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棠真就這麼睡着了?她心哪有這麼大啊!
說實話,她自見識過楚千嵐的穿膛手後,一直對這變態都是心懷懼意的。她總是小心翼翼的試探着他對她的底線,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變成下一個被他穿膛的人。
她也知道一開始他是不打算讓她活的。因此故意將王府中饋交給她,打算利用後院的女人們爭權奪利的慾望來借刀殺她,但後來,他開始吃她做的飯菜,那時候他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些不一樣了。而讓若棠肯定這人看上了自己,正是皇帝宣她進宮陪伴國安公主而他金刀大馬擋在她前頭的時候。
他的維護確實令她有些動容。但是,他看上自己的方式,實在讓人接受不了啊!夾槍帶棍的彆扭說話。二話不說上來就又啃又抱,用那種她出牆她偷人的眼神惡狠狠地譴責她,一副恨不得將她掐死的模樣,他這到底是看上她還是仇視她,若棠有時候真的覺得很困惑----當她覺得他看上她的時候,比如她冒死救他的時候。他想掐死她。當她認爲他會掐死她的時候,比如剛纔她痛快的戳他的眼睛,他卻居然就這樣輕輕地放過了她。
所以變態什麼的。陰晴不定什麼的。真的很令人討厭啊!
她雖然閉着眼睛假寐,但卻一直豎起耳朵聽着背後的動靜,生怕那變態再做出什麼出人意表的舉動來。
他站起來了,他走過來了!
若棠背脊一緊!
奶奶個腿的,他要是敢再對她做出剛纔的事情,她一定將防狼三式徹底用在他身上!
楚千嵐一聲不吭的走過來,然後彎腰將若棠往牀裡一推,自己不客氣的跨上了若棠的大牀。大喇喇的扯過若棠身上的被子,蓋在他自己身上。
若棠被他推得翻了個滾兒,看着理直氣壯佔用她的牀與被子的男人,她愣了三秒鐘。
“你這是幹什麼?”看着氣沖沖背對着自己躺着的男人,若棠哭笑不得的開口。
“你眼瞎啊,看不到本王是要睡覺?”楚千嵐不耐煩的轉過身,壓低聲音吼她,“不睡就給本王滾下去。”
若棠也想滾下去,但是這更深露重的,滾下去了她要睡哪兒?難道去吵醒百里文瀚叫他再給自己安排個房間?得了吧,這會兒去找百里文瀚,這小心眼兒的男人說不定真會掐死她。
見那變態將被子全裹在他身上,連個角都不給她留,身着單衣的若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伸手要去搶被子,“您倒是也給我留點啊。”
楚千嵐冷哼,壓着被子不動。
幼稚不幼稚啊?若棠都想扶額了。
“很冷啊王爺。”再開口時,她就換上了嬌嗔又可憐的語氣。
楚千嵐還是沒理會她,裹得緊緊的身體卻動了動,讓出一小角被角給若棠。口中卻毫不客氣的譏諷道:“你也會怕冷?跟人看星星看月亮談天說地的時候怎麼就不怕冷?”
他都還沒跟她看過星星看過月亮、那麼愉快的喝酒談天呢!
“王爺一早就來了?”若棠也不嫌被子太少,就着那一角被角用力往外拉。
“本王要是不來,豈不就要錯過了一場好戲?”楚千嵐冷哼,霍的轉過身去狠狠瞪着若棠,“沈若棠,你別忘了你早已是本王的王妃,是有夫之婦?你看看整個大楚,有哪個已婚婦人像你這樣,半夜三更不睡覺跟陌生男人呆在一起喝酒還看星星看月亮的?”
若棠撇嘴,他到底是有多介意她跟百里文瀚看星星看月亮這件事啊?句句都離不了,這是要聲討她的節奏?再說,她認識的已婚婦女也沒有幾個,不好意思,實在無從比較。
“你還不服氣?”見她撇嘴,楚千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守婦道就算了,你竟還敢謀害親夫!本王的眼睛,也是你想戳就能戳的?”
