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筵盡人散意未已

左南下一行在滕紅玉前引着下樓出門時,院子裡那幾位已經是吃得推杯換盞,不亦樂乎了。

賓主盡歡,那是最高興的,說話間左老是直贊小店的野菜有風味,好多年未嘗到了,滕紅玉謙虛了幾句,給客人介紹着響馬村的景色,捎帶着把自家的小店吹噓了一番,留了個訂桌的電話,許部長自然是樂得合不攏嘴,隨手裝起來了。

左南下本待要走,不過看到雷大鵬斜眼忒忒傻瞧人的樣子,又想起來什麼了,上前邊朝三人走邊說着:“謝謝幾位小後生啊。還真是我有眼不識金香玉。”

“沒騙你吧,好吃吧?”雷大鵬好容易說了句人話。左南下笑着點點頭,直豎大拇指道:“好好,非常好,這次回潞州,能嚐到你們這幾個王八蛋,不虛此行呀。”

嗯,衆人想當然地是吃到這幾個所謂的‘王八蛋’,卻不料傻大鵬立時聽到語病來了,一指老頭斥着:“罵人是不是?什麼叫我們幾個王八蛋,是我們做的王八蛋。”

衆人一愣,哈哈大笑,左南下趕緊地解釋,興喜之下失言了,很有風度地拱手道歉着,雷大鵬這一聽樂了,一擺手,大大方方道:“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了。記住我乾媽這店啊,有閒功夫就來嚐嚐,下回碰見我們,再請你吃稀罕玩意。潞州這地界,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們找不到的。”

這哥們把衆人雷來雷去的,還真是讓人難以受用,此時大家也理解大鵬這憨直性子了,都不介意了,左熙穎沒多話,悄悄地架着相機,喀喀嚓嚓照了幾張,把雷大鵬這張可愛的醜臉來了好幾個特寫,實在是印像太深了。鏡頭裡,左熙穎看到了帥帥的、微笑着,正悄悄盯着她看的單勇,沒來由地想起了水庫邊那情形,手顫了顫,而且發現了一樣讓她詫異的事,放下的相機,等話停時才手指着問了句:“那個……是什麼?”

是什麼呢?還在單勇手上,正握着兩根切成兩半的蓮耦,不是吃,而是往藕孔裡插了根吸管,滋滋律律地吸着什麼,司慕賢笑着提着矮桌旁的桶,一抽幾根,都是豎着的,上面插着吸管,直遞給在場的四人每人一根,囑咐着拿好,衆人不解時,就聽這位小個子解釋着:“冰鎮蓮藕酒,吊在井裡降的溫,酒是麴酒,有甜味,喝着又甜又冰又香,混着蓮藕的味道。潞州獨此一家,別無分店。”

自然是獨此一家,這辦法可是老大和雷哥兩個饞嘴想的喝法,既好玩又好喝。

左南下饒有興致接到手裡,滋滋吸一口,登時一直脖子,冰甜舒爽激得全身有感覺了,直豎大拇指,滕紅玉笑着解釋着:“這幾個猴小子,山上河裡能吃的,快被他們折騰遍了。嚐嚐,味道還真不錯,他爸原來就在潞酒廠上班,品酒師出身。嚐嚐……姑娘,這酒稀釋過了,根本不醉人。”

對左熙穎似乎特別關照,站在一旁殷勤地勸着,左熙穎放到嘴裡,像吸飲料一般直吸一口,驀地一股冰涼清香和着酒味、蓮藕的味道直衝鼻子,嗯了聲差點被嗆着,再擡頭,那哥仨呲牙咧嘴嘿嘿笑着不停,很矜持的左熙穎驀地被弄了個大紅臉。滕紅玉斥了這幾個野小子幾句,回頭教着左熙穎,這得慢慢品,度數再低也是酒啊。

左熙穎羞了個大紅臉,隨着衆人往院門外走,那幾位善飲者卻是滋滋吸食着,飯後這麼來幾口,冰冰涼涼甜甜香香的低度酒,不爽都不成,自然又是一番好贊,直等着送走衆人,回院子裡時,包括兒子在內的仨小子都支着腦袋,擱門後偷瞧呢,滕紅玉一擺手:“回去回去,人都走了,還看什麼?”

