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陣清脆的金屬敲擊聲,就算天還沒有完全亮,作爲已經在斷流營地生活兩年多的“老居民”,我也已經知道現在應該起來幹活了。
我叫威爾,曾經是在哈芬加爾和雪漫領之間沿着卡斯河居無定所的捕蟹人,不過現在捕蟹沒有個據點的散戶都已經幹不下去了。最近幾年因爲風暴斗篷到處和梭默人帝國人暗戰不斷,不少地方都出現假裝強盜的正規軍,還有曾經的退伍軍人狐假虎威攔路打劫的。
當然最多的是因爲各地守衛被集中起來,得不到保護的村落中逃出來的流民和被打劫之後交不出錢被迫入夥的倒黴蛋。
各地強盜頻出,就連各地守衛都不在關心主要道路和主要建築以外的地方,離城兩英里之外,一般強盜找個地洞都能當成根據地。這就讓不少有點實力人數還不少的人都有了別的心思,有些裝備的強盜就強行佔據野獸的巢穴。
雖然強盜們懶得對付,也沒有去對付那些生活並不輕鬆還實力不錯的捕蟹人,但是被趕出巢穴的狼、熊,甚至巨魔,都讓無處藏身的捕蟹人失去了求生的手段。
本來還想再支撐到聚集起來的捕蟹人們一起建一個能夠阻擋野獸的據點,但是在有一次捕蟹的時候,曾經休息的洞穴中闖入了一隻巨魔,我追了我們一路,最後迷失方向的時候勉強保下一條命的我遇上了兩個穿着毛皮甲,帶着氈帽,揹着長弓,腰間別着斧子的——強盜。
之後我就被扛起來送到一片圍牆中,我才知道這裡是名聲在外的斷流營地。
自從斷流營地和靜月熔爐合兵一處,這裡就惡名在外,幾個月之後甚至連周圍的強盜都不敢靠近這裡五英里以內,雪漫城曾經讓保守派的普羅萬圖斯和激進派的伊瑞萊斯一起帶兵清繳這個強盜營地,結果如何無從得知,只知道最後雙方達成協議,現在雪漫城抓到的犯人直接扔到斷流營地接受教育等到時間到了,這些人都學會了老老實實做人。
現在我知道這是因爲現在被其他人稱爲“斷流監獄”,雪漫城叫做斷流小鎮的地方實在過於嚴苛,當時我剛知道在這裡要過着什麼樣的生活時幾乎以爲要下地獄了。
不過我現在已經可以在地獄中正常生存了,而且現在居然感覺每天早上六點起牀晚上還要學習到八點的生活挺不錯的。
首先是每天的必修課,房間角落那個“健身器”,不管什麼方式,要把旁邊燈點亮的情況下擡起旁邊的鐵桿300次,相當於把至少40公斤重的東西搬到兩米高,一天300次。
這個行爲不是無意義的,因爲這是給你自己的房間“充電”,通過搬動這根速度越快耗力越大的鐵桿帶動一個裝置產生電系法術,經過魔杖轉換成無屬性魔力,用水晶球儲存起來供給房間使用,不過這300次也就夠房間中半多小時的照明罷了,而且即便你不需要照明,這300次是不能少的。
然後作爲有法術天賦的幸運兒,我就可以洗個澡換上魔法袍,走出只是不漏風不漏雨小木屋去吃早飯,上午照顧農田和養殖場,下午去礦場或鍊金臺,晚上學習基礎知識,吃晚餐,睡覺。因爲我是週二來到這裡的,所以我每週二可以休息一天。
這裡的農田和養殖場不僅需要技術,還需要足夠的知識和武力,因爲農場除了小麥和蔬菜,還有豆類和多種草藥,農場除了少量雞和牛羊,更多的是雪鼠、寒冰蜘蛛、泥沼蟹、食人魚和連這些猛獸都不敢吃的河布丁。
至於沒有法術天賦,或者不願意學魔法的,每天飯前還要在營地中排成一排的大滾筒裡負重奔跑三公里給整個營地充電,麥地和蔬菜也不能少了他們忙碌的身影,下午還要分成三組,分別去演武場、礦場和巡邏。另外,因爲不學魔法的人比較多,所以還有一半的人和這些人工作時間相反,上午訓練巡邏,下午充電務農。當然,進入營地不到一年的人是沒機會參與“輕鬆活計”外出巡邏的。
不過不管幹什麼,晚上的學習是少不了的,而且說是基礎知識,學的東西卻一點都不基礎,文字、計算、地理、禮儀……大多貴族都學不了這麼多,每個月還要接受一次小測試,一共十道題,做錯一道就要給營地充電一天。這也是所有人離開斷流營地之後都成爲良民的原因之一:以前當強盜,是沒什麼本事,但是現在能夠讀書認字算數,哪裡都需要這樣的人。
“嘿,威爾,今天這個小要塞就要建成了,男爵許可所有魔法師和魔法學徒今天不用參加勞動,看他如何使用魔法,也不用寫什麼觀後感,一起來啊。”“好的,奎託斯,等我下,這就過來。”男爵很少出現,就連營地中現在出現最多的四個大師級職業者都很少有機會見到那個曾經單人逼退雪漫軍隊的男爵,他也感到很好奇。
反正他現在已經是可以用出火球術和冰棘術的魔法學徒,不是那些連火舌術都控制不好的新手,有資格去看這次法術示範,不用再去礦洞中幹活了。
值得一提的是無論什麼地方挖礦都不會有斷流營地更奢侈更低效了,因爲這裡的“挖礦”是用法術把泥土變成泥漿,再把泥漿變成人頭大小的岩石搬走,留下礦石的,而且礦石還有些供魔法師們用“點金術”變成金銀以及各種各樣的礦石,再送去靜月熔爐練習鍛造。岩石塊則交給另一部分法師,最後變成灰白色的潔淨石料,一樣送到靜月熔爐熔鍊鍛造成一米長,半米寬,二十釐米高的鑄錠,或者說是超大塊板磚,用來建設小要塞。
帶着忐忑和好奇,我跟着同樣身爲魔法學徒的奎託斯一起走向了已經快要建成的灰白色小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