“您不也沒說您的眼睛戳不得嘛。”若棠打算用嬉皮笑臉來將此事敷衍過去,“王爺您深夜趕過來,不會是因爲太想念我了吧?”
“我呸!”楚千嵐激動的臉都紅了,然而不停閃爍的眼睛卻很能說明問題,“本王就是來提醒你,別樂不思蜀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還早上看朝霞晚上看晚霞,湘王府裡沒有能看朝霞晚霞的地方?怎就沒見你在王府裡看過朝霞看過晚霞?”
“王爺怎麼知道我還看朝霞看晚霞了?”若棠跪坐在他面前,手裡拽着半截被角,眨巴着眼睛似好奇的詢問道。
得,不但要聲討她看星星看月亮的罪過,現在連朝霞晚霞都不放過了。
這語氣酸的她都要掉牙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呢?
“你管本王怎麼知道的。”楚千嵐盯着她,“本王就覺得奇了怪了,到底誰給你這有夫之婦這樣隨意與外男來往的底氣的?”
一口一個“有夫之婦”,不用他特意提醒,她難道就不知道她是有夫之婦了?
“王爺說笑了。”她這點兒底氣還不是他給的。若棠看着他,“那個成天監視我的人,到底是躲在哪兒的?”
剛纔她跟百里文瀚看星星看月亮的事情他知道不奇怪,奇怪的是朝霞啊晚霞的,他竟然也知道。
楚千嵐一副就不告訴若棠的得意嘴臉,“本王憑什麼要告訴你,有本事你自己把她找出來。”
不說拉倒。
若棠又開始搶被子,“王府裡還少了您睡覺的地方,您犯得着跑到這兒來跟我搶被子?話說回來,這兒是皇宮,您就不怕被人發現了?”
“本王愛睡哪兒睡哪兒,”楚千嵐把眼一瞪,“你再囉嗦,本王就接着把剛纔沒做完的事情做完了!”
若棠識趣的閉上嘴巴。算了,搶也搶不過他,就這樣睡吧,不信一晚上不蓋被子能把她冷死了。
她悻悻的鬆開手,對着已經閉上眼睛的楚千嵐無聲的做了個鬼臉,然後滾到大牀最裡面的角落,將自己團吧團吧,閉上了眼睛。
夜半三更,若棠冷的直哆嗦,半夢半醒的順着熱源就滾了過去。
很自然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那火爐一樣的溫度令她很滿意的彎了彎嘴角。
一直沒睡的楚千嵐看着她就那麼滾啊滾的滾進自己懷裡來,不客氣的伸指往她大穴上一點,“這可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
……
翌日,若棠渾身痠痛的張開眼睛時,楚千嵐已經不在了。
她也並沒有蜷縮在角落中,身上蓋着的,也不是她那薄薄的夏衣,而是昨晚裹在楚千嵐身上的錦被。
她吸吸鼻子咳嗽兩聲,一點鼻塞咽喉痛的症狀都沒有,可見昨晚睡過去後,那傢伙也沒有鐵石心腸的沒有管她。
“嘴硬又小心眼的男人。”若棠坐起身,聽見外頭傳來宮女們輕巧的腳步聲,忙將衣裳穿上起了牀。
百里文瀚依然早早就起來了,看見她便綻出個大大的笑臉來,只是視線落在她結疤的嘴脣上與滿脖子密密麻麻的吻痕時,微微一動,“你嘴……怎麼傷到的?”
若棠耳尖一紅,臉上便帶出些不自在來,在心裡將楚千嵐又問候了一遍,方纔隨口敷衍道:“夜裡起來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可憐若棠根本不知道,自己正頂着滿脖子的痕跡到處跑呢。
百里文瀚看着她的眼睛裡帶了點深意,卻也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含笑望着她道:“今日早膳是我親自弄的,你可願意賞臉嘗一嘗?”
