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世無公理在,何以暖人心?

人生最無聊的地方,就是永遠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多未知!

回憶一下吧!雖然時代不同,但每一代人的生活以及生存方式,無不充滿了相似之處!

爲生活奔波,掙扎於所受教育與社會現實的巨大矛盾中。當我們蔑視上輩人生活的匱乏時,把他們口中的“平安是福”當做自欺欺人,若干年後,我們同樣也會被後代如此同視!

到了那個時候,不要怪罪子孫,因爲我們自己也同樣延續了曾經看不起的,上代人的失敗方式。

一代又一代的失敗,不斷的延續,卻妄想未來可以更美好?

改變並不意味毀滅,可惜不是很多人真心這麼認爲!而對於毀滅的畏懼,令人們不敢改變,結果只能是日漸接近於毀滅!

在雪溪眼中,人類世界是一道直線向下,而且坡度越來越大的下行路。沒有人勇於回頭、奮進,甚至沒人有勇氣挑戰墮落的極限!不斷修補根本沒有未來的絕路,永遠到達不了希望中的終點!

“後來人”成爲了每個人的希望!但“後來人”不斷延續着宣稱要繼承前人的豐功偉績,但前人卻並沒有什麼豐功偉績!結果,後來人只是爲了給自己的失敗把責任推給前人。以前如此,現在如此,未來?如何希冀呢?

是的,當人們聽到這樣的論調,大概會直斥說話的人根本沒有人性!也許他們處於各自的立場,甚至就是說的那樣不堪都並不算錯。但事實證明,“真理”的確從來不爲多數人掌握。

雪溪深刻的看清了人世的悲哀,卻從不自信可以改變什麼。他蔑視一切,把玩弄別人的失誤當做樂趣。他從不會主動攻擊,因爲人們總會給自己挖好陷阱。

對雪溪來說,他要做的只是不要去阻止人們“自殺”,僅此而已!

雖然自己並不善良,但一定是個好人!這就是雪溪對自己的認識,也是他爲自己設置好的人生模式。

不過他也很明白,自己這一次將要面對的敵人會是從未遇過的厲害!對方也許比自己更加了解人性的陰暗,並且可以更熟練的利用。

雪溪明白到,那些爲了野心家奮不顧身的人,他們也許不能算是正確,但至少擁有相對忠實的人格!

具備美德的人,也許他們會把自己的優點用錯地方,但並不是無藥可救。所以雪溪決定,只要能證實人類確實還擁有美德,自己會竭盡所能去放大他!

“連清孺!我相信你並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否則憑你的才能和地位,早就有無數機會可以奪取想要的一切。但你並沒那麼做,所以我知道事情一定另有原因!”

面對衆人的錯愕,連清孺深深看着雪溪:“呵呵……!雪溪,年紀輕輕就可以如此洞悉人心世態,果然非同凡響!只可惜!這個世界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容易混,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弱肉強食纔是這世上唯一的真理!”

輕輕嘆氣,雪溪看向衆人:“我很清楚你們之中不止一個他的同夥,無論你們怎麼想,我都不在乎!因爲我一定會讓你們明白,不怕死不代表就不會死……”

說着,雪溪突然端起手邊几上的茶杯潑向連清孺。後者猝不及防,一時來不及躲避,只好運功防備。

可雪溪一瞬間已經繞了他一圈,點中其周身十處大穴。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連清孺滾倒在地,雙手拼命撕扯自己的衣裳和皮肉。觸目驚心的景象令所有人渾身顫抖,而雪溪的聲音也和他的表情一樣,從上面看不出一絲絲的人類情感!

“連清孺,我封住了你十大要穴,讓你周身氣穴互衝。接下來你將苦不堪言,但絕不會致命。直到如今,我已經用同樣的方法對付過很多人,但從每一個可以熬過一盞茶功夫。這之後的三天,你不妨好好享受一下……”

他話雖是說給連清孺聽的,但鷹隼般的雙眼迅速掃變全場。每個人被他的眼光看到,都會不自覺渾身戰慄。

在當場人中,不乏與連清孺私交甚篤的,可此時沒有一個人爲他求情。即使開始陶甫和賀東城甚至還願意用性命爲他擔保,此時也感束手無策!而雪溪波瀾不驚的臉孔下,心正漸漸低沉!

“哼!連清孺死,或者我死,對某個人的計劃無關緊要,你們大概是這麼想的吧?可惜!連清孺這種人可以背叛自己所有的親人、朋友,又能對誰忠心呢?即使他死了,他的住處或某些對他很特別的地方,一定會留有爲防萬一可以自保的證據……”

他話音一落,賀東城忙道:“我馬上派人去搜……”

可還沒等他下令,人羣中突然揚起一片紅霧,同時山谷入口被兩個壯漢死死堵住,十幾條人影猛衝向雪溪和連清孺。

一切瞬間驟起,幾乎沒人能反應過來,除了雪溪!

但即使如此,他仍發現自己有所疏忽。人羣中不斷哀嚎聲起,雪溪護住連清孺,在對方十幾人圍攻之下,竟也感有些措手不及。

與此同時,堵住山口的一人大喊:“雪溪,你果然厲害!但今天這裡決不能有一個人逃出去,你就一切陪我們下地獄吧……”

瞥眼見場中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渾身抽搐,七竅流血,雪溪心裡暗道“好厲害的毒!”

