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浮堡中敵人的質量很高,就連賀蘭倉都要承認這一點,但是這些敵人互相之間很少有配合,也就降低了戰鬥的難度。
整個浮堡中一共有12個洞窟守衛,超過30只寶箱怪,梅爾媽媽和長矛小鬼所在的位置也能夠對其它怪物做很好的補充,如果這些怪物的感知能力沒有受到限制的話,賀蘭倉是不可能就這樣什麼能力都不用就一路單挑過來的:小怪們互相之間毫無配合,明明梅爾媽媽如果在賀蘭倉攻擊洞窟守衛的時候動一下賀蘭倉都會有所收斂,但是這些怪物就是一動不動,比起牢籠紅館中有智商有配合還知道逃跑和藉助機關的敵人,這裡的東西更像是遊戲中傻乎乎的數據,雖然他們確實給賀蘭倉提供了不少東西,比方說,寶箱怪肉乾什麼的。
遊戲中這裡壓力也不是特別大,可以通過“看見個寶箱就先來兩下”和“樓板能擋住敵人卻擋不住大劍”兩條法則很輕鬆的處理,唯一一個門口的洞窟守衛還能用不開門的方法卡掉,所以不會玩的人很難受,知道竅門的人卻可以逃課無傷通過。
溜了一圈,賀蘭倉發現整個浮堡中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東西,收集了寶箱怪的肉之後他就回到了空蕩蕩的小房間,從庇護所後門賀蘭倉可以直接飛上飛下,城堡裡面的怪物在賀蘭倉撿完東西之後終於能夠繼續傻呆呆地站着了。
賀蘭倉關上了庇護所的兩扇門。在賀蘭倉打開大門之前,即便是無名之神和暗殺者馬爾都沒能注意到這裡還有個房間,或是祂們都沒能入侵這個房間,足以說明房間大門究竟有多強,既然賀蘭倉現在已經不需要呼吸,關上門開啓免打擾模式就理所應當了,他需要一個安全,安靜,安心,安逸的環境練習皇家近衛騎士心法的最後一部分,如果因爲練完了狀態不好被無名鑽了空子就麻煩了。
現在,食物充足,飲水充足,環境基本安全的庇護所中賀蘭倉開始調整呼吸,當精神歸於平靜,開始冥想。
從上次突破之後賀蘭倉還沒有正式練習過心法,感受着身體的不同,賀蘭倉選擇從頭開始再次熟悉自己的身體。整部心法五個部分也各不相同,鍛體部分第一層感受痛苦,第二層習慣受傷,第三層適應異常狀態,第四層受到精神衝擊;呼吸術部分第一層增強細胞活性,第二層開始強化體質,第三層修復身體的細小損傷,第四層增強身體的排外能力;冥想法則是按部就班提高身體對於魔力的適應性和控制力,模擬屬性這種在黛瓦拉女神看來都有點不該是凡人能夠使用的能力不過是附帶產物。
而這次,他又經歷了熟悉的疼痛和攻擊之後,身體沒什麼狀況:他的身體已經不是受點攻擊就會受到傷害的了,甚至他都沒有覺得多麼難受,因爲他的身體已經習慣這種程度的痛苦了,因爲他經常受到比這還重的傷。
“原來我已經成爲一個抖M了嗎?”賀蘭倉笑了笑,不過他已經不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了,因爲在他最開始練習守衛鍛體法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這一天了,只是爲了能夠活下去,他不能放棄任何助力罷了。他的身體在幾次戰鬥之後,比剛剛突破的時候更加強大,也更加均衡,明明一拳能夠輕鬆打出幾噸的力量,百米衝刺只需要不到3秒,但是身體卻沒有變得異常,現在的他身體還是那麼纖長,看不出肌肉,只是看起來不再瘦小,實際上身體結構已經和普通人出現了明顯的差別。
之後,他嘗試了皇家近衛騎士心法的最後一個部分,也品味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不可承受之痛。
就像長和短是在對比中出現的,痛苦也是如此。當你感覺你的身體已經金剛不壞的時候,你的內心是否像你想象的一樣堅硬如鐵?
賀蘭倉之前不知道。他以爲自己已經放棄了自己的過去,他以爲他不再怨恨父親,他以爲自己久經殺戮已經可以冷酷無情。
但這些都是他以爲。
當自己從小開始的畏懼,痛苦,絕望被一層一層剝開,當用了漫長時間掩埋起來的過去再次被深挖出來,他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個人,真正的痛苦並不是身體的磨滅,而是精神的垮塌。就像無數受到審訊的人,自己可以承受各種酷刑,但是當他們信仰崩塌的一瞬間,就成爲了行屍走肉,如果他們還記得,甚至連自己小時候最後一次什麼時候尿牀都告訴你。
但是賀蘭倉相對來說漫長的生命還是讓他堅持過了這一階段,因爲當他的三段人生加起來他已經超過了50歲,已經是一個沒用的廢物大叔了,用一種揭傷疤的方式,也只會讓他的懷念多於痛苦。之後他陷入了一陣迷霧之中,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但是賀蘭倉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之前是自己過往的畏懼和痛苦,那他現在應該看到的是自己現在最能感到生不如死的景象,遺憾的是他現在什麼都沒看到,無法確認自己的猜想。
所以賀蘭倉一開始並沒在意,但是當他發現有點不對的時候就發現有點來不及了:一般這種治療出現在自己已經無法堅持甚至昏厥之後,而且從來沒有在沒出現身體損傷的情況下出現過,更不會讓自己覺得懶洋洋的想要睡覺!這肯定有問題!但是好像睡,好想覺覺豬啊……堅持不住了?就在賀蘭倉感覺眼皮打架,嘴皮子也有點不利索快要背不下去的時候,一股短暫而且急促的疼痛像是針刺一般貫穿了他的全身。
他當然沒有受傷,這是一種直接作用於感受的疼痛,和身體是不是有感覺沒有關係,直接作用於大腦的疼痛信號即便是無痛症患者也能明白疼痛是什麼意思。
但是按理說這種痛苦距離之前的痛苦等級都差的遠,賀蘭倉依然全身一激靈。當你做好準備的時候,一般的疼痛基本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如果你毫無所知就被傷到,除了來不及反應而感覺不到疼痛,就是強烈到難以接受的痛,就像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一腳踩到鞋子裡的一根圖釘上,絕對比被打兩針讓人印象深刻。
這一點疼痛沒有什麼,但是賀蘭倉的嘴停下來了。之後,他突然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量,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