雖然昨晚楚千嵐並沒有告訴若棠到底是誰在暗處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但知道暗地裡的確有那麼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看着她,若棠還是覺得很不自在。楚千嵐因爲她跟百里文瀚過於親近而醋意大發,留在她嘴脣上的傷口就是他給的懲罰。她還是注意着點,跟百里文瀚保持點距離比較安全吧。
可是要拒絕眼前這樣一張誠意滿滿的臉,若棠到嘴邊的“不”又說不出來了。罷了,不過一道吃個早飯,吃完早飯再保持距離也來得及。
這樣想着,便點頭同意了百里文瀚的邀請,“原來琉國的皇子也會做飯?在琉國,就沒有君子遠庖廚的說法?”
百里文瀚不動聲色的鬆一口氣,“琉國也不是所有的皇子都會做飯的,君子遠庖廚也不是隻有大楚纔有這說法。只不過,我的嘴比一般人挑剔些,有時候廚娘做的飯菜不合口味,我就自己偷偷的另作----這事誰都不知道,我只告訴了你,你可一定要幫我保守秘密,不然該惹人笑話了。”
他朝若棠眨眨眼,一副拜託保密的模樣,逗得若棠忍不住笑了起來。“好,這個秘密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
之前他拜託她替她保守國安公主的秘密,她沒能做到,這個秘密,她一定守口如瓶誰都不說。若棠信誓旦旦的想着。
老實說,百里文瀚的廚藝其實相當的一般,若棠都不知道他哪裡的自信居然敢說廚娘做的沒他好吃。不過看在他親手準備的份上,若棠還是給他點了個贊。
吃完早飯,若棠原想跟他撒喲啦啦的。她終於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來往宮人看她的目光太詭異了,全都往她脖子上看,害得她不安的將脖子縮了又縮,打算吃完飯就回房去看看她的脖子到底有什麼玄機,惹得他們一遍又一遍的看。看完了不說,還拿奇怪的眼神去看百里文瀚,更令若棠百思不得其解。
但百里文瀚又提出一起去探望國安公主,若棠猶豫了一下,也就答應了。反正國安公主現在瘸了,眼下的武力值是連她都不如的。忠心於她的那些隨從全都留在驛館,醉霞殿配備的宮女內侍全是宮裡的,他們受夠了國安公主的打罵又怎會忠心耿耿的聽她的差遣?
更何況,百里文瀚也是向着她的,有危險,他先上。
她也很想去看看經過晉王“愛情”滋潤過的國安公主,眼下是副什麼模樣。
兩人到了正殿,有宮女正小心的從裡面退出來。
百里文瀚就停了下來,問她道:“公主怎麼樣了?藥都喝了嗎?”
那宮女恭敬的回答道:“公主已經喝了藥,剛纔也用過了早膳,她今天精神很好,還問起了湘王妃娘娘。”
百里文瀚欣喜不已,“國安今日竟這樣乖?”
說着,邁開腳步往殿裡去了。
若棠挑眉,愛情的力量果然這樣大?
一邊想着,一邊隨着百里文瀚進了殿裡。
相較於昨日若棠看到的瘋婆子一樣的國安公主,今日的她簡直都稱得上文靜嫺雅了。她安安靜靜的半臥在牀上,見到百里文瀚,擡頭甜甜一笑:“皇兄,你來了。”
她的目光落在若棠臉上,不再帶有半點攻擊與仇恨,用一種落拓與開懷的笑容對着她道:“湘王妃,你也來了。”
若棠驚訝的都快合不上嘴了。這真的是那個狹隘的暴躁的國安公主?
