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來,盤旋着梅花的香氣,掠過整個山川。
夜空中,繁星如夢,靜謐如每個寧靜的夜晚,沒有殺戮,沒有屍骨,只有安眠。
秦皇站在那裡,指着秦陵道:“這是本皇呆了兩千多年的地方,那個棺材!你進入裡面,穿過還魂道,就可以了。雖然痛苦些,但是也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
宋晚致看着秦陵。
青銅已經灰飛煙滅,露出裡面彷彿地下宮闕一樣的場景,依然滾動着一片黑暗,讓人深深的恐懼。
她的面容很平靜。
秦皇笑道:“當然,你若是想要逃走,你可以試試。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的時候,本皇的身體沒有感受到本皇的血脈,那麼,所有人都得死,你的那些小朋友,還有那些像是螞蟻一般弱小的人,都會因爲本皇下的禁制而活不下來,只有隨着本皇的精魂歸來,他們就可以完全的解除禁制。”
宋晚致回頭一看。
秦陵之外,人如潮涌,看不清任何人的面龐,但是她卻又似乎可以看見小夜的樣子,蓮萱的樣子,沉瑾的樣子,連軒的樣子,謝池春,秋意涼,慕容白,小星……
她微微一笑,擡起眼,然後看向秦皇,問道:“可不可以將他的東西給我?”
秦皇看着她,接着將那一袂衣角遞到了宋晚致的面前。
宋晚致伸手輕輕的接過,然後微微一抖,便使勁的握住。
秦皇笑道:“本皇會信守承諾的。前提是你也要。記住,只有一晚上的時間,第一縷陽光就是你的期限。”
宋晚致點了點頭。
她想要回頭,再去看一眼小夜,再去看一眼蓮萱,再去看一眼那些人,她的朋友,她的親人,她的所有,但是最終,她還是沒有回頭,而是擡起腳步,朝着秦陵走去。
秦皇看了她一眼,然後嘴角露出笑意。
他的東西,自然要歸他所有。
沒有誰,能夠阻止。
——
宋晚致進入秦陵。
陰暗的天地裡有着腐朽的味道,一道道暗河交錯而行,這秦陵本來便與地下城相連,只不過這裡的河流只是一片黑色,上面漂浮着不知名的花,在黑暗中淡淡幽藍的光。
她朝向走去,踏過石板,一朵小花傾斜在石板上,傾瀉在石板上的半邊已經枯萎了,她頓了頓,然後彎下腰,將那枯萎的半邊給輕輕移着放入水中。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帶着嘲諷的意味的響了起來:“這些花看着美麗,但是卻是從死人的屍骨上長出來的。當年秦陵修建的時候,爲了封閉秦陵,不讓裡面的秘密泄露,戚夫人下令將裡面數萬工匠也一起封閉入了這青銅門內。”
那聲音想起,帶動那水面也跟着浮動淺淺的漣漪。
宋晚致擡起頭來,就看見暗河的那邊,蕭雪聲站在那裡。
雖然她並不知道眼前的他是何時進來的,又是怎樣從秦皇的眼皮子下面進入這裡的,但是,無所謂了。
宋晚致站了起來,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上次,多謝你。”
蕭雪聲冷笑道:“你多謝我做什麼?只不過當時的你我無法取你的血罷了,你以爲我會好心?”
宋晚致道:“不論怎樣,還是多謝你將我帶出來。”
雪狼在旁邊,蹭了蹭蕭雪聲。
蕭雪聲冷哼一聲。
宋晚致向前走去,卻看見蕭雪聲的旁邊放着一壺酒,她笑了笑,問道:“你來給我送行?”
