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德的夜晚並沒有福瑞達女士想象中的那麼黑暗,不說瑪薩爾和塞康達兩個月亮始終散發着紅藍兩色,也不說本應月明星稀的天空依然星光璀璨,即便是沒有這些天體,晨星領因爲靠近極地,在黑夜中猶如舞動的霓虹飄帶一樣閃爍變幻的極光都足夠照亮反光效果極佳的冰原雪地,不存在什麼看不清楚的問題。
對於雙月星辰如此閃耀,也不是什麼奇怪的問題,畢竟那可是洛克汗的血染紅的月亮還有尼爾之血所化爲的善星,是其自身在發光而不是像太陽系中的月亮星空一樣反射太陽光。
所以福瑞達女士雖然有點困難但是依然可以不遠不近地吊在兩個孩子身後,自以爲沒被發現“偷偷”跟隨着想要看看這兩個孩子到底在做什麼。
“呼,呼,這兩個小傢伙,真是不知道累,明明吃的不多,長得也不高,怎麼跑的這麼快?”福瑞達女士覺得自己都快跑的喘不上氣了,而且一路緊緊跟着就忘了確定自己的位置,等到實在喘不上氣扶着樹休息的時候,才發現這裡好像離晨星城有點遠……
晨星城在天際九大城市中是最爲貧瘠的,治安卻不是最差的,因爲這裡實在是太冷了,還經常有巨人和亡靈出沒,如果不是這裡有一個天然不凍港,海岸線偶爾會有三牙海象出現,晨星城又有兩個產量不錯的礦洞,這座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城市估計早就消亡了吧,不過即便是擁有兩座礦場,晨星城的財政收入也就是每年不赤字,所以到現在爲止連一面城牆都沒建起來。
不過晨星城已經窮到即便沒有城牆,無論盜賊還是野獸都不會隨便靠近了,因爲他們和它們也知道這裡沒什麼東西。
因爲沒有一條明確的城市範圍線,所以賀蘭倉他們身體條件極差的時候也能憑藉技巧躲過所有衛兵的視線去森林中設置陷阱,現在他們已經能夠微微調動一點勢的時候賀蘭倉就可以把福瑞達女士也從城裡帶出來了。
然後福瑞達女士驚恐地發現她不僅已經在林子裡一時半會回不了晨星城,還跟丟了兩個孩子。好吧,那兩個孩子每天都能回去應該是不用管,但是她現在剛剛緩過一口氣,身上還冒着汗,但是前面兩個孩子的腳印和身後自己的腳印都已經在晨星城凜冽的寒風中化爲烏有,只能確定大概方向的情況下她只能先向北去海岸線再回晨星城了,不過這麼做她可能明天早上都回不了城裡。
而現在,是天際行省最危險的晚上,還是無處藏身的小樹林,更危險的是她已經看見危險靠近了:那是一頭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去冬眠的黑熊,雖然她覺得這頭熊的樣子像是在逃跑,但是直直衝過來的黑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近到她身邊十多米了。
熊在天際也算是危險生物,這種動物並沒有因爲在一個魔法世界中不能使用魔力就變得弱小,反而因爲魔法世界上限更高而更加危險:雖然不能使用魔力,但是泰姆瑞爾的熊比起地球的同類力量更大,速度更快,更皮糙肉厚,還有一定法術抗力。這裡熊的利爪能夠像是撕破破麻布一樣扯爛不太結實的鐵甲還能傳播傳染病,即便是城市衛兵的堅固盾牌也不能完全抵擋其巨大的力量,厚厚的毛皮更是能夠讓一般的鋼鐵長劍都難以刺穿。
雖然她的鍊金術已經足夠在天際行省任何一個城市中受到尊敬,她做出來的毒藥也能輕鬆放倒一頭黑熊,不過因爲出門太着急,沒在匕首上塗毒的福瑞達女士已經來不及用天際居民標配的鐵製小匕首對付那頭已經快要撲倒她身邊的猛獸了——何況即便匕首上塗了毒,她能不能刺破黑熊的皮毛都不一定。
然後在她隨手在衣服裡面的口袋中掏出一瓶麻痹藥劑,準備找機會扔進黑熊嘴裡的時候,黑熊突然身體一歪,衝鋒的方向都偏了,隨後倒在地上抽搐幾下後再也不動了。
她看到倒下的黑熊脖子上插着一根比普通箭桿粗了一點的小木棍,大概半米長,沒有箭頭,也沒有箭羽,只是一端削尖,另一端刻了一個槽。
但就是這樣一根粗糙的小木棍卻把黑熊即便是拉滿的獸人長弓射出的鋒利獸人箭也只能插入五六釐米的黑熊脖子射了個對穿,兩邊都露出差不多長,讓福瑞達女士能夠看到這根小木棍。
福瑞達女士知道要是這無聲無息的一箭射向她她也肯定會像那頭黑熊一樣毫無還手之力,不過依然不自覺地看向了箭矢射來的方向。
然後她看到了一條整齊的小道,剛剛那一箭不僅射穿了黑熊,還在林子裡開出一條兩米寬的筆直小路。這條箭路上擋着的所有東西,低矮的雜草,高大的針葉樹,隨處可見的雪漿果叢,地上的亂石,積雪和泥土都被分開推到兩邊,只有地上留下了剛剛被掀開的凍土道路延伸到足足幾百米外。
“別擔心了,福瑞達老師,快點來吧,就等您過來開飯呢。”福瑞達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回過頭髮現賀蘭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穿的是苔原棉花和狼皮做的小皮襖皮褲,腰間別着一把和一般長劍尺寸相當的帶血玩具木劍,背上揹着一頭比他還要大的雌鹿,一手就把看起來有三五百斤重的黑熊也扔到了背上,“明明狙擊就已經足夠用了,魔彈不浪費嗎?你的弓都裂開了,小心點不要傷到自己啊。”
“來了來了,這個我掌握的還是很熟練的,而且總是用這麼一把木製玩具我也用不上力,早就該換了。”穿着雪狐皮和山羊皮毛做成的完全不同於諾德傳統裝扮的遊牧民衣裝的琪莉雅像是一道幻影一般出現,接過了賀蘭倉手中提着的袋子,走在頭前開路,鬼使神差地福瑞達女士跟着也走到了一個山洞裡。
“這,都是你們兩個做的?”由不得福瑞達不吃驚,她甚至在慢慢後退:雖然她剛剛知道了兩個孩子很強,但是因爲受到的衝擊太大,長跑之後又反應遲鈍沒反應過來,現在福瑞達女士終於知道害怕了。
賀蘭倉端出一個過分光潔的石頭鍋架在了木桌的火盆上,鍋子分成兩半,一半的紅色湯汁上漂着被凍成塊的紅色油脂,另一半則是用大蔥和大馬哈魚熬成的清亮白湯:“是啊,沒這個本事去年我們兩個也不可能從巨人手裡逃出來啊。”
琪莉雅則從架子上取下一大摞木頭盤子木頭碗,把袋子裡面的蔬菜和一塊山羊肉放進盤子裡,又掏出一瓶被帝國列爲管制物品的腐腸酒,身形閃動把福瑞達拉到一個樹墩旁邊按上去:“福瑞達阿姨,來嚐嚐吧,我們剛調好味道,說不定以後能受歡迎呢。”
火盆搖曳的火光照耀下,福瑞達品味到了這個世界上第一頓,在未來五年內風靡泰姆瑞爾的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