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個少女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她來到陳國,又有什麼不可告
可是,如果她真的是按照書信上所說,那麼,這個少女,肯定不會是宋淹的女兒,甚至,不是榮子月的女兒。
但是,她派去的探子也只探聽到這兒,因爲,她派去打探的人,再也沒回來。所以,收留她的那個秀才真的是普通人,這十六年這村子裡真的沒有外來人員,這些都不明白。如果收留她的秀才本身便不是普通人,而後又遇到四處雲遊的獨孤散人教了一兩招,那麼沒有血脈使出那一招也無可厚非。
當然不可能。
這樣的描述,會是那個使出“一蓑煙雨任平生”的少女所有?!
她的目光一橫橫掃過,然後手指捏的很緊。
被窮酸秀才撿到,在樑國的邊境山村長大,十六年來未曾踏出過山村。十五歲時秀才死,便和旁村一個比他小三四歲的孤女相依爲命,而在被接回來之前,爲了生存,差點嫁給村子裡的傻子。
她現在手中拿的,是早在宋晚致被接回來的時候,就被調查的一清二楚的資料。
但是昭華後並沒有開口。
他們看向昭華後,等着她開口,然後就,殺人。
而現在,這十九人站在丞相府門外,便迅速的知道了昭華後要對付的人是誰,只是,他們心中有些微的不屑,幾個少女罷了,值得昭華後這樣親自坐鎮?他們十九人,便是對付通明境巔峰的人也輕而易舉,這幾個小姑娘,哪裡值得如此的興師動衆?
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們只是昭華後的親隨罷了,在暗地裡幫昭華後剷除了無數的人,他們中有名門將相,有忠臣義士,當然,也有大奸大惡之徒,但是無一例外的,都是她的敵人。
而在她身邊,遠遠近近站着十九個黑衣人,如果有人看見,一定知道,這是陳國最有名的“天煞十九人”,他們成名在三十年前,傳說中狠辣無情,曾經以十九人對戰五千人,將那五千人殺得片甲不留,甚至爲了斬草除根,花了半年時間,將那五千人的親族全部屠殺的一乾二淨。
畢竟排在“天姝榜”上,早就處在一個非凡的位置上了。
她掀開簾子,露出一張華貴的臉,她現年已經五十二歲,但是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的樣子,而且,作爲曾經嫁給孝景帝的少女,雖然她未能在二十歲之前通明,但是她年輕的時候,也是不亞於榮子月的天才,而她現在的實力,卻已經邁入大象境。這樣的實力,早就可以摧毀任何的小輩,哪怕是排名第一的昭陽公主,也不是對手。而她,已經將近二十年未曾動手了,而且,作爲長輩,和晚輩動手,還是有失他們的面子的。
一輛馬車停在巷口,而馬車內坐着的,不是別人,正是昭華後。
一盞油燈燈火點點,在外面,依稀可以看見那盈滿一室的微黃燈火。
還有三年零六個月,還有這麼長,這麼短的時間。
筆尖凝澀,然而最終卻慢慢的按捺下一筆,輕輕勾勒出一片山河蒼茫。
不要看這羣魔亂舞。
不要看這生離死別。
不要看這骯髒血污。
不要看。
宋晚致一點點的開始寫,筆尖不由的落下乙酉年三個字,又到了那個雪夜裡,所有的一切都在那裡劃傷,那個白衣少年用盡一切的護住她,伸手蓋住她的眼:“阿晚,不要看。”
王叔退下之後,宋晚致就開始研磨,墨錠一點點在端硯裡化開,最後漂浮成一片。
但是兩人都知道,今夜是個不眠之夜。
宋晚致點了點頭,微笑道:“好。”
王叔看着她,然後點了點頭:“那麼姑娘您也早點睡。”
“王叔,你去睡吧。”宋晚致轉頭對着守在窗邊的王叔說。
宋晚致將所有人安排睡下後,走出門外,然後點燃了小書房的一盞油燈,鋪上紙筆,然後坐了下來。
夜色再次降臨整個昭都。
這是天晟宴的第二日。
宋晚致張張嘴,最終只是一笑,等着那人影徹底不見,方纔進入屋內。
說完便擡起腳步,融入那天光之中。
說完便轉身,踏出門外,宋晚致想要相送,卻見蘇夢忱走了幾步,就回過頭來,含笑看着她:“不必,回去歇息去吧。”
蘇夢忱道:“好。”
宋晚致聽了,雖然知道這個人遲早要走,但是一瞬間竟然生出悵然之意,除此之外,竟然還有另外一絲道不明的感覺來,她很想開口詢問他何日離開,但是一轉念卻想,人家浮雲般的生活,閒雲野鶴,相逢有緣,多求無益,於是便點了點頭:“等到孟公子離開之日,晚致定來送別。”
蘇夢忱見了,便道:“它願意呆在這裡,便呆在這裡吧。等到我離開的時候,再來,如果它願意跟我走,我便帶它一起走。”
吃晚飯之後,蘇夢忱便帶着小白起身告辭,但是小白卻賴在酒罈子不肯出來,睜着兩隻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宋晚致。
小夜這才興高采烈的點了點頭。
宋晚致正要開口阻止,但是蘇夢忱卻已經開口:“以後,會有的。”
小夜湊過去,眨眨眼睛:“哥哥,你什麼時候能煮東西給我吃呀?”
宋晚致做了十道菜,蘇夢忱吃的很認真,每一道菜都細細嘗過,最後才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