蕭雪聲冷笑一聲,還沒有說話,宋晚致便笑了,然後走過去,道:“反正時間還早,我便與你喝一杯吧。”
離天亮還有好幾個時辰,既然要穿過那還魂道也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哪怕是在這最後的時間裡,卻也可以暫時不去想那些事情。
宋晚致走過去,抓起酒壺,發現一個杯子,她倒了一杯,然後聞了聞,發現比她釀的果子釀還淡,於是笑道:“還好,我還以爲我喝不了。我喝酒不大行,所以這個酒好了,喝了之後我不用醉。還好的你喝酒也不大行,咱們到可以小酌一杯。”
“誰說我喝酒不行?!”蕭雪聲瞬間橫眉,然後奪過宋晚致手裡的酒,灌入自己的嘴裡,但是猛地灌了下去,頓時便忍不住嗆了起來。
宋晚致頓時笑了起來。
她坐下,拿着自己的酒杯,然後看了看,接着,垂下了眼眸,看着自己手中那縷衣服。
宋晚致愣愣的道:“你說,我們如果沒從光陰第七卷出來,是不是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蕭雪聲愣了愣,接着,嘴角一勾:“你想多了。你到了年紀,身體裡的血脈自然會激發,他還是會醒來,誰都沒有辦法阻止。”
宋晚致頓了頓,點了點頭:“是我多想了。”
然後她擡起頭,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呀,傻站着幹什麼?”
“你才傻站着。”蕭雪聲冷冷的說着,然後坐了下來。
宋晚致喝了一口杯中的淡酒,轉頭,像是老友般的相談般道:“可惜,我到現在還沒有吃過你做的飯菜。在村子裡的時候你也學了吧,聽村長說你學的挺好的。”
蕭雪聲冷冷的道:“男人做什麼飯!”
宋晚致笑了起來:“男人怎麼不可以做飯?客棧裡面的大廚一般都是男人呀。”
她轉頭看他,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悲傷和痛苦,帶着淺淺的笑意,彷彿還是當初那個女孩,即便這個世間,已經沒有留給她更多的時間。
蕭雪聲轉過了自己的眼,冷冷的勾了勾脣角:“那不一樣。”
宋晚致道:“那有什麼不一樣?”
旁邊的雪狼聞到酒香,然後想要湊上來,但是蕭雪聲看了它一眼便不再管它,然後低頭轉了轉酒壺的壺柄。
宋晚致見了,然後從自己的酒杯裡倒出一點酒,攤在自己的掌心,然後湊到了雪狼的面前:“來,你家主子不給你喝,我來給你喝。”
雪狼擡起眼看了看蕭雪聲,發現蕭雪聲沒有看它,接着歪了歪腦袋,然後爬過去,接着又看了宋晚致一眼,蕭雪聲一眼,方纔探出舌頭,開始舔了一下。
接着,大概是太香,這雪狼便迅速的開始舔第二口,第三口……
那粗糙的舌苔舔得宋晚致想要縮回手,她放下了自己的酒杯,然後伸出自己的手去摸它的腦袋。
雪狼頓了頓,糾結了一會兒,大概還是覺得眼前的酒更加的讓它看重,於是忍耐着宋晚致的撫摸,使勁的舔着那一點點酒漬。
宋晚致笑道:“你看,這些小東西都是這樣。我第一次遇見小白的時候,它也餓的在我面前攤開自己癟癟的肚子,它的主子……”
聲音一頓,那個人彷彿瞬間插入她的胸口,她轉過自己的眼,道:“有時候,食物是一件好東西。”
蕭雪聲淡淡的“嗯”一聲。
宋晚致喝了一口酒,然後看着身邊的男子,大概是喝了酒和到了別離,那些曾經一起走過的路的人都是可以交心的好友。
她看着蕭雪聲道:“其實我覺得阿英挺好的,你不想做的事情她不會逼你,事事都想着你。其實,我真的覺得你留在那裡也不錯。想什麼蓋世無雙,權柄最強,自己活着開心也挺好的。”
蕭雪聲冷哼一聲。
宋晚致又道:“我隨口說着而已,你不要介意。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或許你覺得那樣過着開心那麼便那樣做吧。”
蕭雪聲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眼前這個嘴角帶笑的少女。
宋晚致又笑着搖了搖頭:“其實,你也不大過得好那裡的生活。看你削的蘿蔔就知道,若是像你那樣削,恐怕沒人養得起你。”
蕭雪聲的臉上瞬間滾過一絲羞惱:“那是我第一次做而已。”
後面做的肯定會更好。
宋晚致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然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生氣,其實像你這樣聰明的人,學什麼學不好呢?”
