語驚醒了,方茹墨突然鬆開了她的手,晉韋然怔住了。
“不好意思!”
“沒事,應該的。”
“那個,你還好嗎?”方茹墨和晉韋然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
“這幾天,你發生什麼事了?”晉韋然試探性地問道。
他知道方茹墨不會輕易地說,但是還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
方茹墨沉默不語,只是看着遠方癡癡地發着呆。
看到方茹墨沒有說話,晉韋然補充道:“如果不方便說,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其實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家事,不過是人間再普通不過的事。
你有關愛你的姐姐,我相信你的生活很幸福。
你是那麼地陽光、自信,可見你的經歷是完整的。
你對自己的所思所想、所要追求的東西,都再清楚不過。
所以,你不會理解。
如果擁有一個斷斷續續的經歷,如果身邊的事對於你來說可有可無,如果你對身邊的事物抓不住、握不着,甚至不能決定任何事。
那麼,你就會覺得活着是一件多麼百無聊賴的事。”
這段話,不知道是對晉韋然說的,還是她對自己的總結,抑或是她對着風說的,只是希望能夠傳到某個人的耳裡。
晉韋然不會懂,當他真正懂這段話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任何能力做任何事情了。
花兒不會嘲笑他,草兒不會埋怨他,甚至魚兒也不會理睬他,只是方茹墨很在意他。
“沒事的,茹墨,以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