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正常的吧,剛在飯桌上,聽說他是傳薪文化公司的,這些項目在公司都是常事了。”方茹墨一副很瀟灑口吻的說道,雖然心裡有預感,但現實是不可能有那麼多巧合的。
“你們以前是同學,就沒發生過什麼故事嗎?”柳靈兒一副八卦的樣子。
“哪兒有什麼故事啊,沒發生事故就是好的了。我是被迫轉去他們學校的,就待了一年的時間,後來就又轉校了,沒什麼印象的。”方茹墨一邊操作着手機一邊隨口地回道。
接下來倆人聊了一些八卦近況,期間方茹墨接了一個電話,就離開了。
透過車窗,在陽光下似乎又看見了那張稚嫩的臉龐,充滿了青春的味道。過了好些年,茹墨其實都不太記得江天明當初的樣子了,只是奔跑的那瞬間,掌心透過的溫度想來有些熟悉。
不曾想,江天明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她。
“今天訂單多嗎?”看到店裡忙來忙去的青梅,方茹墨問道,
“老闆,您總算回來了,這都忙慌了,生意太好了。今天有人來諮詢七夕節咱們的活動,我說不太清楚,就給了她名片。”青梅興奮地說道,看到店裡生意這麼好,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工資提成也高,就很開心。
“好!”方茹墨回了一個字,就進了辦公室,青梅也習慣了老闆這樣的處事方式,也不奇怪了。反正就是做事,多的話就沒有。
方茹墨回到辦公室,拿出了柳靈兒送給她的明信片,然後和樑佳茹一樣做了一下對比。
明信片的材質都差不多,看得出是同一批產品。她想起了之前樑佳茹說的什麼構圖,什麼拍攝角度,她也照樣地學起來了。把明信片就那樣比比看看,拼拼湊湊,好像是那麼回事。
最後拼成的是一個小女孩坐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向日葵。背影是落寞憂愁的,視角是開闊的,景色是積極向上的,可是這樣的人物情緒和環境氛圍完全不對稱。
方茹墨看得一頭霧水,這時手機傳來了震動,一看消息是那仙女羣發來的,也就是那幾個合資開花店的背後大佬些。
“速度哈,把七夕的那個夜晚留出來,咱們羣裡還有一個人單着呢,等店裡忙完,咱們得出去獵豔哈!”
又是那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樑佳茹,方茹墨心想這傢伙不用陪未來老公的嗎,還組織這些無聊的聚會。
“大佬們,要不今年咱們就免了吧,各自家裡陪老公,小女子店裡應該很忙,會沒時間的。”方茹墨在羣裡打字回道,還加上一些無語尷尬的表情。
大佬們一直反對,羣裡鬧翻了,甚至威脅道不參加的話就勒令七夕休半天假。方茹墨當然不願意了,多半天的時間,她自己都沒安排,又會被那羣女人折騰,還不如上班,然後晚上再去被虐。
她妥協了。
她看了一下時間,離七夕還有幾天,就盤查了一些庫存材料。擬定了一些進貨清單。研究了最近流行的款式,準備這幾天做出來,提前預定的人應該是蠻多的。
等她做完這些清單,釐清思緒後才發現天已經黑了,看手機已經是晚上11點過了。期間青梅來彙報過,店裡已經打掃清理好了,她早就下班了。
走出辦公室,店裡的花香飄出來,似乎所有的疲倦都一掃而光。
回家路上幾乎就沒啥人,有也只有晚下班的人和出門吃宵夜的人。
這座城市,此刻顯得特別的安靜,只有路燈還閃爍着燈光吸引着飛蛾;路邊三輪車旁發出的叫賣聲、炒菜聲;桌子旁邊喝醉酒的酒瓶倒地聲。
這個時候是世界最真實的狀態,孤獨的人只有路燈的陪伴,勤奮的人還在出賣自己的體力,失意的人還在用酒精麻醉着自己,都是在直面自己內心最恐懼的事。
如果是在白天,如果是在人羣裡,這些都不算什麼了吧。人多就可以掩飾自己的恐慌,還可以藉助陽光僞裝自己,回家後再卸下那張自己都不認識的面具。
方茹墨住的就是在美甲工作室裡的那扇被關住的門背後,那扇門打開就是一個一室一廳的房間,剛好夠她一個人住了,所有的東西都一應俱全。
冰箱,洗衣機,廚房,就是這樣的一番小天地,一切都習慣了。
累了一天,泡了個熱水澡,喝杯熱牛奶就進入了夢鄉。
“我們註定糾纏一輩子,你逃不掉的!”這句話是如此的耳熟,那是源自靈魂深處的記憶,腦海裡浮現這些話語,就好像有一處水庫,打開了閥門,河水洶涌地往外衝,便再也沒有了束縛。
她記得這句話,卻不記得它來自何處。
“我願意放棄一切,只願和你在一起!”