“我沒生氣。”蕭雪聲冷冷的轉過了自己的頭。
少女落在她肩上的手讓他覺得滾燙。
宋晚致笑了起來,收回自己的手,然後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道:“還沒有想好你的名字嗎?雖然蕭雪聲這個名字不錯,但是畢竟不是你的名字。雪聲?不如叫朝生吧,你看,朝陽的朝,生命的生,代表着新的生命,你看看,怎麼樣?”
如果是平日,少女是從來不會如此這樣做的,她只會在適當的範圍,就像當初在村子裡的時候她說了句抱歉便放下了樹枝。
蕭雪聲低頭,看着少女纖細的手指握住那樹枝,然後一筆一劃珍而重之的在地面上寫下“朝生”二字。
那兩個字在幽藍的光裡面似乎也帶着淡淡的光。
朝生,新的生命。
眼前的這個少女又在祈禱着什麼。
哪怕她死了,但是其他人都還活着,她依然相信蘇夢忱,這個男子能夠帶着所有人走出困境,新的生命,新的生活,從來不曾喪失。
他看着那兩個字,沒有說話。
宋晚致放下樹枝,然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站了起來,道:“你走吧。我恐怕沒有辦法給你我的血了。但是你畢竟是秦皇的兒子,如果你真的想,說不定去找他,他會幫幫你。有時候,或許事情不只是只有一種解決的辦法的。”
宋晚致回過頭,看着蕭雪聲,微笑道:“謝謝。謝謝你來陪我最後一程。”
宋晚致說着,擡起了腳步,朝着前方走去。
然而,少女還沒來得及走幾步,便感覺到眼前一花。
那杯酒裡面她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的東西!
她回頭,看向蕭雪聲。
然而,那個男子只是淡漠的站在那裡,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她閉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蕭雪聲一伸手,將她接過。
她的頭靠在他的肩頭,甚至可以聞到少女身上那淡淡的氣息。
然而,他還是將少女從自己的懷裡放下。
他將她放在木板上,然後,看着她。
整個天地裡都是幽藍色的光芒,腐爛的屍骨上長出的花朵,每一朵盛開都是生的希望。
他顫抖着伸出手,然後落在少女的臉上。
溫潤涼涼的,宛如一朵掌中花。
然後,他頓了頓,舌尖微微顫抖:“晚致。”
晚致,這兩個他從來未曾喊過的名字,他從來只在那個男子的話語中聽見他那般溫柔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包含着徹骨情深。
他連喊這兩個字的資格都沒有。
哪怕是朋友,也似乎不大可能。
他笑了笑,然後將少女的臉頰鬆開,接着,解下了自己的外袍,覆蓋在宋晚致的身上,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接着擡起腳步,朝着秦陵外面走去。
雪狼也緊緊的跟在了蕭雪聲的後面。
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
他的身影在天地間疾行,朝着外面那被困在秦皇禁咒中的地方走去。
小夜,蓮萱他們在那裡,旁邊守着百里聞春。
小夜他們瘋狂的想要衝出去,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被圍困在那裡,根本出不去。
他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一張紙,然後系在了雪狼的身上,拍了拍它的身子:“去。”
雪狼繞過野獸,然後縮成一團繞過密密麻麻的死靈軍隊。
誰都沒有注意它。
連軒抱着蓮萱在人羣后面,雪狼穿過所有蹭到了蓮萱的旁邊。
百里聞春發現動靜,轉過頭看了一眼,看見是一隻雪狼,便淡淡的轉過了自己的目光。
然而連軒卻低下了頭。
雪狼的身上都是白的,那張白紙藏在毛裡面,只有他這個角度纔可以看見。
他一伸手,將那張紙給拿了下來。
而那頭雪狼卻已經飛快的奔跑,然後飛快的返回。
連軒打開紙,臉色一變,然後便將紙塞入了自己的袖子裡。
他擡起頭,想去找那隻雪狼的蹤跡,但是,人山獸海,又哪裡找得到那條雪狼的身影?
