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倉發現了破和鋒利兩種劍意之間的區別。
“破”這種劍意毋庸置疑的威力更大而且泛用性更廣,但是必須要有目標才能用出來;“鋒利”則不同,即便沒有目標,也能圍繞在身體周圍。而且前者需要消耗一定精神力,也需要絕對的信念支持才能發揮效果,後者要求就低得多,即便賀蘭倉一直用着對於精神的消耗都沒有心法提供的自動恢復速度快。最大的差異是鋒利劍意可以和神術法術的附魔並存,而“破”就直接把附加的法術也破壞了。
賀蘭倉又一劍直接破開直射而來的暗黑之箭,細細體會着兩種劍意的不同,更在熟悉着使用的方式。劍意雖然只是一個念頭,但也像是多出一隻手,如果不是賀蘭倉現在對於自身的控制力已經強到一定程度,恐怕是這場戰鬥都要出現點問題。
他現在已經和大湖女巫塞拉交手十多分鐘了,相對於之前來說塞拉動用法術頻率已經明顯下降,每次出手都越來越謹慎,給賀蘭倉反應的機會也越來越多。賀蘭倉相信一名正常的施法者魔力不可能無窮無盡,現在看起來也確實如此,他只能感慨一句自己練的心法不愧是整個饑荒世界中三位超規格的王者各執一部分的寶物,效果實在是卡了掛一樣,至少目前賀蘭倉擔心過的從來都是魔力過多。
賀蘭倉身穿微微泛黃的棉布祭袍,左手小臂上是一面從戰鬥開始到現在就沒起過作用的銀盾,右手提着一把簡樸的大劍,已經蓋過耳朵的白髮用一根粗麻線束在頭後,如果不是身上一身布袍和環繞周身的神術護盾根本沒有半點牧師或者聖騎士的樣子;而他的對手塞拉飄在半空中,明明已經是在歷史上留名的極惡鹽巫師卻像是一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帶着墨藍色的巫師帽,穿着同色麻布的長裙,寬大的衣着讓本來就只有一米四的矮小纖細的身體顯得更瘦弱,淺棕色的頭髮缺少打理粘在一起,上面沾着不少污垢讓頭髮顯得很髒,點點小雀斑上面的墨藍色的眼睛在魔法的映照下卻像是黑歐泊一樣光彩照人,如果不是已經被改造得完全看不出是手臂的左臂和右手中的塞拉之杖,即便是嘴角壞壞的微笑都會讓人覺得這是一位髒兮兮但是惹人憐愛的小丫頭。
賀蘭倉不能讓劍意附着在法術和神術上,尋常的攻擊只能削弱塞拉身上的魔法護盾,所以對於高高飛着的女巫他只能一次次閃現到她身邊,藉助空中衝刺近身作出一兩次攻擊,但是因爲還要躲避塞拉的魔法這段時間也收效甚微,至少看着塞拉滿臉瘋癲的笑容他就知道自己剛剛一次次打破魔法護盾絕對都是白費功夫。
不過賀蘭倉看到了戰鬥終止的希望:塞拉飛行的高度已經越來越低,並且下降的速度已經很快了,相對於一開始的來去自如,現在的塞拉動作遲緩了不少。
“啊,大叔,我累了,不陪你玩了啊。”塞拉動作輕巧地落了地,語氣中帶着小孩子特有的不耐煩,就向着湖心的小島上走過去了。
這啥情況?居然跟我說這座湖上是沒有空氣牆的?合着我媚眼都拋給瞎子看了?不過剛剛和塞拉戰鬥中也確實沒有時間試探空氣牆是否存在。
“等一等,你剛剛叫我什麼?還有,究竟是誰都沒看清楚來的是什麼就直接一個暗黑之箭射過來?現在你累了就想直接走?”賀蘭倉一個閃現術到了塞拉身前,橫過大劍攔住了鹽巫師的去路。
“你不是個大叔嗎,個子這麼高,還長着鬍子,不叫你大叔難道叫大媽?而且我不是和你玩玩嗎,雖然我之前也見過不少人,但是都沒有能陪我玩這麼久的,這次我很盡興!”塞拉說着話伸手推了推賀蘭倉,發現推不動之後打算繞過去,可惜這位女巫不算上靈活的飛行能力行動力稍微有點問題,跑步都沒有賀蘭倉墊墊腳速度快。
“喂,大叔,這麼糾纏不休很煩人啊,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擋道啊。”塞拉很不愉快,又要釋放什麼法術,不過還沒來得及構成法術就被賀蘭倉反制了。
“你,之前陪你玩的人都還在嗎?你之後有見過他們嗎?”賀蘭倉聲音有點低沉,他想到了某種可能,但是他也不相信一個幾百年前的人物居然這樣。
賀蘭倉明白了,大湖女巫塞拉根本就是把殺人當成了遊戲,還在西大陸就是如此,來到了無名荒島上連屍體都見不到了就更是如此了。她,或許她們姐妹,可能很小就被其他鹽巫師抓起來,不知道爲什麼成爲了鹽巫師,帶着小孩子特有的天真,她們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會對外界造成多大傷害,像是小孩子用放大鏡烤螞蟻一樣帶着好奇殺死她們看到的人,而且在她們看來這不過是一種遊戲,一場經常沒有人能夠陪她們玩下去的遊戲。
知道了這點賀蘭倉雖然感到了可惜,但是他更感到了毛骨悚然,但是這不會影響一名二十一世紀的紳士教導一名蘿莉老太婆:“他們不會在有人來陪你玩了,因爲他們已經死了,被你殺死了。你做了錯事,就要受到懲罰,知道嗎?願女神寬恕你。光芒普照,無所不在,讚美光明!”
賀蘭倉揮動了劍,精準的直刺貫穿了女巫的心口,劍意輕鬆破壞了塞拉匆忙間用並不充裕的魔力構築的魔法護盾,不算鋒利的劍尖也刺穿了賽拉的外袍和身體,只是好像並沒能刺穿心臟。
“好疼啊,嗯,怎麼不疼了……有點冷啊,我……”雖然她明顯還想說話,但是賀蘭倉不會給她任何機會了,即便她是真的沒有惡意。沒有猶豫,沒有後悔,賀蘭倉最後聽到了一句斷斷續續的話:“把,我的心臟,交給……血神……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