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四!
昨晚揚州異動,南京異動,很快傳遍鎮江,進而傳到蘇州。引起了天虎幫高層的告訴重視。
蘇州市太湖上的漫山島一處獨立院落內,不大的院落四周各個角落內都站着一名大漢,這裡是天虎幫的大本營,平日裡本就把守森嚴,平日裡還會抽空抽菸的護院,今天個個臉上顯得異常冷酷。這裡人手沒有增加,但氣氛卻比往日顯得更加的詭異。
院落後方有一處獨立的客廳,很大,似乎專門用來開會的,而此時在一條几米長的原型桌子旁,坐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別看有些人年齡不到二十,還有些是土裡土氣,更有蓬頭垢面之輩,這些人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雜亂,其中那些古怪的人隨便一個走在外面大街上,覺得是被行人忽略的那種,但也就這這些人,卻硬是在江蘇地界上打出了一個大大的江山!
老輩無論是穿戴還是說話沒一個講究的,資歷老,更有一拍即合之輩,所以也沒人敢說什麼,更沒人願意說什麼,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當然這裡除了一半是這種元老人物外,還有一半則是近些年橫刀立馬立下大功勞或者有大手段的年輕人上位!這些人穿着言行自然又形成了另一種風格!但不敢是將老輩斬殺馬下踩着他們屍體上位的青年一派,還是平日裡總是笑笑呵呵對外事不管不問的老年一輩,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當天虎幫真正遇到大事了,每一個會含糊!這就給人一種震撼的特點——凝聚力!一種強大的凝聚力!
能將天虎幫裡這些雜亂性格迥異的人凝聚到一塊的人,自然會讓很多人好奇和敬佩,而這個人卻不是個爺們!
此時佔據天虎幫第一把交椅的是一個漂亮女人,而且還是異常性感的那種,沒有舞騷弄姿的放-蕩,而是一種言行舉止都中規中矩卻偏偏還給人一種風情迷離的姿態的女人,她就是謝楠,曾經天虎幫開創人謝虎的女兒謝楠!也是蘇浙一帶衆人話題中從不間斷的兩大關注度最高的女人黑寡婦和竹葉青當中的的後者!
此時大廳內異常的安靜,個個眉頭不展,在思量在審度!
中間座位上的謝楠,今天將長髮盤成了一個髻!顯得幹練了許多,凝眸審視着手中的年利率報表,很快便是用她那隻纖細修長的左手,拿起筆在上面簽了字,猛一看覺得字體不咋樣,但確實是貨真價實還有些功底的草書!
今草,是草書中初期的章草去盡波挑而演變成的,比起溫柔的章草,今草寫的更加放縱,筆勢連綿環繞,字形奇變百出,稱爲“狂草”,亦名大草。而謝楠的字體正是狂草!
這次算是天虎幫的年會,相比於地龍會的勾心鬥角,簡單明瞭了許多,也許這就是天虎幫大盤不大,卻能跟幾乎佔據了整個浙江的地龍會做鄰居還相安無事的主要原因!
謝楠跟木宏不一樣,她從來不在乎錢財的多少,夠吃夠幫會良好的運作就行,多了無用!她在乎的是這些人!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可以對她不忠誠,但必須對天虎幫絕對的忠實,否則殺無赦!出來混無非就是名和利,有了名,有了用不完的利,只要不是那種有翻天能耐的草莽,沒人會幹一些蠢事,即使有那種人,也得看看是不是此時正安靜整理袖口一副小家碧玉的女人的對手!這就是天虎幫的優勢!
所有的報表都簽完字後,謝楠擺了擺手,身後從未離開過她半步的黑熊上前一步,出聲道;“鎮江那邊的事情,之前已經給各位都通報過了,有什麼話,都請直言,”
黑熊退下,謝楠不動聲色的望向衆人。
一箇中年人,喝了口茶,拉着嗓子道;“揚州的吳雄,我聽說前幾天因爲底盤的事情,去鎮江鬧過一次,不過後來就撤了,想比他也知道自己沒那個膽真的搶地盤,而這次竟然主動帶着大批的人去鎮江,我想此事一定有古怪,應該調查一下…….”
而其對面的一個青年,有一張帥氣的面孔,冷笑道;“吳雄那人我瞭解,腦袋容易發熱,經不起刺激,不過真遇到大事了,還是很穩重的,所以這次竟然主動找上門來,我跟憲哥想的一樣,有古怪,要調查!”
距離謝楠最遠的一個座位上,閤眼快要睡着的老頭,有六十歲模樣,打了個哈欠,搖頭道;“不用查了,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好像有一批外來戶主動鬧事,而且這些人已經遣散,不知去向,這分明就是有人從中挑釁,大過年的,誰都不想惹事,以免影響了下一年的心情,我想還是讓鎮江那邊派人將此事說清的好….”
緊挨着老頭的另一個青年,一身稀奇古怪的味道,似乎是女式香水,拍了拍桌子,以免老頭睡着,看向大家不以爲然道;“事情已經出了,而且聽說吳雄的場子被砸的不輕,即使說和,以什麼理由?直接給他說是場誤會,不是我們乾的?就算我們天虎幫放了軟話,吳雄那老傢伙聽不聽還是一回事,就是聽了,那這次事件以後會不會給周圍那些人一個暗號——天虎幫是隻紙老虎?”
作爲一個有名望的大幫派,有時候不但做事說話也都是該講究的,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沒有該不該做該不該說,只有能不能做,做了會有什麼效果而已!