雪狼奔跑了蕭雪聲原先站着的地方,但是之前站在這裡的人已經不見。
它着急的“嗷嗚”一聲,然後便循着氣味追向了蕭雪聲。
蕭雪聲看着它跟來,皺了皺眉,然後道:“你走吧。”
雪狼“嗷嗚”一聲,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它像往常一樣低下了頭,然後趴在那裡,討好般的看着蕭雪聲,接着一點點的往前蹭。
它知道它的主人其實非常的心軟,不管它做了什麼錯事,只要這樣做,它的主人都會伸出手摸着它。
它湊上前,然而還沒有到前面,蕭雪聲的袖子一揮,然後將它掀開:“滾!我不想見到你了!”
雪狼的身子“砰”的一聲落在地上。
蕭雪聲轉身而去。
雪狼大叫一聲,然後再次朝着蕭雪聲撲來,然後一把上前,抱住蕭雪聲的腿。
它使勁的蹭着蕭雪聲的腿,牢牢的抱住它,擡起眼來哀求的看着蕭雪聲。
不要扔下它。
蕭雪聲看着它,然後,一腳,“砰”的一聲,雪狼便落入雪地裡。
然後,它再次站起來,再次朝着蕭雪聲走過去。
這個世上只有這一人一狼相互依偎,你又怎麼捨得將它一個扔下?!
蕭雪聲冷冷的看着它。
雪狼擡起頭裡哀求的看着它。
“滾,我只說最後一遍,我再也不要你了!”蕭雪聲冷聲道。
雪狼的身子一頓,然後便更加瘋狂的朝着蕭雪聲撲過去。
蕭雪聲再次一袖子揮去,雪狼“砰”的一聲再次落在地上。
蕭雪聲拔出了自己的劍,然後冷冷的指向它:“我討厭死皮賴臉的,你跟着我這麼久,現在我不想要你了,你難道還要跟着嗎?給我滾!如果你再跟上來,別怪我不客氣!”
雪狼看着那把劍,一雙眼睛露出痛苦之色,但是瞬間,它便毫不猶豫的再次朝着蕭雪聲撲了過來!
蕭雪聲的劍一揮。
“砰”的一聲,雪狼的身體便滾落在地,劍尖挑入它的後腿,它頓時癱在了地上。
“嗷嗚——”雪狼再次發出一聲哀求。
蕭雪聲收回了自己的劍,又看了一眼它的傷口,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去。
雪狼哀傷的大吼着,然後奮力的撥動着自己的前爪,想要追隨蕭雪聲而去。
但是,哪怕它用力,也只能像是一截乾枯的樹枝在地面上掃過,一點點艱難的挪動,在雪地裡留下鮮明的痕跡。
只能看着蕭雪聲越來越遠。
蕭雪聲越走越快,越走越遠,終於將雪狼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他將自己手中的劍一扔。
離天命還有小半個時辰。
回到秦陵的時候,少女仍然昏迷着躺在那裡。
蕭雪聲默默的看着她,坐在了她的旁邊。
周圍都是靜謐,有外面的風穿過地下城,然後順着河道吹過來,一朵朵花彷彿一盞盞明燈,燈光溢滿整個天地。
他在這裡找了一個木板,然後將木板放在暗河上,接着,抱着少女放在了木板上。
淡淡的光籠罩在少女的身上,宛如是這個世上最爲美好之物。
那樣的東西,是他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觸及的。
黑暗怕見到光。
他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在想什麼呢?
在想那個揹着他一步步走出密林的少女,那瘦弱的肩怎麼可以抗下這麼重的他?