只是當她的視線落在她的脖子上時,若棠纔看到她眼中幽光微微一跳。
又是脖子,她脖子到底怎麼了?若棠很想伸手摸一把,又覺得太失禮,便強行忍住了。【爪機書屋zhuaji.org】
見若棠驚訝的神色,國安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耳邊的碎髮,“昨日我那個模樣嚇到你了吧,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若棠忍着心裡的毛躁也笑了笑,“沒事,我沒有放在心上。”
“那就好。”國安公主一副放心下來的模樣,“原本我的確是有些怨你的,皇兄告訴我這件事與你無關,我也聽不進去。不過昨日晉王來了,他……”
她說着,羞澀的紅了臉龐,微微低下頭去,“他說他不會介意的,叫我也不必放在心上。勸了我許久,終於解開了我的心結----湘王妃,我該跟你道歉的。”
“不用不用。”若棠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慌忙擺着手道:“你想通了就好,呵呵……”來央序扛。
原本只是有些怨她?騙誰呢?只是經過晉王一個下午的指導培訓,這丫的演技就好成這樣了?簡直令人歎爲觀止呀!
晉王果真是個能人,除了勾搭女子有一套,這演員速成班也開的很有成效嘛。
“晉王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初來乍到的,日後少不了要你多照顧些,還望你不要嫌我麻煩纔好。”國安公主又說道。
誰跟他是一家人?若棠忍着不屑,應付道:“好說好說。”
國安公主的演技再好,她跟若棠之間也不可能立刻就發展到親密無間的地步來,更何況,若棠還根本不配合她。於是說了幾句話後,氣氛就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百里文瀚便適時的開口道:“昨晚湘王妃睡得晚,不如先回去補個眠?”
若棠正愁沒有離開的理由,聞言忙道:“是啊,睡得太晚了,我這會兒眼睛還有些睜不開,就先回房去了。國安公主也好好休息,好好養傷,我下午再來看你。”
“好,你也好好休息。”國安公主始終揚着笑臉面對若棠。
只是待若棠一離開,她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見,瞧着百里文瀚冷冷一哼,“她昨晚睡得晚?皇兄你倒是清楚得很?”
百里文瀚便有些頭疼的安撫她,“剛纔還好好地,皇兄這又是哪裡惹你不高興了?你能想通,對湘王妃客客氣氣的,皇兄由衷的高興。”
“你當然高興了!”國安公主毫不客氣的嗤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不就是看上她了嗎?爲了她連自己的皇妹也不顧,但你可別忘了,她是湘王妃,是湘王的女人,你就算看上了她,也沒用----你還能把她帶回琉國不成?她那脖子上的吻痕,嘖嘖,真是激烈啊,不會也是皇兄你的傑作吧?”
“別胡說八道了。”百里文瀚似有些頭痛的模樣,然而微微垂下的眼眸裡,卻迅捷的閃過一道幽冷光芒,“我視湘王妃爲知己,只是如此罷了。國安,我與湘王妃是清白的,你不要亂猜,免得壞了她的名聲。”
“名聲?你跟我說她的名聲?”國安公主惡毒的冷笑起來:“你滿大楚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沈若棠就是專門勾引男人的蕩婦。怎麼的,如今她連你也勾搭上了,你纔會這樣護着她。”
“國安!”百里文瀚皺眉呵斥道:“我與湘王妃交好,其實也是爲了你。”
“爲了我?”國安公主好笑的揚起眉頭,“我倒要好好聽聽了。”
“湘王妃與晉王妃十分要好,你若能與湘王妃交好,日後進了晉王府,有湘王妃從中爲你斡旋,你與晉王妃的關係也不會太壞,如此你在晉王府也能立得住腳……”
“真可笑!”國安公主冷笑着打斷百里文瀚的話,“我堂堂琉國公主,會怕她區區一個晉王妃?”
她頓一頓,傲慢的擡眼盯着百里文瀚,“皇兄你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琉國?”
見百里文瀚啞口無言,國安公主又是陰沉一笑,“不過皇兄你能與她交好也挺好的,她既然有意勾搭你,你不如成全她如何?到時候再把她如何淫蕩的行徑昭告天下,如此,也算是爲我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