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里斯,咱們整天在這裡到處亂跑也都玩膩了,咱們叫上妮露一起去城堡的訓練場看騎士們練習劍術怎麼樣啊?你不是想要當大英雄嗎?大英雄,身體不夠強裝,武藝不夠精湛可不行啊,說不定還能在我家吃飯呢!”天還沒亮,一個披着小號破麻布斗篷的小個子蹦蹦噠噠出現在貧民窟,帶着孩子纔有的天真語氣向一個趴在窗口應該只有四五歲的黃髮男孩叫喊。
小小的身影把斗篷兜帽掀開,露出白髮紅眼的幼小面龐,從窗口看到的帕里斯騰騰騰就跑到一扇還裂着縫隙的木門前:“加斯啊,我這就過來!媽媽!我今天就不練習操縱鋼絲了!我要當大英雄!我去看劍術訓練了!”黃髮男孩蹦蹦跳跳就跟着穿斗篷的小矮個一起跑出去了,“不用擔心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去了,我現在都學會上段斬了,那些騎士還說我有學劍的天賦呢!明天我會帶麪包回來的!”
“你這孩子,正巧媽媽最近有事,這幾天你就別回來了。加西亞斯爵士,帕里斯就先在城堡裡住幾天,受你們父子照顧了。”從一個有些老舊牆壁還漏着風的小木屋中,一個矯健挺拔的金髮女性面帶母性光輝走了出來,和兩個小傢伙打了招呼。
看着兩個身影從轉角消失,女子嘆了口氣:“呼,帕里斯還真是被吃的死死的啊,一個成爲大英雄就能把他騙到隨便什麼地方,小孩子就隨便去鬧吧,反正現在做的都是好事。倒是那邊,真是不知道爲什麼,給我找麻煩嗎,還要我去跑一趟西席瓦爾,平戈商會真是有毛病啊。算了,該收拾東西了。”
兩個小孩跑到小鎮的中央廣場,嘰嘰喳喳拉上一個粉色頭髮梳着包子頭的小丫頭,就徑直到了離廣場不遠的,位於整座小鎮東北部的城堡——霍爾姆伯爵家的府邸。
等三個小屁孩偷偷翻牆溜進訓練場被一邊休息一邊警戒的扈從發現的時候卡穆羅伯爵心腹騎士的扈從都驚呆了:“我的小少爺啊!你怎麼又什麼都沒說就溜出去了?而且又帶着朋友回來玩?”
“這不是還沒到晨練的時候嗎?又不是一兩回了,我們也跟着一起訓練,一起跑步一起練劍,絕對不會礙事的。”白髮小孩,也就是小少爺加西亞斯一副“反正大家都習慣了你驚訝什麼”的表情,而另外兩個小孩子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因爲類似的事情已經從一年前開始就隔三差五發生,最開始小孩子們都是無知者無畏,現在則是都已經習以爲常了,而且城堡中的僕人們甚至連伯爵大人都已經有些習以爲常。
“呦,小少爺,今天是不是吃完飯了就要去教堂啊?”“然後下午上完了禮儀課和政治課還要去西邊的小平房和那個可疑的糟老頭子學習所謂‘賢者之術’?”騎士扈從和三個小孩子吸引了訓練中騎士們的注意力,正在擔任教官的是一個帶着義肢的邋遢老人,問話的就是這個老人和伯爵的心腹騎士兼城堡的管家,分別叫拉邦和澤派克。
原本拉邦只是在小鎮碼頭默默釣魚的流浪漢,但是某次喜歡到處亂跑的加西亞斯非要和卡穆羅·格林瓦德伯爵說他看到這個殘疾老人用出了非常漂亮的劍術,後來幾個英氣勃勃或者說是年輕氣盛的騎士非常不服氣,因爲少爺說這個殘疾人劍術比他們還厲害,就直接找上門去挑戰,理所當然最開始拉邦萬般推脫,後來蹬鼻子上臉的騎士們一個個都被教訓了一頓,直到家族代代都侍奉格林瓦德家的澤派克出手才解決了這次爭端,愛才的伯爵就請拉邦成爲了霍爾姆小鎮的教官,負責教導騎士和訓練城衛兵。
“嗯,沒錯,然後趁天黑之前我還要去外面的林子裡……”“少爺不要到處亂跑再給家裡的僕人們添麻煩了好不好?”從訓練場大門走過來一名身着女僕裝但也應該只有四五歲的幼女落落大方走了過來,深藍色的頭髮和黑色的眼睛在鎮子中很少見,但是大家也都見怪不怪,因爲小鎮北方的幾個村落中有一個幾乎所有村民全是黑髮黑眼。
這位幼女一出現另外三個小孩就身體微微後仰縮起脖子,顯然在他們看來這位同齡人非常可怕,不過加西亞斯到底是當主人的:“所以爲了防止大人們擔心,也爲了不添麻煩,芙蘭姐姐會跟着一起來的對吧?”
“所以你是爲什麼覺得我跟着就不會發生問題的?鎮外的殺人兔雖然很少出現,但是每次出現的時候就連大人們都不敢說自己沒有問題好吧?爲什麼你們會覺得外面很好玩啊?”芙蘭帶着她自己認爲惡狠狠的語氣,讓本來畏懼不已的三個人有點想笑。
“但是,殺人兔嗎?那個肉可真是好吃啊,咱們都已經快要兩個月沒見過了,明明最開始還挺多的……”“就是啊,還記得第一次爲了生火,咱們最後還是讓妮露才劈斷那段木頭的呢!”“如果這次有什麼好食材芙蘭姐姐也可以試着幫忙做飯的。”““不要啊,妮露,你說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看着兩眼放光的小女僕,兩個小男孩都瑟瑟發抖,他們知道雖然這次成功拖芙蘭下水,出小鎮去玩肯定沒問題,但是卻會受到另一種層面的恐怖打擊。
“好了,小夥子們,晨練開始了!今天誰要是還比這四個揹着沙袋的小傢伙跑得慢就別怪我讓他加練了!沒志氣的小夥子們不要連小孩子們都比不過啊!”
午飯後帕里斯會幫忙城衛兵訓練,加西亞斯則是先去學領主繼承人必須會的知識,再去找狄尼洛斯學習魔法基礎知識和鍊金術——這是其他人的感覺,但是這兩個人探討的知識層面比外人所想的要高得多。
最後天黑之前四個小屁孩還有兩個半小時去小鎮外的樹林中或者小湖上放鬆一下,不過實際上他們的放鬆連一般大人都做不到:尋找並殺死林中的魔物,跳進湖中撈上來湖底的魔物,順着痕跡尋找植物類魔物……然後把這些魔物的屍體當成材料做料理野餐。並且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回到小鎮裡。
白髮少年加西亞斯就是賀蘭倉了,他用了到現在爲止四年多一點的時間學習了這裡的語言和部分文化歷史,還成功湊齊了出身霍爾姆小鎮中的未來小夥伴,並且讓大家都練起了皇家近衛騎士心法,還都完成了第一層,當然他自己已經正在“複習”第三層了,所以看起來是四個小屁孩,但是他們每個人都不比霍爾姆中下級騎士弱。
而小男孩加西亞斯把自己的時間表安排得這麼緊張,甚至用練心法和冥想代替睡眠,是因爲他做了個決定:不知道走什麼出身路線?好辦,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