“乾媽,那妞叫什麼名字?”雷大鵬好奇地問。

“你管人家叫什麼?就你這傻樣,村裡姑娘能不能瞧上你都得兩說,你還想那位了?”滕紅玉訓了句。

“不是不是。”雷大鵬着急地跟着乾媽,追問着:“我看她和乾哥挺搭配的,給我當幹嫂不錯。”

“哦,這還差不多。”滕紅玉這倒樂了,回頭看着雷大鵬渴求的眼光,一拍額頭愣了:“喲,我給忘問人家的名字了,好像姓左,叫什麼我不知道……不過問還不是白問,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就是本地的,這號媳婦你乾媽也養不起呀?要不你試試去,你媽肯定養得起。”

雷大鵬雖然蠢了點,可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閉嘴不言了,這姑娘讓老大老三都驚爲天人了,自然不是咱雷哥的菜。

邊說邊回桌邊,一家三口帶倆外人,這樣的一桌搭配在單勇家經常出現,雷大鵬吧不拿自個當外人,司慕賢就有不好意思,也經常被好客的單勇拽到家裡。正吃着,卻不料今天生意不錯,又有事了,隔壁肥嬸卻是來找着單師傅給做幾份柴雞燉蘑菇,村裡就這樣,誰家容不下客人,一準給別家介紹生意。誰家要忙不過來,一準拉着你去幫忙,老爸和老媽飯沒吃幾口,又忙着準備上了。

爸媽一起身,玉米鍋貼只咬了幾口,熱騰騰的王八湯還剩下多半,單勇本來坐在爸媽跟前說笑,這一起身,看得他眼直了直,呆了呆,有點悵然若失的愁緒爬上眉梢,和這些吃客不同的是,再好的美味在爸媽嘴裡也沒有什麼感覺,或者說從家境中落、生活跌入低谷之後,生活的艱辛已經磨去了那些閒情雅緻。

這個細微的愁容讓司慕賢捕捉到了,他似乎感覺到了單勇的心事。稍有些訕然,不知道該怎麼勸。

還有個根本沒什麼心思的,雷大鵬把沒吃完的鱉還打包了一保溫飯盒,說是要回去給爸媽嚐嚐鮮,這貨你說的傻吧,他也不傻,一瞅那哥倆,很自然地判斷到了兩人多有傾慕那位佳人的意思,坐下來,語重心長地教育着兩人道:

“賢弟呀,蛋哥吶,你們兩人不要這麼飽暖思淫.欲、思不着就犯傻這得性啊,搞得還跟失戀了一樣,名都不知道,還想個毛呀?在這個問題上,咱得現實點,我提個建議啊……明兒把撈回來的王八賣給酒店,咱們一塊兒去桑拿,要不吉運,大歌城,經常有絕色出沒,價格又不貴,一隻王八上個妞還有富餘……那怎麼說來着,錢是王八蛋,花完再去賺;妞也是王八蛋,幹完咱再換,甭那多廢話……哎,去不去?我可一直想去啊,幸福生活得靠雙手創造,不過咱們的性福生活,也不能總靠雙手解決吧?”

雷大鵬壓低聲音,這麼期待地一問,司慕賢捂着嘴笑着,臉色稍有尷尬,後面那句是他教的,被雷大鵬引用了,雷哥這處男問題早成懸而未決的老大難問題了。單勇呢,翻着白眼,瞪着雷大鵬一眼,沒搭理。不止一次教過,吃喝玩樂是雅人,吃喝嫖賭那是爛人,費了若干年功夫,也沒把雷弟這爛人教成雅士。

這兩人不表態,雷大鵬急了,拍着桌子催着:“我請客行了吧?給個痛快話,到底去不去?”

兩人沒說話,有人說話了,廚房裡乾媽伸出頭來了,不客氣地問:“又去哪兒?”

雷大鵬眼一愣,一驚,趕緊地掩飾道:“沒事,沒事,乾媽,哪兒也不去。”

“都給我老老實實滾回學校去啊,這麼大了還讓大人操不完的心,大鵬,特別是你啊,一找不着你,你媽就往我這兒打電話,還埋怨我家單勇把你帶壞了……就不知道你們這學校是怎麼管的,不是吃喝玩樂,就是調皮搗蛋,要不就遛達得不見影,還大學生呢,村裡放羊趕驢的都沒你們自由散漫……吃完了沒有,吃完的趁天亮早點回去,到宿舍給我打電話啊……”

滕紅玉脆聲尖嗓,邊幹活邊長篇大論訓了一番,直待三人都應聲這纔回頭作罷。雷大鵬知道,乾媽人雖好,可不管對乾兒子還是親兒子,都沒怎麼客氣過。以前乾媽在戲班楊七娘、穆桂英都扮過,不聽話了那大笤帚疙瘩直當戲槍追着就上來了。

吃完了,三人各收拾着東西,放到了車上,告別了家裡,趁着天色還亮着,向着市區返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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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行一步下山的加長奔馳裡,車到了山腳下,後座的左熙穎還捧着那截蓮藕,藕孔中裝的酒不多,即便是吸完了,湊到鼻前還有那股酒味和着藕香的清爽味道,細觀時,那藕選的是直藕,不超過十公分,握手裡像一隻精巧的牛角杯,藕身去皮,白嫩水滑的顏色煞是好看,看得出光裝酒的這玩意都費了不少心思,好吃好喝到下這麼大功夫,讓左熙穎看得啞然失笑了。

