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將劉氏關了起來,不過她不承認是她做的。”楚千嵐頗有些惱火的說道,見她低了頭將藥水往臉上潑,露在外頭的耳朵脖頸上的紅疹似有消退的跡象,不由得微微一頓。
不是說保得了性命就保不了臉嗎?難道剛纔自己出去後。這女人竟改了主意要求姓陸的大夫爲她保住臉?
若棠聞言正要驚訝的發問,就被他粗魯的一把拽起身來,“給本王出來!”
一擡眼對上他怒氣衝衝的模樣,若棠驚了驚,這莫名其妙的又開始發什麼瘋了?果然人變難看了,他對她的態度立刻就回到了解放前了是不是?
“你幹什麼呀?”若棠語氣不甚好,身上好不容易輕鬆些了,他還要阻礙她解毒治病。是不是壓根不希望她好起來啊?“王爺你是盼着我趕緊死了好把這位置騰出來給你那位唐七姑娘是不是?”
“胡說八道什麼。”楚千嵐不耐的呵斥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本王說過,就算你變醜了,你也還是本王的王妃,你當本王說話是放屁不成!”
什麼不要命了?她這命又值錢又金貴,誰不要了?“王爺都這樣說了,我當然要努力堅強並頑強的活下去的,你放心好了。”
“既如此。你這又是怎麼回事?”楚千嵐指着她的臉跟浴桶裡的藥水問她道。
“什麼怎麼回事?”若棠一頭霧水:“我不是正積極的接受着治療嗎?”
“你臉上的紅疹子變少了。”楚千嵐語氣略有些激動的質問道。
“變少了,這不是好事嗎?”說明她真的開始好起來了啊,怎麼他還一副像她要死了的樣子?
“姓陸的不是說了,想要保命就得舍臉,唯有不要臉,方纔能活命!”楚千嵐振振有詞的說道,“方纔本王明明選了活命,你的臉卻好了起來,不是你擅自改了決定是什麼?”
若棠嘴角抽了又抽,什麼不要臉,他纔不要臉呢!
“許是陸大夫他醫術高明,能暫時讓這些鬼東西退下去也不一定呢。你剛纔不也看到了。他就紮了我幾針,我立馬就覺得舒服了不少。說不定陸大夫不但能保住我的命,還能保住我的臉呢。”當然不能告訴他陸正青拿她的臉跟命試探她在他心目中重要與否這件事,否則陸大夫的小命哪能保得住?
楚千嵐見她如此樂觀,也不好打擊她,只好道:“但願能如此。”
之前那陸大夫讓他選臉還是命時,那如喪考妣的模樣,可不像是能兩樣都給她保住了的樣子。
若棠怕他繼續追問下去,忙將歪了的樓重新拉回來,“你說害我的人是劉氏?”
“針線房的繡娘誰也不肯承認在衣裳上頭動了手腳,本王嚴刑逼供了一番,有個繡娘熬不住,站出來指認了劉氏。本王已經查過了,針線房正是劉氏管着的。在她手底下出了這種事,就算水訶的事情不是她做的,她也難辭其咎。”
若棠只注意到他惱恨不已的神色,沒留意到他的目光落在她溼噠噠黏在身上的那薄薄裡衣下的身體曲線上,猶自站在浴桶中沉思道,“劉氏是個再謹慎不過的人,若是她主使安排的此事,必定會做的滴水不漏纔是,又怎麼會有繡娘站出來指認她?那個繡孃的話全然可信,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等了一會沒等來楚千嵐的回答,若棠這才詫異的朝他看了過去。
一見他盯着自己胸口眼也不眨的模樣,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纔好了。慌忙重又將身體沉在浴桶裡,只露出個紅腦袋出來。
這變態是沒見過女人還是怎麼的?她都這個樣子了,他竟還能緊盯着她不眨眼,他也不嫌瘮的慌。
楚千嵐微微有些可惜的露出遺憾之色來。平日裡她穿的整整齊齊的倒不覺得,就算他有時候想要摸兩把,她也是扭扭捏捏的不肯。哪裡想得到這丫頭竟有副不輸任何人的好身材,真是個意外的驚喜!
