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識到雪溪真正的本事了吧?”
“哼!你覺得那就已經是他全部本事了?”
“怎麼?”
“說實話,雪溪的武功修爲的確已經超出了我的估計。剛纔如果不是我警覺快,及時斂氣,說不定已經被他發現了!”
“什麼?他感覺到你了?”
“你也不用擔心!他雖然有所察覺,但也毫無發現。只不過他既然有所察覺,就必定會有所行動。恐怕已經不能等到那一年之約了,得設法儘快除掉他!”
“你說的倒是容易,可你要親自動手嗎?而且一旦殺不了他,說不定連古慧神也會被引出來,到時候不是更棘手?”
“說到古慧神,我派人去天山查訪,至今一個都沒回來,恐怕都已經失敗了!”
“什麼?你膽子也忒大了,怎麼連古慧神都去招惹?你還嫌不夠麻煩?”
“你緊張什麼?放心好了,古慧神派徒弟下山,我看他一定另有目的,除非必要他是不會隨便行動的。而我所以要調查他的動態就是因爲這個,否則如果貿然對雪溪下手,我實在摸不準古慧神會有什麼反應!”
“哎!要我說你還是先別管古慧神會怎麼反應了,單一個雪溪就應那麼難應付了!”
“劉素茵可有什麼動靜?”
“從那天之後,聽說她一直足不出戶。我看那丫頭怕是對雪溪真的動了情啦……”
“嘿!你想得太簡單了!”
“哦?”
“劉素茵何等的心高氣傲?如果她真爲雪溪動情,以她的心性必定會不擇手段將其制服,豈會容他公然羞辱?而雪溪又何嘗是個省油的燈?他若想置你於死地,甚至把我引出到人前,恐怕也未必沒有可能。只不過就算做到了又如何?他毫無證據,而且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和你我爲敵!所以他需要建立足夠的人脈和聲望,勾結劉素茵就是最好的證明!但他卻堂而皇之的背棄未婚妻,目的無非是拖延婚期。劉素茵雖然不會甘心受辱,可眼下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你是說,他倆的親事果然是假的?”
“那是自然!只不過雪溪行事的確出人意表,他勾結劉素茵無非是爲了提高自己的聲望。拖延婚期便是爲了爭取時間收集證據。可他也應該明白,事情託了這麼久,就算他真能找到什麼證據,也未必能讓人相信。可他卻仍舊不惜自己名聲受損,連我也不知道他葫蘆裡究竟賣什麼藥了!”
“或許是因爲他實在沒辦法了,所以要舍小博大?”
“哼!千萬別人爲他會沒辦法,也許他這麼做就是因爲有什麼奸計。至少他這種反其道而行的做法,就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無論如何,在江湖人心裡雪溪和劉素茵已經是必然的未婚夫妻了。劉素茵院中的僕人雖心裡埋怨這個未來姑爺的輕浮,但表面上勢必還要維持主僕之分!
“你來找我又想讓我去替你幹什麼傻事……?”
劉素茵的幽怨、嬌嗔,使其原本俏麗的容顏更增嬌豔!
雪溪微微一笑:“即便是傻事,只要能有用,又有什麼不能幹的呢?”
“哼!你說的倒是輕鬆,可你在外面風流快活,逍遙自在,反過來讓我聲名掃地。真難得你還能這麼大言不慚在我面前說風涼話!”
毫不顧忌的直視着她,雪溪嬉笑道:“有什麼大不了的?要是日後真因爲我讓你名節受損,便假戲真做算我補償你還不行?我雖然不算什麼英雄好漢,可也不至於辱沒你劉大小姐吧?”
劉素茵聽了忍不住臉頰緋紅,嗔怪道:“什麼時候了,虧你還有心情說笑話……。我問你,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你指的是嚴闊海?還是你自己?”
劉素茵心知他故意挑逗自己,氣的不肯接口。
笑了笑,雪溪想到事態發展並非有利,不由輕嘆:“要對付嚴闊海其實一點都不難,可問題是解決了他並不能了結一切,反而可能會引起更大的危機!”
劉素茵聽了不由狐疑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早就說過,整件事雖然表面上看是嚴闊海的行動,但他只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如果他這條線斷得太早,反而會把事情拖入更危險,而且更摸不着邊際的地步。所以除非有了足夠的把握應付後果,留着他反而可以讓他背後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劉素茵聽着心念連轉:“可我覺得嚴闊海已經起了疑心,之前我按你說的去哭……去找他,他也一點表示都沒有。我看他八成已經懷疑你、我親事有假了!”
雪溪聽了淡淡一笑:“他懷不懷疑一點都不重要,因爲他現在已經根本沒有辦法應付事態了。即便他以長輩身負出面,也不可能強迫你在這種時候嫁給我。所以我擔心的,反而是他後面的人。”
“其實我倒是認爲不懷疑纔怪!你做的事畢竟都太離譜了,之前公開婚訊一定會讓人以爲你是想借我的身份樹立聲望。可這次卻等於是自損名譽,說實話,連我都不知道你心裡究竟打什麼主意……”
說着,劉素茵似乎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心頭一顫!
