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逐鹿三分,北面一國國號爲楚,這便是北楚,西南號蜀,便是西蜀,東南自然就是學館所在的越國,這就是所謂的中原。
中原以北是蠻人的天下,號北蠻,以南是荊人,這就是如今的天下大勢圖。
夜九志得意滿的拍了拍王小七的腦袋,得意洋洋的笑道:“如今天下幾大勢力不外乎這些,本公子便要趨越而吞天下,學館便是本公子的第一步,聽明白沒木魚腦袋。”
王小七倒是聽的有些一愣一愣的,雖然平時乞討的地方也是越國都城,但是天生地養的孩子當然是沒正經讀過什麼書,自然也就不知道這些東西,雖然心中暗歎大長見識的王小七聽了夜九的話還是嗤笑道:“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還跟我講什麼天下大勢趨越而吞天下,不怕把自己的肚子撐爆。”
夜九滿不在乎一擺手,學着王小七一樣雙手揹負嘆道:“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你打算去神禁參軍了,就你這個滿腦子肌肉的腦袋,除了參軍還能幹啥,趕緊跟本少爺好好來學館深造深造吧。”
二人就這般拌着嘴進了學館,門口自然有小廝攔住,夜九亮了亮夜家千斤買來的舉薦名牌便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二人還未洗漱自然是泥土依舊,進去後便帶入了一股泥土的芬芳,周圍學子們避之不及紛紛捂鼻暗罵,當然因爲王小七那時候的一箭之威現在也沒人敢明着罵出來,怕被弓弦一開一合間射成刺蝟。
進去後自有先生坐在桌前登記。
王小七夜九二人往過一走周圍人受不了那味道頓時嘩啦啦閃開一片人,夜九本來是囂張無比的衝那先生走去,忽然就驚歎一聲連忙放低姿態不敢造次。
把旁邊的王小七唬的一愣一愣,心道這貴公子今日是哪根筋搭回來了?
夜九一把抓住王小七在王小七耳邊嘖嘖嘆道:“看到那老頭用的筆沒,那是嶺南宣筆,這東西可是有價無市的玩意,我家老爺子得到了那都得愛不釋手哪像這老頭隨意間筆走龍蛇。”
王小七瞥了一眼那被濃墨粘的黑糊糊的筆尖筆桿不由得半信半疑,歪頭問道:“真有這麼神道?”
“不僅如此啊。”夜九彷彿又發現了什麼似的再次嘖嘖稱奇,用黑糊糊的手扯着王小七黑糊糊的袖子驚道:“你再看那墨,那可是李廷奎生前製作的墨啊,千斤難買李廷奎說的就是這東西,李廷奎死後就再沒有這東西出產了,我夜家若是得到這東西那都是當高雅的飾品用的,這老頭竟然就直接用了,這這這……”
說到最後我們的夜大公子心痛的捂住胸口嘴脣哆嗦再也說不出話來,王小七瞥了一眼那桌上毫不起眼的小塊兒物狀物品,不由得暗暗咂舌,雖然並不知道這小東西在外頭有多貴重,但在夜大公子的一番做作蹩腳的表演之後也明白了一些價值。
他一巴掌拍在正在蹲在地上哀嚎的夜公子的頭上怒道:“別嚎了,實在不行你畢業了也來這兒當先生得了。”
這時那位伏案寫東西的先生也站起身來,先生年過半百但卻依舊面色紅潤,身披一件灰布麻衣,全白的頭髮隨意的散在肩頭,可謂是比神仙還像神仙。
他看着故作痛心疾首的夜九微笑走過來:“小傢伙,見識不淺啊,那你再來看看我這紙是什麼紙,你若能看出來,這院試我便給你免了。”
夜九站起身形臉上正色便要看向那紙張,忽而聽到一個莫名其妙的詞,他緊張的問道:“先生,院試是個什麼玩意?”
旁邊的王小七也聽的一頭霧水,他本來就是跟着夜九來的,夜九都不知道院試是什麼他當然也不清楚了。
那麻衣先生似乎對夜九不清楚院試是什麼並不驚訝,他微笑解釋道:“過了學館的考試之後就可以在學館各院裡聽課了,但這僅代表你是學館的學生,而不是任何一個院的學生,若是想要進入某院,還要去考這個院的院試,過了才能算是真正的入了學館某院。”
王小七此刻捕捉到了重點,他撓撓頭問道:“那不考院試也能在各院聽課,考了院試也只能在各院聽課,那考院試除了名聲以外沒有什麼實際的好處?”
麻衣先生此刻也笑了,伸出一根指頭點在王小七的眉心笑道:“當真是個破皮破落戶。”然後悠然自得的左右搖晃了一下腦袋:“若是考不進院試,到了夜晚學館就沒你的地方住,考了院試你考入的那個院便會給你提供住處,這好處實不實在?”
王小七一聽這話苦着臉應了一聲,心中暗罵這摳門的學館,外頭考了一次裡頭還要考一次,若是考不過連個住的地方都不給,大不了晚上我去外面住客棧。
夜九這回聽明白了,敢情看出個紙就有地方住,出門在外能不花錢儘量不花錢啊,這買賣划算,夜九趕緊趴過去仔仔細細的看那似雪的白紙。
半晌,夜九愁眉苦臉的擡起臉來不敢肯定的問道:“箋紙?”
那先生驚訝的看了夜九一眼點點頭說道:“說對了一半。”
夜九有趴着看了會,最後實在是認不出來“投子”認了輸。
那麻衣先生並不意外,長笑一聲吟道:“浣花箋紙***,好好題詩詠玉鉤。”這小家碧玉的一句詞從麻衣先生口中吟出便如大江大浪撲面而來一般好生驚心動魄。
夜九此刻已經呆滯了,嘴裡喃喃說道:“浣……浣花箋?這是浣花箋?!”
完全神遊天外的夜九趴在那白紙上便不起來了,最後王小七實在無奈對先生陪着笑慌忙把夜九拉了回去,雖然不知道這浣花箋的來頭,單看夜九此刻的表現也知道不一般。後面遠遠傳來麻衣先生中氣十足的聲音:“後日各院院試,你們到時來選院也不遲,可莫要忘了……”
王小七此刻可是怕極了這把夜九弄魔怔氣質非凡的讀書人,聽完麻衣先生的喊話後暗暗記在心中一溜煙就跑的沒影。
回客棧的路上王小七面有後怕心中暗道:“這文人之間的戰爭可真是刀光劍影殺人不見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