“王爺?”若棠瞧着他那又遺憾又回味的表情,真恨不能大腳丫子踩他臉上去,她可還是個病人啊病人!豆吐向圾。
楚千嵐裝模作樣的咳嗽一聲,見她臉上那惱羞之色,還直往浴桶裡縮的模樣,理直氣壯的開口道:“藏什麼藏,本王遲早都會看到的。”
說完了,纔回答她提的問題,“王府的人亂七八糟的,你又不肯管,本王正讓人查她是誰的人。”
雖然他是最沒有可能奪嫡的人,但他那些所謂的兄弟可也並沒有因此就對他放鬆鬆懈,除了皇帝的眼線,這府裡自然也有他們塞進來的人。平日裡他對內院的事情留意不多,因他並不住在內院,將內院交給鄧側妃後,幾乎便從沒有過問過了。
“你懷疑是外面的人要害我?”若棠蹙眉,“我覺得不大像,你看先前那些刺客,若是衝着我來的,多簡單直白,上來直接取我性命就是。可是這次卻不一樣,這分明是要我活受罪呢。你知道女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臉了,這是有人恨我要毀了我的臉,好看我痛不欲生的活着。能做出這種事來的,不會是男人,很可能是某個嫉妒我美貌的女人。”
“美貌?”楚千嵐挑眉。
“你這是什麼眼神?”若棠不滿了,“我以前,好歹也算得上個美人兒吧。不說傾國,傾座城還是沒有問題的!”
看她那自信滿滿的模樣,楚千嵐都懶得打擊她,“不管這事是誰做的,本王都會把他揪出來,讓你好好出一口惡氣!”
……
翌日一早,若棠剛喝了藥,就聽採青稟告道:“鄧側妃在長春館外等着,非要見您一面不可,說是有要緊事要跟您說。”
“讓她進來吧。”楚千嵐一大早就出去了,若棠睜開眼睛,身邊早就沒人了----也真是難爲了他,對着她這樣一張臉還能睡得着。
當然原本她是想要分房睡的,要不然分牀睡也成。但脾氣上來了楚千嵐堅決不答應,就算她都這樣了,他還抱着她吃了好幾把嫩豆腐----好吧,那分明是紅豆腐。
正想着,畫眉皺着眉將鄧側妃領了進來。
鄧側妃規規矩矩的按規矩對她請安行禮,她微垂着眼簾,一眼也沒有往若棠的方向打量,依然是那副恭謹的絕不逾越的姿態。
“聽聞娘娘出了事,這時候我本不改過來打擾您休養,只是想到一些事,實在坐不住,不得已過來打擾您,還請您原諒。”
“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都是服侍王爺的姐妹。且你過來,也不算是打擾,我如今躺在這牀上,正愁沒勁得很,你來了,正好同我說說話,解解悶也是好的。”若棠淡淡開口,隔着牀幔打量她謹小慎微的模樣,“我見你神色焦急,什麼事急成這樣?”
鄧側妃聞言似乎有些吃驚,若棠看得出來,她雖然極力想要控制住擡頭看她的**,但一雙捏着帕子的手卻緊了又緊。
也難怪鄧側妃會吃驚,雖然她心裡明白,這個王妃並不是她表面上看來的那麼懦弱無能。但是,她心裡明白是一回事,可每每瞧見若棠那副模樣,她還是會不自覺地小看她輕視她。因此,這還是若棠進府半年後,她頭一回直面沒有僞裝成可憐小白兔模樣來麻痹誤導他人的若棠。
而且,她語氣雖淡,並沒有多少威懾力度,但她言語間,卻是不動聲色就掌控了這場談話的主動權。她已經不耐煩做那人人可欺的小白兔了?
鄧側妃猜的沒有錯,若棠的確已經不耐煩做小白兔了。相較於楚千嵐懷疑府外的人對她行兇,她倒覺得府裡的女人更加可疑。她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跟楚千嵐在一起,往後要跟他其他的女人打交道的日子還不知道有多少,她不可能一輩子拿那副模樣面對她們。她也必須要讓她們知道,她絕不是個好惹的,否則往後類似於這癢毒的事件還不得隨時都會發生?
雖然昨天跟楚千嵐說的話有些煽情,但她的確還想活着春天賞花夏天看海呢,什麼事情都好商量,唯獨她的命,是絕對沒有商量餘地的!
見鄧側妃半晌沒說話,若棠微微一笑,“鄧側妃來找我之前,對於那件你想起來就坐立不安的事,竟沒有事先打過腹稿不成?怎的到了我面前,反而說不出來了?”
鄧側妃一凜,回過神來,忙請罪道:“娘娘責問的是,妾身聽說針線房的人疏忽,導致娘娘您中了癢毒,王爺已經將針線房的人都關了起來,這事還牽扯到了掌管針線房的劉妹妹。妾身原是不信劉妹妹會做出毒害娘娘的事來,但是----”
她似爲難的蹙了蹙眉,輕嘆一聲接着道:“昨晚我放心不下,便讓紫黛前去柴房看看劉妹妹。紫黛見劉妹妹穿着單薄,便好意去了劉妹妹的渡月軒,想尋個丫鬟給劉妹妹送件禦寒的衣裳過去,誰料她剛進院子,就見一個小丫鬟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正往花樹下埋東西。她只當那小丫鬟是偷了主子的物件要先藏起來,就上前呵斥,不想那小丫鬟竟慌慌張張的丟下手裡的東西掩面跑走了。紫黛心裡生了疑,自作主張將埋在花樹下的東西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