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誤？”
包梓祥不由自主地搖搖腦袋，對朱立等人的藝術鑑賞能力不以爲然。
他心裡清楚：非但不是失誤，反而是一種內容的豐富。
魏白辰巧妙地藉助表演失誤的小事件，爲小丑落魄街頭，作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讓觀衆腦補小丑的過去，延伸了故事的情節。
“創作型演員嘛？難得。”
包梓祥在魏白辰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包梓祥好感度+9】
在紅色小球滾落出幾米後，魏白辰笨拙地彎下腰，儼然像是位腰肌勞損的中老年人。
他用指尖攏住小球，然後歡快地向小男孩展示：“瞧！我撿到它了！”
“好耶。”
小男孩興奮拍手。
“就這？”
婦女不屑一顧，嗤笑一聲，逮住小男孩手腕就往上拽，“走不走？快起來，我數三聲啊！”
小男孩也看得出小丑的失誤，但還是期待地望着他，流露出依依不捨的表情。
於是乎，魏白辰再次表演起拋接小球。
小男孩癡迷地觀望着，把媽媽的催促聲當做耳旁風。
“一！”
“二！”
“三——”
數完三聲，婦女不容分說，暴躁地拉扯孩子。
“走！”
跟預先安排的一樣，皮包從肩膀滑落在地上。
魏白辰好心，幫忙拾起，想重新掛在婦女的肩膀上。
“啊！”
婦女尖叫一聲，被小丑突然湊近的臉驚着了。
她害怕小丑的妝容。
之前的一幕中，陶勇的處理方式是——停滯一下，猶豫着遞過去皮包，展露出內心的自卑。
但是，魏白辰的處理方式完全不一樣。
相反的，他在笑。
是一種誇張的、習慣性的笑。
就彷彿，他還在那個光芒萬丈的舞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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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鞠躬，一行禮，用俏皮的聲音說道：
“哦～美麗的女士，你的皮包從你美麗的肩膀上滑落～哦～請讓我爲你——”
“你走開！”
婦女驚恐躲閃，把厭惡寫在臉上。
一瞬間。
魏白辰像是被針扎到一般，目光閃爍，面部肌肉輕微顫抖。
可是，一開口，還是熟悉的滑稽腔調：“哦，美麗的女士～”
婦女翻個白眼，嫌棄地接過皮包，挎在肩上：“好了，不就是想讓我買你的氣球嗎？買一個行了吧。”
“耶！氣球！”
小男孩聽到媽媽同意買氣球，立馬爬了起來。
付錢，交貨。
魏白辰仍舊用小丑的方式，致謝道：“哦～您真是個好人，願上帝保佑～”
“好了好了。”
婦女不耐煩地揮手，小聲嘀咕道，“還真以爲自己在演戲呢，不就是個賣氣球的嘛。”
魏白辰愣住了。
小丑一直以爲自己是小丑，是舞臺上逗樂的小丑。
殊不知，在其他人眼裡，只是個被人笑話的小丑。
黯然。
魏白辰努力保持微笑。
小男孩卻嚷嚷道：“麻麻，小丑叔叔哭了！小丑叔叔哭了！”
“別瞎說。”
婦女看都沒看一眼，就拽着孩子離開。
小男孩掙扎着回頭，遞來氣球：“送給你！別哭了，小丑叔叔！”
這時。
夕陽的暮光，映照着魏白辰的臉上。
小丑的妝扮，被滴落的眼淚劃出一道淚痕。
妝扮的笑臉，此刻努力保持微笑：“謝謝，不過，小丑叔叔沒有哭哦。”
“就是哭了！我看見了！”小男孩堅持道。
魏白辰笑笑，沉默着摸摸他的小腦袋。
“小丑叔叔，給！”
小男孩把紅氣球遞過去，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小丑叔叔，氣球給你，你能給我表演馬戲嘛？”
“好啊，小朋友。”
魏白辰立即收拾心情，將內心的傷遮掩起來。
小男孩前面見過表演，此刻自然是期待滿滿，大眼睛盯着小丑的口袋，連眨都不眨一下。
同樣的。
在場外的工作人員們，低頭在竊竊私語，議論大白會不會在表演失誤。
就連朱立也是這般，心想：這個時候再失誤，就喊卡，把表演小球的一段全去掉。
就在這時。
“砰！”
一聲爆響。
朱立被嚇了了一跳，氣球爆了！
小男孩被嚇哭了。
魏白辰卻笑了。
劇終。
卻無人喊卡。
過了片刻，朱立恍然：小球表演是魏白辰精心設計的把戲，一方面是爲了劇情合理化，另一方面是吸引孩子的注意，不讓他笑場。
他二大爺的，把我都給匡進去了！
“16點57分，嗯，比我想得快了些。”
魏白辰說完，衝着孫雨喊道，“胖頭魚！你那邊準備得怎麼了？”
……
……
一遍過？
僅用時19分鐘？
他二大爺的，這小子什麼來頭！
朱立朝地上吐了口吐沫。
把片子從頭到尾過了一遍，朱立又罵了一句：他二大爺的，連磕巴都不打一個，剪都不用剪！真省事！
另一邊，魏白辰婉拒了包梓祥的酬勞，趕着拍攝小趙總的片子。
“你留在我體內的東西，我會用內功逼出來的！”
“卡！小龍女這段過了！”
“紫薇，嫁給我，你會姓福的！”
“卡！爾康這段戲過了！”
……
緊鑼密鼓的拍攝後，小趙總順利殺青。
由於大白指點到位，成片效果出色，小趙總大爲滿意。
爲表謝意，在皇后大酒樓宴請劇組，一頓胡吃海喝之後，又跑去酒吧蹦迪。
什麼“857”、“giao”的，羣魔亂舞起來。
“大家該吃吃，該喝喝，今晚酒水由我趙公子買單！”
小趙總喝大了，站在臺子上耍酒瘋。
胖頭魚他們在喝酒吹牛，望着打碟的短髮妹子流口水。
魏白辰則安靜地坐在卡座裡，陷入思量之中。
去？
還是不去？
這是個問題。
在跟何濱通完電話後，他就爲是否參演話劇《戀愛的犀牛》犯愁。
能和人藝的演員同臺演出，這對自己來說，是極其難得的好機會。
可是……
公司的合約怎麼辦？
按照合同，他是不能承接有償演出的，而且經紀公司的活動享有優先權。
一旦衝突，他就不得不中途退出，又會耽誤人藝的演出。
就在他犯難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來。
“喂喂喂，哪位？麻煩大聲點，我聽不清。”
魏白辰堵住半邊耳朵，大着嗓門問道，“能再說一遍嗎？聽不清。”
酒吧的音樂實在太吵了。
對方說了好幾次，才聽清來電的居然是包梓祥！
包梓祥扯着嗓子喊：“大白，有沒有興趣合作一把？有個話劇想請你參演。”
“話劇？”魏白辰好奇問了一句。
“對！話劇！《戀愛的犀牛》感興趣嗎？”包梓祥說道。
“啊？！”
魏白辰驚訝萬分，做夢也沒想到是同一部話劇邀請自己。
“啊什麼啊，給句痛快話，能不能去啊？這可是我們劇場今年主推的劇！”包梓祥介紹道。
魏白辰猶豫片刻，把自己先前的擔憂說了出來。
不成想，包梓祥哈哈大笑：“就這事？行啊，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