在想那山海船上不管他吃沒吃都爲他送來一隻烤魚的少女,其實他吃過,味道很好。
在想那個衝破一切,說着“我們一起回去”的少女,當初的且縈一次次將他無情的拋棄,但是這個少女卻將那條生命的繩索系在了他的身上,然後自己墮入黑暗。
在想那個帶着她挖藕的少女,在想那個教阿瑾讀書的少女,在想那個和他一起烤火的少女……
原來有那麼多那麼多的時刻。
他的一生是什麼?
他的這一生,哪怕穿越過這麼久的時光,但是卻根本什麼都不是。
從來沒有人在意他,從來沒有人關心他,從來沒有人擔心他餓不餓冷不冷。
他不知道別人對他好是什麼滋味,更加不知道如何對別人好。
現在,他試着努力。
但是,哪怕他死了,記得他的又有誰呢?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哪怕他有一日突然倒下,屍體被那山野裡的野狼叼走了也不知道,只剩下一具白骨……
他叫什麼名字?
他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然後將衣袍給她理好,頓了一會兒,聲音艱澀的開口:“你會記得我嗎?”
只有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大概纔會說這些話吧。
太過驕傲。
但是瞬間,他便又自嘲的一笑:“其實,也沒什麼關係。我本來,便沒什麼記得。”
他看着少女纏繞在手腕上的那縷衣服,然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接着,將少女的木板朝着暗河的深處一推。
再見,宋晚致。
再見,晚致。
蜿蜒的河流帶着少女衝向了更深處。
那裡,將會是另外的天地。
直到看着那河水將載着少女身子的木板推向了徹底看不見的遠方,蕭雪聲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最後看了一眼少女寫在地上的那兩個字——朝生。
如果有來生,那麼便叫這個名字吧。
可是,又哪裡來的來生?
將所有的魂魄都獻祭,又怎麼可能有來生。
轉身,他走向了還魂道。
前方有路。
秦皇之所以這麼放心,不過是因爲他以爲這個世上,能歸入他身體裡的血脈只有宋晚致。
但是,他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
他,也是秦皇的血脈。
雖然比不上宋晚致是秦皇的精魂,但是,卻足以讓秦皇發現不了。
他看着還魂道,笑了笑,然後,擡起腳步,走了上去。
千萬道光光刃瞬間切割而來,鮮血瞬間從身體裡的每分每寸的滲透出來,一寸寸撕裂。
……
第一縷陽光即將到來。
小夜還在朝着外面衝,她一次次的拿起自己手中的刀,想要將眼前那無形的屏障撕裂,但是,絲毫沒有辦法。
她被沉瑾抱在懷裡,忍痛喊道:“小夜。”
蓮萱也緊緊握着自己的彎刀。
連軒陪在她的身邊。
百里聞春的聲音響了起來:“其實,你們要期盼,宋晚致一死,你們纔有活着的機會。”
擎天死了之後,他的神魂已經被秦皇完全的控制。
小夜大聲道:“我姐姐不會死!不會死!”
百里聞春笑了起來:“她不死,死的就是你們。你們在秦皇眼底,便是螻蟻也比你們強一些。而且,你知道歸入吾皇的身體裡要經受什麼嗎?身體會一寸寸裂開,然後化爲灰燼,只有神魂能夠歸入秦皇的身體裡,可惜呀,你們連屍體都找不到……”
“閉嘴!你給我閉嘴!”小夜幾乎要崩潰。
百里聞春笑了起來,然後看向遠方,一縷陽光騰躍而起。
“時間到了。”他開口道。
所有人都還來不及說話,接着,遠處的秦陵,突然間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
接着,一縷白色的光芒伴隨着陽光飄舞起來,歸入秦皇。
“哄——”的一聲,秦皇封鎖他們的禁制瞬間消失。
小夜握着刀,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雙目赤紅,哭吼:“我要殺了你們!”
你還我姐姐!
盛大的光芒源源不斷的從秦陵飄出來,帶着朝生的希望,照耀整個人世。
你的朝生,他的暮死。
------題外話------
你的朝生,他的暮死。
從一開始便定下的,蕭雪聲的結局。
大結局晚上,準備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