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傍晚時分,石邑城內的趙軍在堅持了一天一個白天之後終於堅持不住,東門被魏軍順利攻克。
“將軍,東門被魏軍攻破,咱們還是趕快逃吧!”副將有些膽喪,急忙向司馬尚建議道。
要說這個副將平時作戰也是極其英勇之人,今日更是殺了不少的魏軍士卒,可真到了城門被攻破之際,這員副將原本的雄心壯志頃刻間便消散的一乾二淨,此刻想的只是如何能夠儘快逃出石邑,逃出城外四十萬魏軍的圍剿。
“逃?”司馬尚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將,語氣輕蔑道:“又能王哪裡逃呢?四周的出路都已經被魏國堵住,你告訴本將,我們要往哪裡逃?”
副將嚥了一下口水,眼神有幾分閃爍:“將軍,要不咱們投降得了!”
聞言,司馬尚有些難以置信,心想:“這還是平日裡那個英勇善戰的副將嗎?怎麼而今變成了這幅模樣?”
可此時副將又繼續道:“只要投降魏國,咱們就能活命,只要投降了,咱們至少還能做一個富家翁,將軍,您要好好想一想啊!”
司馬尚我這劍柄的手禁不住緊了緊,眼神中充滿了冷冽之色。拔出腰間的長劍指着副將的胸口,一步一步的靠近副將。而副將更是被嚇的連連後退,口中大呼着“將軍饒命”之類的話。
可司馬尚卻不聽不聞,手上一疾,長劍貫穿了副將的胸膛。
抽出長劍重新放回腰間,司馬尚喊道:“親衛何在,隨本將前去東門堵住缺口!”
“諾!”
四周不時響起微弱的聲音。
而司馬尚在說完這話之後,便一馬當先的向東門疾馳而去,而其身後,只有不到百餘名親衛跟隨而去,至於其餘近四百餘名親衛,都已倒在了城頭之上,成爲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司馬尚的到來爲時已晚。
此時,已經有大量的魏軍士兵涌入了進來,放眼望去,無論是城頭上,還是城牆下,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魏軍士卒。
而司馬尚卻凌然不懼,大喝一聲:“殺!”
便義無反顧的手持長矛,騎着戰馬向魏軍衝去。
身後的親衛似乎也被司馬尚一往無前的勇氣所感染,赤紅着眼睛向魏軍衝來。
“哼!”
“不自量力!”
東門的城頭上,正是校尉靳歙。
靳歙本是齊地冤句人氏,因屢立戰功之故,被升遷爲校尉之職,可謂前程遠大。此時靳歙見司馬尚只帶了百餘名親衛就衝了上來,心中很是不屑。
“來人,將我的弓箭取來!”靳歙對身邊的士卒吩咐一聲,眼睛便開始一眨不眨的盯着城下的司馬尚看去。
只見司馬尚衝進魏軍之中後左突右衝,不少將士都成爲了他矛下的亡魂,不到片刻時間,身邊的魏軍士卒竟然不敢再靠近於他。
“果然有幾分本事!”此時,靳歙對司馬尚的印象改觀不少,以往靳歙只以爲司馬尚只是憑藉着李牧的光輝,這才成爲了趙國的大將。不想今日司馬尚竟然表現的如此英勇,令靳歙這員魏國將校也是欽佩不已。
即便靳歙內心很是欽佩司馬尚的勇氣,可畢竟雙方分屬不同陣營,拿起弓箭的靳歙仍舊義無反顧的拉弓向司馬尚射出了這一箭。
而此時司馬尚仍舊在城下大殺四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城頭上的冷箭。
而待司馬尚意識到城頭有人向自己放冷箭之時,爲時已晚。疾馳的箭矢距離司馬尚已經不足五步之遙,司馬尚想要躲避,可卻已經來不及做任何動作,箭矢便飛快的射向司馬尚的胸膛。
情急之下,司馬尚身子急忙一傾,躲過了這致命一擊,箭矢被扎入左臂腋下,痛的司馬尚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從站馬上滾了下來。
而四周的魏軍士卒見此情形,哪還敢猶豫,急忙持着長矛亦或是長戈向司馬尚砍去。
在墜馬之時,司馬尚便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故而身子剛剛一落地,司馬尚便來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滾爬起來,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可即便司馬尚的動作很是迅捷,仍舊避免不了的使身上多了幾處傷口。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司馬尚拔劍向涌來的魏軍士卒砍去,一邊砍一邊緩慢的向後退卻。
司馬尚偷偷的打量着四周,發現放眼望去,竟然已經見不到一個趙國士卒,司馬尚的心頓時便已經涼了一半。
至於跟隨司馬尚而來的百餘名親衛,早已在接觸魏軍之時,便已經被魏軍消滅了個一乾二淨。而其餘一衆趙國將士,英勇頑抗者已死,膽喪者或退卻,或早已在魏軍攻破城門之時便已經投降了魏軍。
“我還不能死,城內還有兩萬多將士,還能抵抗魏軍一段時間!”憑藉着強大的信念,雖然孤身一人,可司馬尚卻生生的在魏軍的人海之中奇蹟的沒有倒下。
“都讓開,讓我來!”靳歙看不下去了,大喊一聲,便從人羣中擠進了司馬尚跟前,手持長矛對着司馬尚冷笑一聲,便舉矛向其狠狠刺去······
終究,司馬尚沒有抵擋的住靳歙的一擊,長矛被狠狠的刺穿了司馬尚的胸膛。
司馬尚難以置信的看着胸前的長矛,感覺自己體內的氣力正在飛速的流逝,不由長嘯一聲,渾身無力的倒了下去。
“速傳令下去,讓將士們喊‘司馬尚已死,餘者投降不殺’的話。”見司馬尚已經去世,靳歙沒有絲毫停頓,便拔劍割下司馬尚的頭顱,讓將士們提着司馬尚的頭顱向城內奔跑而去。
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下來,可隨着城內此起彼伏的“司馬尚已死,餘者投降不殺”的響聲,剩餘兩萬餘名趙軍將士的心頓時涼了下來:雖然他們沒有看到司馬尚的屍首,可卻也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過司馬尚的身影了。
下意識的,兩萬餘殘存的趙國將士退卻至城北區域,準備做最後的抵抗,因爲他們根本就沒有見到司馬尚的屍首,所以不大相信身爲一軍主將的司馬尚不會這麼輕易的就這麼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