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世界一向不乏陰謀詭計,也許真的是天性,或許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攫取”成爲了人類生存的必須技能!
泛讀典籍、文學、歷史乃至童話等具備故事性的書籍,幾乎無不充斥着“人吃人”的畫面。當然,這種情況在“小說”中尤爲顯著。
只是,無論結果如何,無論模式如何,人性與現實的矛盾,融合的不確定性,纔是構成賞心悅目文章的主要成分!
人的自私或許的確是與生俱來的,社會的矛盾產生就在於人與人之間的“同性相斥”!
一個人去搶奪原本無關痛癢,再增加一個爭取的對立面勢必就會出現矛盾。人世間有太多的不確定,即使有人可以活上一千年,也未必可以盡覽洞徹。
不過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看到自己所處的當下,這還會有什麼疑問嗎?也許有,那隻會是“我所見”以及“我所聞”的巨大不一致罷了!
突出的大塊巖體面積不小,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滴沒有突破的能力。
童錦鳶發覺雪溪從某一刻開始就始終心事重重起來,自己和他說話,也完全得不到迴應。一個從小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絕色美少女,居然會被一個正值盛年的男人視若無睹,就算不至於說是“屈辱”,心裡勢必也不會舒服!
可在雪溪完全沒有感覺的時候,童錦鳶自己也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而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偌大的山岩下空地上,已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還有一堆已經了無生氣的死灰!
這一刻,童錦鳶只覺得全世界都空虛了,彷彿自己也是一個即將消失在世上的唯一生命。孤獨、憂鬱、失落、寒心,年輕女子在這一瞬間深深陷進了自以爲被全世界拋棄的困苦中!忍不住的淚涌,也只能放任自流……
“咦!你怎麼哭啦?”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個把自己推入世界盡頭的人,突然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面前。
無所謂“勇氣”,或許更只像是個溺水的人見到了一棵救命稻草。童錦鳶半點也沒考慮自己一個年輕閨女,怎麼可以對一個年輕男人投懷送抱?也許,現在她已經想不到去顧慮那麼多了!
“別!別丟下我一個人不管。娘不在了,姐姐也走了,連爹都不見了,你不要不理我……”
“只是沒有親人而已!”
雪溪不明白這種自己從來不會感覺的事,竟然會有人爲此這麼放聲痛哭!更何況,她雖然年輕,卻是個擁有讓世上很多人慾哭無淚能力的人!
“人總是會死的,但在那之前,必定要自己一個人生活很久,你這又是何必呢……?”
童錦鳶奇怪的擡起頭,並沒爲自己的失態而羞澀!
“你……你難道沒有親人?”
輕輕推開她,雪溪坐到石塊上,在原先的火堆又生起了火。
“應該有吧?至少我還沒聽說過真有人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不過我從沒見過什麼親人,但不也好好活這麼大了?”
呆呆看着他,童錦鳶心裡不自覺感到一絲更重的憐惜!
看着他把兩隻已經洗剝乾淨的野鴨架在火堆上,童錦鳶靜靜的坐着,發覺這張臉上異常的平靜,但卻可以感到其中有非常非常多的故事!
“你爹、娘他們呢?”
淡淡看了她一眼,雪溪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不知道,沒見過,我是師父養大的!”
“那你師父一定對你很好?”
“是啊!雖然嚴厲了點,不過我知道是因爲師父對我期望很高。”
“那你不會想你親生爹孃嗎?”
想了想,雪溪奇怪的看着她:“爲什麼要想?沒有他們我過的不也挺好?況且也許他們只是兩個乞丐,那樣離開他們我只會過的更好,不是嗎……?”
童錦鳶驚訝無比的看着他,完全無法理解他竟然能這麼自然而然的說出這些話,可自己又似乎想不到什麼可以反駁他的話!
好一會兒,野鴨身上開始“吱吱”冒油!
童錦鳶回過神問:“你……這從哪來的?”
“剛剛出去走了走,發現有個湖,裡面有不少野鴨子,就順手抓了兩隻。不過,這也說明我們有救了!”
“怎麼?”
雪溪看着她無奈的笑了笑,解釋說:“液壓生活在水裡是要吃魚的,可有魚的就應該是活水。那我們只要順着水路一直走,就一定會找到出路對嗎?”
童錦鳶點點頭,對她來說,這種常識的確並不精通,因爲她從來不需要考慮自己的食物怎樣生活,或者生活環境。一切都會有人爲她準備妥當,她只負責消滅就足夠了!
顯然雪溪雖然會宰殺鴨子,但也並不精於烹調。良知烤焦的鴨子,剩下能吃的部分並不能填報兩個餓了那麼久的肚子。不過精神總算好了很多,兩人便來到了那個湖邊。
四下張望,九曲十八彎的湖水周圍山林遍佈,前後望不到盡頭!
童錦鳶根本毫無主意,只好向同伴詢問:“我們該走哪個方向啊?”
雪溪一早就曾在這觀察過地勢,當即指向下游:“走這邊,我想就算一時半會出不了山林,或許也可以找到人家!”
反正自己也沒主意,童錦鳶就只能是跟着他後面走而已!