“我不遠千里來到你身邊,就是迫切地想要把你拉回我身邊,因爲你是我的!”
她腦海裡反覆地出現這些話,就像一把把利刀,每每出現就在她的心口上輕輕地劃上一刀。
算不上很深的口子,可就是很痛,感覺心都快要崩碎了。而且每劃上一刀,就好像開啓了封印一樣,裡面的怪獸快要衝封而出,但是力氣又不足。
那道封印太緊了,根本就衝不了,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但又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感覺快要虛脫了。
她睜開眼,太陽穴處隱隱有一條溝壑,想來是剛剛有一股清泉流過。她用手摸了摸,還能感受到那暖暖的溫度,帶有一絲絲海水的氣息。眼睛火辣辣的,卻模糊地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她看不清他的樣子。
“來,我帶你去流浪!”那個人緩緩地向她走來,輕輕地伸出一隻手,似乎在等着她的迴應。
可是,就當她準備伸出手的時候,那個影子就突然消失了,她努力地去抓那隻手,卻握了一手的空氣,竟也緩緩流失了。
到頭來,她什麼也沒抓住,只覺得臉頰一股股地熔岩淌過,雙頰異常的火辣刺痛。同時,好像還有一個地方更加地痛,痛得她呼吸困難,半側蜷縮着身體,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撕扯,她已無力反抗。
任由那些東西撕扯,渾身顫抖,又如烈火焚燒。越是疼痛,她越是清醒,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撕扯她。她知道,她不能被疼痛打敗,她必須保持清醒,因爲只有清醒才能看清事情的本質。
慢慢的,疼痛讓她連反抗的意識都已不再有了,她覺得自己抵不過那股力量。
她輸了,她放棄了,她不再做任何掙扎了。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夢,因爲不止一次了。
她放棄了抵抗,就等着讓它吞噬。只是她在心裡暗暗地發誓,一定要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做這些夢,爲此她還特地去看了心理醫生。
能夠做夢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那是因爲夢是美夢,可如果當你被一些不知名的夢所纏繞時,你只會想一夜無夢到天明那該多好啊。
“滴……”手機裡傳來信息,驚醒了方茹墨。
看到手機裡的微信信息,方茹墨露出了笑容,是七夕的預定單,看到這些,她所有的噩夢疑慮瞬間就釋然了。
工作可能就是她活在世上最後的稻草了吧,如果有一天不上班,沒工作做,或許她都不知道要怎麼過活。工作似乎是她每天呼吸的理由,是她除了疼痛以外,唯一能睜開眼睛的動力。
起牀,收拾得當,她又是那個遊蕩在人世間的野小子。
到了店裡就開始一天的忙碌,她依然把自己放在工作室裡,研究設計,做展板,然後再教會青梅。
她的這些作品拍照以後給到樑佳茹,樑佳茹就在她們大佬羣裡開始製作,修圖、配文案,她們這幾個人是各有專長,這樣一出來的網頁效果會吸引很多網友的選擇,這也是她們這個小店營業額那麼好的原因之一。
對於七夕和二月十四的情人節,很多人會選擇自己習慣的方式去紀念。可是這羣女人卻不怎麼鍾情於二月十四,這也不是說她們不崇洋媚外,而是七夕這個節日對於她們來說更有意義。
方茹墨可謂是忙得昏天暗地,幸虧有前幾天的準備工作,做了很多花束和樣板,不然就忙得找不到家了,也會錯過一個重要的商場活動佈置。
七夕前一晚就開始準備了,一直忙到凌晨,回家補了一會兒覺之後,早上6點多就到店裡準備花束了,有些預定的也需要安排配送。
這一天就是在這樣的忙忙碌碌中度過的,到最後單身狗的青梅,居然主動請纓要求加班守店。
青梅說,她想在店裡守到12點,萬一有人需要鮮花呢,說不定還可以成全一段緣分。傻女子默默地在祈禱着那句話,有情人終成眷屬。
茹墨也不在意這些了,只要有員工願意,店就由着他們去搗鼓好了,反正能多銷售,對店的盈利也有好處的。
差不多九點多時候,茹墨的手機就開始不停地響了,微信、電話不間斷。
樑佳茹的連環奪命call,讓本來很忙碌的茹墨心裡一陣厭煩,可又心想都是爲了她好,又是一番感動,最後還特意叮囑她注意穿着打扮,苦口婆心的。
就這樣拖拖拉拉,一直到十點半茹墨才趕到酒館。
“老闆,再開兩瓶紅酒來。”一個酷酷地野小子叫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