回眼時,左南下也在看着,拿了好久都捨不得扔,左熙穎小聲打趣着道:“爸,我看這家在吃上的造詣,要超過您了。”

“呵呵,還真是。”左南下點點頭,拿着那截藕賞玩着,不確定地道着:“我好像在哪兒看過這種喝法……這可是個雅人的喝法。”

“不會吧,就那位,臉上橫七豎八那位……”左熙穎笑着示意了下,對雷大鵬的印像深刻的緊,不過話出口大家笑時,左熙穎莫名地眼前掠過水庫岸邊那一幕,父親口中那位充滿野性的後生,同樣是記憶猶新。

“對對,我想起來了。”左南下半晌看樣在思忖着這酒,一言即出,許部長的女兒都詫異地看着,就聽左南下道着:“對,碧筒酒,是從塘中拔一荷葉,葉上盛酒,用簪刺穿葉與莖的連接處,酒入莖中,銜莖而吮之,有詩云:酒味雜蓮氣、香冷勝於冰,說得就是這種酒……不過是古時江南文人墨客的雅好,能在這兒見到,可真稀罕了啊。”

“左老,您別想得太玄乎了,沒準就和老闆娘說得那樣,幾個小孩子瞎玩的。”許部長笑着道了句,明顯不太懂雅之一道,喝完早把那截藕扔了。回頭一說,卻不料左南下搖搖頭:“不,上午這個撈王八的後生我見過,許部長您想想,不辭辛苦捉一網鱉,還得提前做好一蛋兩層的王八蛋,再加上七八種價值不菲的配料,然後再用最費時費力的石鍋烹煮,這也算瞎玩?沒見那後生給咱們說嗎,用料,做工,熬製,說得頭頭是道,這烹飪頗有古風,真是自古民間多奇人啊。”

“不算奇人吧。”司機插了句,直道着:“左老,您不瞭解行情,現在野生的玩意貴,野生魚、野生王八,比人工養的貴好幾倍,我們這兒就有人專門幹這生意呢。送到酒店收,價格都不低。”

“呵呵,爲利而驅,和爲雅而做,過程相同,結果迥異呀,有很多雅事呀,不能以利來權衡,比如古人的青梅煮酒、新雪烹茶、舉杯邀月、踏雪賞梅,都和利無關……說不定咱們今天遇到的入水捉鱉,石鍋煮蛋這位,也是個大雅之人,哈哈。否則要不是巧合遇到了,咱們就花錢,誰給你費這功夫。”

左南下笑着道,許部長和司機都笑了,回頭看女兒時,驀地見得女兒兩腮坨紅,不知道是不勝酒力,還是又想起了水庫岸邊的糗事。

一行人說說笑笑,不多久進入市區,夜幕初臨華燈初上,車平穩地行駛着,左老談興頗濃,從各地的風俗談到飲食習慣,看來這麼大年紀沒白活,走過路過去過吃過的地方着實不少,許部長用心聽着記着,偶而插上一句兩句,這位左老也是細細作答,不多會到了凱萊悅酒店,下車時秘書奔上來,直說又有潞州學院的訪客了,談興正濃的左南下一聽是舊友,樂得快步直奔廳裡,和同樣是一位滿頭華髮的老頭來了個同志式擁抱,看樣是故人,直請着那位上樓。

………………

………………

司機剛把車停好,一下車,冷不丁有人從車後閃出來,嚇了他一跳,再一瞧卻是酒店的馮經理,那經理躲躲閃閃找來了,怕是糊弄了許部長,惹了貴客不好下臺,拉着司機小聲問:“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司機愣了下。

“吃得怎麼樣?”馮經理道。

“不錯。”司機點點頭。

“左老滿意不?”馮經理又問,最關心的問題。

“滿意,滿意極了,把老頭樂得,嘴吧嗒吧嗒一路說個不停。”司機小話道。

“那許部長呢,沒說什麼吧?”馮經理一聽放心了。

“沒有,說得高興呢,又來了一老頭,一塊上樓了。”司機道。

好了,馮經理心上這副擔子終於放下了,直撫前胸,長舒了一口氣,正要打發司機休息去時,卻是又拉着人了,緊張成了奇怪了,奇怪地問:“我看你的傻樂呵呢,吃什麼了,把你們樂成這樣?”

