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於今年的明珠榜,今年的青雲榜變化並不大。
前十名依然是那些人,但是,前年的榜首宋國太子連軒落到第三位,大家都不免嘆息,但是也無話可說。
若非他的未婚妻無憂之事,恐怕現在榜首依然是他。
而昨年的第三名謝珩,今年在第二位。
但是今年的榜首,卻是一個大家意料之內的人——沉瑾。
樑國的歷史上最年輕的神秘國師。
而樑國國師在每代都天賦異稟,他們受天地之恩,但是,卻無一意外的在二十歲前無法通過通明境,這幾乎是樑國國師的詛咒,所以,哪怕現在沉瑾位於榜首,大家都不曾多在意。
但是,謝珩的面色卻微微變了。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謝珩的變化,不由奇怪,難道太子殿下是在爲第二而失落嗎?
於是,有人就開始說話了。
“殿下今年第二,秋心小姐也是第二,你們一定能夠齊頭並進,到達榜首的!”
“豈止是!殿下肯定能在二十歲之前突破通明境,其他的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
在一片的讚揚聲中,一道疑慮的聲音響了起來:“咦,爲什麼,沉瑾國師的名字會是銀色的?”
他的聲音很小,但是卻又分外的清晰。
但是這句話卻將衆人一起拉回了現實,是啊,青雲榜上的所有姓名,都是黑色的字跡,但是爲什麼他的名字卻是銀色的呢?
就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老人突然“啊”的一聲驚呼出聲!
“天啊!難道,沉瑾國師,已經到了通明境?!”
這句話一出,衆人都瞬間被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然後,鋪天蓋地的聲音再次涌了出來。
“是這樣!想起來了!青雲榜和明珠榜上的規矩,達到通明境的人名要用銀色的字跡標註!”
這個規矩,是最開始撰寫天下榜的天機家族人定下的,但是最近百年來,幾乎沒有人在二十歲前達到通明境,所以,大衆,幾乎都忘記了。
不管是明珠榜也好,還是剛纔對青雲榜的討論也好,似乎都在“通明境”下變得黯淡。
不管如何,那個名叫“沉瑾”的男子,必然會熠熠生輝,成爲百年人物。
謝珩哪怕掩飾的再好,也掩飾不了眼中的驚愕!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竟然達到了!
場上陷入沸騰和震撼之中,而謝珩依然如此。
整個場上,也只有那三個人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小夜看着“沉瑾”那兩個字,眼底閃過一絲厲光。
蓮萱依然端坐。
而宋晚致和蘇夢忱,正在相對絮語,而其他的人聽到他們在討論什麼的話,肯定會悶一口血在胸膛。
他們,正在討論“吃”,還是一隻動物的吃。
“小白倒是不大挑食,不過我感到奇怪的是,狐狸不是都喜歡雞嗎?但是前些日子我做了雞脯肉給它吃,它卻不吃。”宋晚致道。
小白狐狸尾巴一卷,懶洋洋的想:狐狸?爺是普通的狐狸麼?吃雞豈非淪爲和那些俗物一樣?哼,也纔不吃!
蘇夢忱微微俯首,一縷髮絲掃過肩膀,暗色的發在黑暗中彷彿帶着奇異的光澤,他目光溫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道:“這隻狐狸性子怪罷了。你將它養刁了,若是餓它個三兩天,便什麼都會吃的。”
小白“刷”的一下就把自己的狐狸尾巴給豎了起來,然後一臉悲憤的看着蘇夢忱!
又坑我!嗷!
接着,它又跑到宋晚致手邊,然後蹭着宋晚致的指尖。
哼,主子你不讓我蹭,我蹭未來的女主子去!