大半天下來,兩人都不免又感到腹中空虛。可週圍看看,還一樣除了山就是樹,根本找不到多舛塵世的影蹤。
忽然,雪溪停步在一棵樹下席地而坐。
童錦鳶奇怪問:“天還沒太晚,不再走會兒嗎?”
雪溪看着她微微一笑問:“如果一輩子走不出去,我就委屈點娶了你吧?”
童錦鳶一愣!隨即臉上通紅,可還沒來得及埋怨他,耳中已經聽到了一陣輕快的躡足潛蹤聲音。
童錦鳶錯愕的看着他,雪溪突然叫道:“娘子!你先走吧,別管我了……”
童錦鳶聽了大驚失色,連耳後根都紅透了。而此時人聲已經近了,只片刻功夫,一夥獵人裝扮的人已經到了近前。
其中一個上下打量二人問:“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
童錦鳶此時根本來不及反應,雪溪苦着臉嘆道:“各位兄臺,我夫妻二人新婚不久,本想除外遊玩,卻不慎在此迷了路。小弟一時大意還摔傷了腳,這裡荒無人煙的,馬上又要天黑了,只盼各位好心救我娘子一命啊……!”
諸人聽着面面相覷,那人走到雪溪面前蹲下身子,擡起他交仔細檢查了一陣。
童錦鳶雖不明白他究竟什麼用意,但卻看出雪溪在那人抓住他腳的同時運功使腳踝骨稍稍移位了。
“沒關係!只是崴到了,休息幾天就好!你們不用怕,我們不是壞人,只是這附近的獵戶,村子離這也就一里多地!”
童錦鳶雖非深諳世事,但也是個聰明通透的女子。此時她心裡不由暗暗佩服雪溪急智,此間地處荒蕪偏僻,絕不可能隨便涉足。自己兩人年紀輕輕,若非並不是常人,就一定是遇險誤入。
雪溪裝可憐的話在對方聽來,不過是因路遇兇險,所以存有戒心。這只是些人之常情的事,只有平常都一直特別注意的,纔會如此恰當的表現出來。
而且,這麼一來也可以很好的掩飾自己二人身份,不用擔心對方起疑!
但最讓姑娘不甘心的是,雪溪利用別人的同情心騙了架竹椅被擡着舒舒服服的,自己還不得不假裝擔心的樣子跟在旁邊。而且這些人現在已經認定自己兩人是夫妻了,自己的名節他恐怕是不會顧及的吧……?
這是個山地中簡陋的村莊,人數只有二三百,大家相處的都還和睦。平日裡除了年輕人們去砍柴打獵,加上村子周圍的梯田收成三餐總可保證。
獵人把兩人送到了村長家裡,還請了村裡的大夫來爲雪溪診治。而他是以內力將筋骨移位,大夫絲毫沒看出破綻。只是跡象不過是稍稍崴腳,並不嚴重,大夫就給了兩貼膏藥熱敷罷了!
村長是個大約六十來歲,很和氣的老人。熱情的請兩人住下,說怎麼也等雪溪腳傷好了再走。
“無意中”雪溪問題村子裡的情況,村長告訴他自己等村民在這裡定居已經近百年,幾代人了,早前的先人都是因爲不堪戰亂和官僚壓迫才逃難隱居。
之後幸虧“天心教”的幫助,他們才能在此安身立命。數十年來大家雖說不上富貴,但日子一直過的也很安樂!
聽說這偏僻的村莊竟然是在“天心教”的庇護下存在的,雪溪不由感到詫異!而看童錦鳶臉上神色也有古怪,但顯然心裡和自己想的不是同一回事!
晚上,住在村長家的客房裡。童錦鳶皺眉看着侷促房間裡更狹小的木板牀:“喂!這隻有一張牀,你睡地上吧!”
雪溪聽了眨了眨無辜的眼睛:“我可是傷患,怎麼能睡地上?”
童錦鳶氣哼道:“你少蒙我,真以爲我看不出你的小把戲?”
“嘻嘻!就算是,可夫妻倆睡一張牀又有什麼不可以?”
童錦鳶臉一下子又紅了起來:“你……你少胡說。”
“我哪有?你自己不也沒否認嗎?難不成,你心裡其實是很樂意當我娘子的?”
“你……你真無賴……”
雪溪笑着躺在牀上,翹起腿:“這村子是天心教給難民建的,但天心教在武林中卻是邪派,你不覺得奇怪?”
“哼!有什麼好奇怪的?不肯和所謂武林正道同流合污的,自然會被他們當做是邪派!可他們自詡正道,但又都幹過什麼好事?”
“有道理!不過,江湖傳言天心教陰險邪惡,殺人不眨眼,但居然會救濟貧苦,這又爲什麼從來沒聽說過?”
“你以爲誰都跟那些所謂名門正派一樣,成天滿口仁義道德,沒有的事也說的天花亂墜,可傷天害理的事也一點都沒少幹……”
側頭看向她,雪溪輕輕一笑:“你對天心教似乎很瞭解?”
童錦鳶心頭一顫:“我……我也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是嗎……?”
笑了笑,雪溪看向斑駁殘破的木屋頂:“也對!不過我對這裡開始有興趣了!”
童錦鳶坐在桌邊,心裡不由一個勁打鼓。偷眼看向他,卻見他雙目已經閉上睡着了!
“喂……!喂!你真讓我一個女孩子睡在地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