本來他是想生擒一兩個對手,就算沒什麼大發現,好歹找到點痕跡。可此時圍攻他的十幾人中,竟然沒有一個簡單人物。如果繼續這麼幹耗下去,自己今天恐怕真要給這些不相干的人陪葬了!

暗暗咬牙,雪溪輕斥聲,手中寒芒一閃,已多了一柄薄的彷彿透明的三尺青刃。寒光閃轉中,在場沒有一個人能看清他出招,而那十幾人瞬間倒了一片。

看向山谷入口,那兩人臉上驚愕之極,卻都已經立刻把手上的兵刃送進了對方身體中。

看來這些人並不僅僅只是得到了某種命令,並且必須完全服從,更是早就有了足夠的覺悟,慣常於對自己毀滅一切殘留的線索。

那幕後黑手,不僅城府極深,更是清清楚楚的徹底認清所有世人,知道該如何迫使他們對自己絕對的不可違背。

說來,雪溪從小苦練武功受得苦也不少。但他在師門中位及令主,沒人敢對他稍有違拗。直到他開始暗中組建殺手組織,也從來不曾考慮管束手下的問題。因爲對他來說只有一個原則,就是:“無人不可殺!”

他相信有人不怕死,那殺了就一了百了!可今天他終於明白,“殺人”的確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輕嘆聲,雪溪拋給童錦燕個瓷瓶:“把裡面的藥化水給中毒的人……”

童錦燕看到衆多同門的慘狀早已心急如焚,此時顧不上多問,趕緊自己跑去救人。

雪溪伸腳踢了連清孺後頸一下,讓他痛苦稍減。

童錦鳶蹲低身子含淚問:“爲什麼?連師伯,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哼……哼!爲什麼?雪溪,你覺得呢?”

“哎!世間不公平的事到處都有,你能改變什麼?”

“是,我什麼都改變不了。教規要教主指定繼承人,而我身爲同門大師兄,武功最好,對本教的功勞也最大。可是,童仙龍他是師父的兒子,我無話可說。但爲什麼?他可以當教主,可以命令所有人,但他憑什麼要搶走我最愛的人?”

聽了他的話,陶甫,左正等人臉上都閃現出恍然神色,隨即陷入黯然!

這一刻,他們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幾十年前。那是的自己還只是二十歲左右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所有人都知道教主之位一定會落到師父的兒子身上,沒有人會爲此有什麼怨言!

子承父業是天經地義的,況且同門自幼一起長大,彼此情同手足,早已不分彼此!即使那時天心教中有人背地裡爲連清孺鳴不平,他也仍舊力保師弟童仙龍的地位。

可如果要找出一個除了恩義之外,可以讓他甘心委屈的理由,就是在當時他有一個可以讓自己甘願付出一切去與之天涯海角的愛人!

但誰也不會想到,甚至童仙龍自己也爲此終生愧悔!

酒後的迷失,讓他做了一件自己雖夢寐以求,但清醒時卻絕不會去真的付諸行動的事。

天下父母心,徒弟再好,又怎麼比得上自己的骨肉兒子?

連清孺沒辦法改變現實,只能眼睜睜看着心愛的人和師弟成親,生下孩子,過着並不幸福的生活,直到鬱鬱而終!

童仙龍對這位師兄一向極爲敬愛,在教中他甚至可以不對連清孺的任何決定提出異議。除了從小到大的情義,更因爲心中的一份歉意!

可無論如何,一切從外表看仍沒有任何變化。除了連清孺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與同門之間日漸陌生的客氣。

沒人會認爲他會有抱負的想法,頂多心裡難免懷有遺憾,更何況已經都過去幾十年了。

但情義總是漸漸淺薄或者變質的,而仇恨卻會無限加重,重疊!甚至如同巨大的漩渦,無論本質是什麼,都可以當做同等的仇恨融合增厚!

不公平的規則使連清孺失去了本應得到的名譽地位,更不得不放棄心中摯愛。而不斷積累的怨氣,也終於等到了徹底爆發的一天。

他深知童仙龍爲人自負,所以當正道因故攻打時力主全教迎敵。而童仙龍果然也因自信,加上事出有因,最終決定只帶領十二天堂堂主與一些親信屬下同道前往。

而與此同時,連清孺則勾結外人把童仙龍等人引到了事先安排好的陷阱。

本來他以爲童仙龍一死,又沒有子嗣,教主之位自己唾手可得。但沒想到,直到正派中都已經推舉了嚴闊海做盟主,天心教中仍舊一片尋回童仙龍的聲音。

一來擔心自己如果說多了會引人懷疑,二來他心裡對那些忠於童仙龍,蔑視自己的人深惡痛絕!所以他利用勾結的人挑動各派爭端,只要除掉所有的障礙,自己的路就可以一帆風順了。

只是連清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雪溪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的全部計劃,並且……

“如果給你選擇,可以救天心教所有人,你肯嗎?”

“哈哈!雪溪,別白費脣舌了!天心教欠我的,就算他們全死光了也賠不起!我會在前面等着,看着你們的結局有多慘!”

“哎!那麼,你就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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