你都不敢蹭。哼哼。
小白正在蹭宋晚致的手,宋晚致瞧着可愛,也面帶微笑的去摸小白。
但是她的手剛剛伸出去,突然手一暖,她微微一呆。
握住她的手,微曲,指骨分明,彷彿趙孟頫的楷書,筆筆皆是筋骨,一撇一捺自有卓然風韻。
而她本來偏涼的手落在他的手裡,不過一收束的起止,宋晚致卻覺得微微一頓,他的呼吸微微撲來,額角的一根青絲隨着微微一浮。
不知道心裡哪個地方被小蟲子微微一咬,而後,她猛地就想把自己這隻手給抽出來,但是在她想要抽回來的時候,蘇夢忱卻已經鬆開她的手。
“它身上有點髒,莫要髒了手。”
蘇夢忱的聲音溫和響起。
宋晚致聽了,輕輕的“嗯”了聲,正想收回手,卻突然間又被抓住。
宋晚致一呆,而蘇夢忱卻輕輕托住她的一隻手,然後,溫暖的帕子便覆在她的指尖,輕輕一擦。
是滾了濃墨的筆,在雪白的宣紙上徐徐而行,流了這一抹空白處璀璨生輝。
心微微一顫,她開口竟然也跟着一顫:“孟,公子,這……”
她的話還沒說完,蘇夢忱低着頭輕輕開口:“你的手被小白蹭髒了。”
小白雖然瞧着乾淨,但剛纔亂逛在人羣中摩挲,其實頂了一層灰,只是燈火太昏暗,大家都沒有注意。
帕子細細的擦過她的手,他垂眸,專注的彷彿這天下事,也只有這一隻手值得珍貴對待。
旁邊的那些風雲榜,那些天姝榜,吸引無數人注意力的事,他卻連一剎餘光都捨不得給。
蘇夢忱收回手:“好了。”
宋晚致彷彿繃緊的繩一鬆,她轉開目光,不去看他那收回的手,只能道:“多謝。”
“不用。”蘇夢忱風輕雲淡的回答,然後將擦過宋晚致手指的帕子摺疊好,輕輕放入袖中。
小白已經震在那裡,一臉詭異的看着蘇夢忱。
自己在做夢自己在做夢自己在做夢……
而在這個時候,小夜的聲音卻突然傳來:“姐姐!到風雲榜了哎!啊啊啊啊,前面有……”
她頓時就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後眼睛咕嚕嚕轉了一下,發現沒有人關注她,這才悄悄的吐了一下舌頭。
而後,她又疑惑的問道:“哎,姐姐,爲什麼風雲榜的前面會是這個樣子啊!”
因爲,風雲榜的前十名,沒有排名,只是一些名字。
這些人,已經入聖,但是這些年來,這些人幾乎都沒有動過手。
而這些人,那是所有人的光榮和夢想。
九天風雨下江天。
而場上,所有人的都盯着那風雲榜下角那並不在榜上的名字。
那個人的名字,甚至超脫在風雲榜外。
所有人的眼底沒有驚訝,沒有震撼。
有什麼值得驚訝和震撼的呢?那樣的一個人,本應該在那裡,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即使沒有第一,但是所有人,都在心裡將他排上了第一。
理所應當。
哪怕是城府如謝珩,冷傲如祁連澤,不屑如雲海間,又或者,跋扈如謝琇,驕矜如宋白懿宋含袖,又或者,隱藏在數萬人中的那些高手,都深深的仰望那三個字。
——蘇夢忱。
天道所授,唯有蘇家,蘇家百年,唯有夢忱。
哪怕蘇家每代出來平定天下,但是也從來沒有一個人如蘇夢忱一樣,彈指定江山。
他只在人世間出現四年。
每一年,都做了一件哪怕是聖人之位一輩子或許都做不到的事。
第一年,他讓陳國換皇權。
第二年,他替樑國定江山。
第三年,他使宋國滅趙國。
四五年,他將三國免戰爭。
這些國家的頂尖者,又有幾個不是超凡入聖之人呢?
可是,每個人的口中,對於“蘇夢忱”,也只有那尊重的兩個字——“蘇相”。
宋晚致也同樣目含敬意的看着那三個字。
對於強者,都是值得尊重的。
蘇夢忱看了那一眼風雲榜的下角,眉間微微一凝,然後轉頭看着宋晚致,含笑開口:“晚致姑娘,不知,你以爲那蘇夢忱,如何?”
宋晚致道:“對於此等人物,還是敬而遠之就好。”
蘇夢忱眼底一滑,含笑再問:“爲何?”
宋晚致微笑道:“俗話說,大道無情。蘇老先生行的是大道,如此覆雨翻雲之人,定然已經登虛化之境,決然無情方能操天下風雲於掌中。所以,對於蘇老先生,不求相見一晤,只求各自安好。”
蘇夢忱手指微微一頓,指尖摩挲着那放在小几上的那杯盞,微微挑眉,語音不明:“蘇老先生?”
阿吹:蘇老先生蘇老先生蘇老先生!哈哈哈,丸子你沒發現你家小蘇蘇的異樣麼?
丸子:嗯,嗯~
阿吹:小蘇蘇你有什麼想說的?
蘇相(含笑):幹卿……屁事?
阿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