雪溪看着她臉色變化,微笑點頭:“看來你已經想明白了!我就是要讓他們不知道我想幹什麼,說來是簡單,可實際上就因爲無論我再怎麼做也已經不可能找到什麼足夠的證據指控嚴闊海。所以只有讓他們忐忑不安,自亂陣腳。只要能抓住他暗中所作所爲的罪證,前面的事也就都不重要了!”
劉素茵心裡此時頗感愕然,不由皺眉問:“可如果他們始終沉得住氣,一動不動,那你不是白費心機了嗎?”
“呵呵1這你倒是不用擔心!劍仙的死雖非我所願,但勢必已經證明了我的武功修爲超過他們想象,這就足以讓我的對手忌憚了!至於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反應,其實我根本不在乎。因爲我要的只是嚴闊海心煩意亂,而我一直不斷對他施壓,就是要讓他不斷感受到危機。他背後的人就算可以命令他幹什麼,卻控制不了他對我越來越重的恐懼!只要他的承受力到了盡頭,就沒人能阻止他行動。而只要他有半點行動,我也就能馬上抓住他的小辮子!”
深深凝視着他,良久,劉素茵不由苦笑低吟:“雪溪!你果然夠陰險!收拾了嚴闊海和他背後的人雖然我可以報仇,但讓你得逞,恐怕也不會是件好事!”
淡淡一笑,雪溪站起來走向門口:“還有時間你可以考慮清楚!只不過我要提醒你,對待敵人,我是不會比嚴闊海更心慈手軟的……”
明溪雅筑失火後,溪仲卿生前的遺蹟基本已經消失殆盡。
連日中,溪雲諒兄弟心懷愧疚和自責,仍舊不斷在家裡個個角落苦尋,只希望能找到哪怕一點點對弟弟有幫助的線索。
而雪溪此時帶着莉雅和青紫二女,似只無意閒逛,反正是到了明溪雅筑。
見到他,兄弟倆是又喜又憂!即愧且悲!
喜的是雪溪肯主動到明溪雅筑,說明他心裡還是願意承認這個家的。憂的則是母親見到他,恐怕是絕不會高興的。愧的則是沒能完成他交代的事。而悲則爲了父親恐怕將永遠沉冤難雪!
雪溪此來自然並非漫無目的的閒逛,可他絲毫不露心意,只是和兩個兄弟閒談。內室中溪夫人聞聽他到,雖滿心不願相見,可不知爲什麼心裡卻又有一種莫名的衝動。
而此時兄弟三個正快活談笑,唯溪雨心裡有件事對弟弟不免耿耿!
“雪兒!你爲人聰明,武功又高,我相信沒有什麼是你解決不了的!只不過有些事我覺得你還是該三思而行,不能太任性纔好!”
雪溪聽了明知故問:“你指的是什麼?”
猶豫半晌,溪雨愁嘆道:“哎!劉、嚴、溪三位金蘭結義,且不論今日是非畢竟尚無足證。但劉大伯平生義薄雲天,正直不阿!他既已仙去,他的女兒就如我們手足一般。能夠親上加親相信兩位老人家泉下有知也必定告慰。但不用說素茵一向賢惠大方,就算只因爲兩家的情義,你也不該對她那麼輕慢啊!”
溪雲聽了也點頭接口:“不錯!雪兒,不是我和老二想數落你。可這件事的確是你做的過分了,你自己說呢……?”
對兩人所言,雪溪絲毫不覺意外!溪云爲人正直,心地坦蕩,最是見不得失之公道!溪雨倒是聰明,可卻並非奸惡,只是爲人優柔寡斷,缺乏決斷!而且他對劉素茵的傾慕並非秘密,而早前兩家的老人原本也早有此心。
就算溪仲卿對這個便宜兒子不無芥蒂,可見其成人,也知他心性純良,並無惡感!
略一沉思,雪溪看着兩人問:“你們覺得,我和劉素茵合適嗎?”
兩人聽了不由一愣!溪雨忍不住現出氣色:“雪兒,你別怪我說話不好聽!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歡素茵,當初就不該和她定親。現在你突然說這種話,讓素茵一個姑娘以後怎麼辦啊?”
兩人臉上顯然不悅,雪溪只隨意笑了笑:“我只是說說而已,問問你們的看法,何必這麼激動?其實我也知道,起碼本質上,她是個好姑娘!我也沒想對不起誰。可是我爲人性情跳脫,以往也多少有些行爲不檢,這並不是秘密。如果因爲這樣讓她心裡隔閡,也不是我希望的……”
聽他這麼說,溪雲豁然一笑:“雪兒!如果是爲了這個,你倒是也不用太擔心!我們和素茵從小一起長大,雖說近幾年少見了,可深知她爲人大度。只要你今後對她一心一意……,少點拈花惹草,我相信她一定不會在意你以前的所作所爲的!”
溪雨聽了也連連點頭稱是,而雪溪則心裡暗歎兩人太過單純!如果真走到江湖上,恐怕不幾天就會死的糊里糊塗!
片刻沉默尚未移開,門口倏然傳來聲冷冷譏嘲:“有其父必有其子!狗還能改得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