而此時緊挨着謝楠的一箇中年人,喝了口茶,看向大家道;“現在如果只是揚州吳雄的問題,也沒那麼難辦,關鍵是南京的郭汜那邊同樣出現了類似的情況,而且不但場子被砸了無數,更有傷亡,從蒐集的消息聽說,昨晚郭汜的人跟那幫外來戶打得很慘烈,損失不計其數,就但這件事,郭汜那邊就不是一句誤會就能解釋清楚的!那批外來戶有着很明顯的挑撥痕跡,從我們鎮江出發,然後挑事完後回到鎮江,沒等我們反映過來,人就遣散了!這事實在太可疑,既然有人有意爲之,我們就該先將這人找出來,這樣解釋也好解釋,而且也必須將此人找出來,打天虎幫的臉,也得看看有沒有三隻眼!”
最後中年人明顯語氣陰森可怖,話到這裡,衆人的氣氛也頓時被拔高了一節,似乎中年人分析的很到位,一下子就找到了問題的重點!
當衆人暢所欲言的時候,謝楠安靜坐着,身體後傾,背靠着椅子,右手輕輕的揉着自己的左手食指,此時氣氛安謐,謝楠才轉過神來,看向衆人都是投來的眼神,眼神茫然的她突然咯吱笑起來,笑聲甜美的讓人心癢,笑容迷人的讓人口乾舌燥,幾個老傢伙眯眼裝困,幾個年紀輕的則是齜牙咧嘴,內心掙扎道;妖精啊!
謝楠的笑聲戛然而止,雙手交叉放在腿上,淡淡道;“這是一宗赤露露的陰謀!”
“陰謀?”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之前中年人提到的挑事,已經犯了衆怒,畢竟天虎幫已經上升到了省級一節的底下勢力,在蘇浙,甚至整個華夏,能跟天虎幫抗衡的每個省份也就那麼一個,說是挑事,這已經算是死罪!
如果是陰謀,這就已經上升到了另一個層面上——跨省勢力的阻擊!
能對天虎幫敢進行跨省阻擊的,用頭髮稍都能想到,不會是安徽,山東,福建,因爲他們實力不夠,更不會是東北,江西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勢力,而這些勢力當中,則只有一個,那就是從無論實力還是地理位置上說,都非它莫屬的幫派——地龍會!
而此時也有人突然出口;“地龍會?”
當地龍會這個詞眼浮現在衆人腦海中後,頓時都是一陣憤怒,但還是有很多人不相信,已經相安無事了好多年的兩大幫派,最近又沒有什麼利益上的衝突,如果說是他們現在想要對天虎幫進行阻擊吞併,有人列出了三種理由用來反駁謝楠的推斷道;一他們沒有絕對勝利的把握,二沒有任何理由,三時間不對!所以種種跡象表面,不可能是地龍會!
但此時謝楠出聲了,看向議論紛紛的衆人,淡笑道;“一,因爲他們沒有絕對勝利的把握,所以纔會挑起我們跟四周勢力的爭端,這就拉外援,二,理由?幫派之間的吞併需要理由嗎?三,時間不是不對,而是剛剛好!平日裡的話,人員雜亂,但如果想做到無聲無息,很難辦到,而此時就不同了,場地人少了,但四處流通的人多了,畢竟人都要回家過年,他們之所以遣散的無聲無息,那就是扮成了務工回家過年的流民,”
此話一出,衆人啞然,但更多的憤怒,他們更是有人將木宏的十八代祖宗罵了一個遍!
一石激起千層浪!
根本找到了,怎麼解決?衆人同時望向謝楠。
謝楠幽幽道;“多派些人守着吳江市,如果地龍會打進來,畢定會偷襲,好凝聚全部力量對我們分散在各地地方的人進行各個擊破!估計他們很快就會行動,宋磊,你把你無錫的人調過來一部分,現在就去執行,”
一箇中年胖子,手裡夾了根雪茄,點頭,起身,離開!不帶一絲拖拉!
“王弼,你親自跑一趟鎮江,將那邊的事情務必安撫平定下來,此時決不能跟他們動手,不行就賠錢,損失點威望不要緊,只要度過眼前這一關,那些東西早晚還是會回來的,越快越好,”
“明白了,”一個有六十差不多的老頭,禿頂白鬚,滿臉的褶皺,晃悠悠的站起,然後一走一瘸的離開了大廳。
沉默了片刻後的謝楠,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身體挺直,有些嚴肅的看向距離最近的中年人,沉聲道;“馬宇,你跑趟常州,常州那裡在我們的腹地,如果地龍會想要拉攏,常州的張謙那老傢伙一定是最好的對象,但現在他們竟然那麼安靜,我覺得有古怪,你在無錫的人對他們提高警惕!”
從謝楠發佈了第一道命令,就已經讓大廳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事情的嚴重性似乎已經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而此時謝楠的推測再次將衆人的心提到了喉嚨眼,面面相覷!
中年人看向謝楠,沉聲道;“事情已經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了嗎?”
謝楠搖搖頭,淡淡道;“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壞的打算了,畢竟曾經還都是圍着一個底盤打拼,即使當年跟地龍會也一樣,但現在出現的異常舉動,我總覺得有些不安,似乎這次動靜過於龐大,我也有些想不通……”
連謝楠都想不通的事情,他們就沒必要再去瞎捉摸了,只有做好一個準備就行,無論風波多大,天虎幫多年攢下的底蘊,不是一個陰謀,幾個同盟,就能說扳倒就扳倒的!雖然周圍一羣狼,但他們是隻虎!兩三隻餓狼,還沒那個底氣去打這隻猛虎的注意!
可惜除了這幾隻狼,他們旁邊還有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