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趙兩國聯手攻克河東之際,新垣衍亦帶着南線的魏軍勢如破竹般的攻破南陽的北大門魯關,而後長驅直入,兵臨南陽郡府宛城。
在與秦國駐軍血戰五日之後,在付出了三萬條性命的代價之後,新垣衍終於拿下了宛城。
而後新垣衍又率軍繼續南下,先後拿下黃棘、垂沙、穰等城邑,直至兵臨鄧地方止。
此時南線的魏軍已然是強櫓之末,到達鄧地之時,新垣衍手下原本的二十萬大軍只有五萬之衆,除卻一路上犧牲的五萬將士之外,其餘十萬將士均駐守於新佔領的土地。
蒯徹便建議新垣衍道:“項燕之敗還不歷歷在目,我軍要吸取教訓,以在下的意思,拿下鄧地之後,將軍所幸便停止進攻吧!”
“蒯先生之言與本將之意不謀而合,本將也有些擔憂,一旦我軍兵力太過少的話,會面臨秦軍的反撲。待本將修書一封與相邦,言明情況。”新垣衍也明白以此時自己麾下的兵力,勢必不能再行南下之舉,故而對於蒯徹的建議欣然接受。
不說新垣衍這邊,河東、河南地的魏軍此時都已成爲了強櫓之末。且說河南曲沃城下的龐癝,其手下只有十萬人馬,而函谷關內的秦軍也有十萬人馬。如果只是憑藉着這區區十萬人馬的話,龐癝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攻克函谷這座天下雄關。而河東雖然還有二十萬大軍,然其在分兵駐守各地之後,等調動的大軍只有十五萬之衆。
而憑藉着這十五萬大軍,又沒有李牧的幫助,龐癝是不信魏軍能夠戰勝河西臨晉城內的王翦的。
再說,此時魏國三條戰線的後勤亦是極其緊張,每每有後勤供應不上的事情發生。這不是負責後勤這一塊的太尉尉繚不盡心竭力,實在是有心無力。
眼下魏國開闢的三條戰線中,南線距離大梁的距離已經有近千里之遙,不說其所耗費的糧草,單單隻說負責押運糧草、物質的役夫就已經超過了士卒的數量。
相比南線,雖然河南地與河東與大梁的距離要近上很多,然而其所需役夫也是一個龐大的數字。更何況,各地所需的糧草更是一個天文數字。
按理說,以魏國的富庶程度,應該不會出現士兵挨餓受凍的事情。但這並不意味着魏國不缺糧。相反,現今的魏國很是缺糧。按照龐癝的軍令,魏軍每攻略一地,都要賑濟那裡的災民。如此一來,魏國國庫中即便有再多的糧草,也經不起如此的消耗。
但因戰亂而受災的百姓又不得不救濟,要不然的話,百姓又爲何要心甘情願的歸附於魏國呢,還不是魏國給了這些百姓救命糧!
也因此,尉繚已經好幾次修書與龐癝,言及後勤的壓力及國庫內物質儲備情況,讓其儘快結束戰爭。
龐癝收到尉繚的書信之後,細思了許久之後,猶豫着是不是應該結束戰爭,尉繚所言不無道理,可眼下魏軍無論是在河東還是在南陽都是勢如破竹,一座又一座被攻克的城池,一封又一封的捷報已經有些迷住了龐癝的心神。
直到新垣衍的書信到來,龐癝這才幡然醒悟過來,眼下各地的魏軍都已經是強櫓之末,想要再取得更大的勝利已經是不可能了,且還極有可能會因此導致魏軍的慘敗。
如果發生這種情況,龐癝就真的欲哭無淚了。故而,經過一番思索之後,龐癝修書一封,命人連夜送往南陽,同意新垣衍止兵修養的請求。
而後,龐癝又向河東的嚴恩、劉季二人修書一封,令二人在控制了河東全境之後立刻停止進攻,且不得跨過大河,向河西進攻哪怕一步。
不過龐癝雖然已經有了罷兵休戰的打算,但爲了給魏國爭取更多的好處,龐癝又命令河東的魏軍除卻駐守在各地的兵馬之外,其餘人馬均駐紮於蒲阪關,造成一個魏國欲要以蒲阪爲跳板進攻河西的假象。
之所以如此做,爲的就是逼迫秦國儘快向魏國求和。其實魏國也可以先派使臣去咸陽向秦國求和的,但那樣一來,魏國就將會處於被動的位置,說不得秦國會因此而看清魏國國內的虛實,進而提出一些苛刻的要求。
爲了達到逼迫秦國儘快求和的目的,龐癝調嚴恩回河南曲沃,而自己親自前往河東,坐鎮蒲阪關指揮‘作戰’。說是指揮作戰,其實就是對秦國發動佯攻,進一步瓦解秦國的戰鬥意志,使得其不得不對魏國求和。
此時已經是初春季節,大河上下的冰層已經開始逐步的消融,而魏國如若進攻河西,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佔領蒲阪關西側的大河橋樑,二是由蒲阪關南側的封陵乘坐木筏渡河。
龐癝與范增商議之後,決定兩策並舉,一邊由蒲阪關向西佯攻大河上的橋樑,一邊命人在封陵日夜打造戰船,大有一舉進入河西,而後直接兵臨咸陽之勢。
對此,秦國上下莫不緊張萬分,因爲魏國一旦成功渡過河水,在河西有了立足之地,秦國再想將魏國趕出河西就千難萬難了。
在種種壓力之下,秦王嬴政不得不再次派出姚賈爲使臣前往蒲阪關,向魏國求和。
“秦國想要求和也不是不可以,說說秦國能給出的條件吧!”龐癝直接開門見山道。
“如若魏國肯就此罷兵言和,我大秦願意割讓唐、隨二地與魏國,不知龐相邦意下如何?”姚賈道。
“唐、隨二地?”其實說到此時,龐癝已然意動,不過面上卻不漏聲色道:“本相還有一個條件,就是秦國割讓少樑與我大魏。”
“什麼?少樑?萬萬不可,臨行之前,我王有令,河西之地,我大秦是寸土不讓的。”少樑是河西的一座重要城邑,與河東的汾陰隔河嚮往,如若魏國佔據了少樑,河西之地可能安然無恙,但少樑以北的上郡之地只怕將會在數年後成爲魏國的一個大後方,秦國又怎會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