“王八蛋。”司機脫口而出。

“什麼?”馮經理想歪了,瞪着眼問。

“不是,就王八下的那蛋……不對,也不是王八下的那蛋,有一半是,一半不是,不是的那什麼蛋,一蛋兩層三種味道……咦,這怎麼說呢。”

司機連連解釋,不過越解釋越讓馮經理糊塗,還當成是鱉蛋了什麼玩意,那東西可沒什麼吃頭。司機解釋了好半天,才把這套金玉滿堂、十全十美說清楚,又把這王八蛋添油加醋說了一通。

這一聽,馮經理愣了下。別人不識貨,這搞酒店的馮經理可上心了,聽得湯色、細問着做工、再問問口味,問了個差不多,不問了,拔着電話叫着人,司機不解地瞧着,不一會兒酒店兩位主廚奔出來了,馮經理二話沒說,一揮手上車:“走,響馬寨。”

那司機不敢怠慢,原路開回去,路上聽馮經理和大廚講,這兩位廚師卻是不怎麼信,最起碼把雞蛋黃換成鱉蛋黃一茬就不信,而且不用滷法把味道做進蛋白裡更不相信,更何況做到一蛋兩層三種味道,而且就這還不是一鍋湯的全部,要是那個店的大廚房還勉強,可要出在農家樂,誰可能相信還有這種烹飪手藝,三個人爭來爭去,那司機倒是聽明白了,敢情自己還吃到稀罕玩意了,連店裡的大廚都不相信能做出來的玩意。

不得已馮經理拉着司機做證,這倒讓兩位更詫異了,急於要見識一下的興致倒比馮經理更大了,現代美食推陳出新的速度可趕不上那些食客腰包鼓的速度,一招鮮、吃遍天在這個行當裡體現得尤爲明顯,要是真有這麼一味雅俗共賞,既適口又有噱頭的菜,不怕那些好吃者不掏腰包。更何況馮經理本就知道左老是個美食家,能讓這老頭滿意,應該不是凡品。

回的慢,去得快,路上馮經理還保密似的教着幾位千萬別讓農家樂的看出來由。等到了響家寨,找到了老單家,已經是熄竈冷鍋,好在鍋裡還有餘湯,那兩位大廚二話不說,進廚房找着傢伙什舀湯,收拾了個乾淨,一行人急急火火,屋裡屋外蒐羅,還是那位司機眼尖,找着了吃得剩半個的王八蛋,被那大廚如獲至寶的收起來,單長慶和滕紅玉倆口子看得愣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沒搞明白,手裡便塞了若干張百元大鈔,那行人胡亂搪塞了幾句,又是急促促地揚長而去。

“老單,今兒人都怎麼了?腦袋都讓驢踢了,吃飯那桌硬給了我五百,說是招待得好,這回頭吃剩下的也被買了,又給了……這是幾張,六百。”滕紅玉看着那輛奔馳的尾燈,再看看手裡的百元大鈔,傻眼了,有點整不明白了,殘羹剩汁倒比整桌的還值錢。

“他們想上那鍋湯和那鍋蛋了。”單長慶淡淡地說了句,臉上浮着幾絲玩味的不屑,開過飯店,豈能不明白這些生意人的心思。這一說,滕紅玉明白了,哈哈一笑道:“那他們折騰去吧,要能量產,咱們早發財了。”

這中間有多繁瑣倆口子卻是比誰都清楚,也就兒子和他幾位同學閒着沒事變着花樣玩,光這一鍋前後就花了一週功夫,味道嘛肯定不錯,不過要想量產賺錢,恐怕先得把廚師累死,倆口子回身進着門,單長慶有意無意道着:“紅玉呀,兒子費心思是要做給咱們嚐嚐,你別老把兒子訓來訓去的。”

“你還不知道他什麼得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也就這幾年家裡出事,他纔多少懂了點事,要擱以前,除了要錢,都不知道我是他媽。剛好過兩年,我看他尾巴又快翹起來了。”滕紅玉錢一塞進腰裡,忿忿地說。

“小孩子那有不淘的,我倒寧願他還像以前那麼淘氣,攤上我這麼個廢材,可苦了你和孩子了,那年店一倒閉、房子一賣,領着你們娘倆回到這兒,兒子爲照顧咱倆休了一年學,又是添小工,又是劈柴生火,又是買菜買藥,好像一夜間就長大了,看得人心酸呀……”單長慶抹了把臉,無意中說起,卻是心裡永遠的歉疚。

“別提這個了,咱們不都挺過來了嗎?讓他早受點罪,總比將來吃苦強。”滕紅玉想起家裡出得那趟子事,眼皮酸酸地,閉上了院門。

小院、木扉、靜謐的夜裡,響着夫婦倆的喁喁私語,所說無非是攢了多少錢、給兒子買房、娶媳婦尚差多少,是不是找工作還需要花銷,找什麼門路等等之類的瑣事,結果也像往常一樣,離期待的數目,離憧憬中的生活,還差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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