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異能者也扛不住這樣無休止的力氣活兒啊。”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振東感覺到自己的背脊磨破了,有鮮血流淌下來,混着酸性的雨水,使得傷口發出刺啦啦的疼。
不過這感覺好爽,他許久都沒有像今天這樣,什麼都不想,只是踏踏實實的幹活兒了。
若讓他做個選擇,他寧願這樣幹活。
因爲踏實,因爲輕鬆……
“你就是個賤男人!居然還說爽。”天快黑了,張振東不得不回來,在一個臥室裡,龔曉平硬要給他處理傷口。聽到張振東說爽,龔曉平就氣的額頭髮黑。啪啪啪打着張振東的背景。
“疼在背上,暖在心裡。你不知道看到志願者倒下,那一顆我是多麼的感動。”張振東捏拳,猛烈的甩頭,把雨水甩了龔曉平一聲。
不過很奇怪,龔曉平這次沒有罵她,而是忽然從後面抱着他。緊緊的貼在他身上,使得張振東把她的美感完全感受到了。
這個禍水,又要禍害我了。
張振東警惕的掰開龔曉平的手,大大咧咧的揮手道:“好了,趕快給我止血吧。”
“哼。”龔曉平心裡很壓抑,感覺到自己無法呼吸了。
她很後悔剛纔的動作,可似乎那又發生的很正常,很順理成章。這個矛盾,如同附體的蠱蟲一般在折磨她,在吸她的血和骨髓!
“好了,你以後別做這種活了,我把你帶過來,不是讓你去做那樣的事情的。”龔曉平拍拍張振東的肩膀,把張振東的衣服拉下來。
“不做這種事情,我還能做什麼?指揮調度,那是你們的事情,治療災民,有醫療團隊,我能幹嘛?”張振東一臉迷惑的問道。
“跟緊楊欣,她需要你的時候,你勤快一些。她是個心腸很好的女人。”龔曉平正色道。
“抱女人的大腿?”張振東擺擺手,傲氣的道:“來之前,我的確這樣想過,可是幹了一天的活兒以後,我決定了!我會靠自己的本事給我的醫院掛上牌照,我不會靠任何人的裙帶關係,何況還是女人!我張振東是農村娃,也是你說的賤男人,過慣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生活,不習慣找大樹遮蔭!”
“你可真是個賤……算了,我生氣了,你出去吧!”龔曉平內心震撼,很欣賞張振東的態度,可表面上卻冷冰冰的。
“你可真可愛,生氣還說出來,當我眼瞎嗎?”張振東癟癟嘴,轉身離開。
“你……”龔曉平回頭,張振東就不見了。
“真是狼心狗肺,對我的警惕性這麼強,你真以爲我那次逼你和我合作,是完全在害你嗎?不過幸好你不知道我的用意,否則,就衝你這做人的態度,你不會感激我,還會厭煩我。”
“大家在開會呢?”來到會議室,看着衆人在討論事情,張振東坐在年豐齊身邊,低聲問。
“是啊,準備開赴災區了。現在天都快黑了,我們若要去,得儘快。”年豐齊點點頭。
“其實我們現在去,意義不大了不是麼?有飛機運送物資,那邊有戰士,有民警在照顧災民。”張振東說。
“不,我們必須去。縱然是做好事不圖名,可我們也要帶個好頭,要爲這個社會做個充滿正能量的表率。什麼是一呼百應?首先需要呼聲,纔有人響應,你說是吧?”年豐齊意味深長的指點着張振東。
“老哥說的好,我受教了。”張振東拱拱手,滿臉肅然。
他剛纔還以爲,龔曉平去災區,是想去出風頭的,可是年豐齊這番話驚醒了他。
這個社會,還真需要有人出風頭!
而出風頭的人,必須要有偶像的光環。若不是偶像,最起碼也得是大人物!因爲只有他們帶頭去做了,去出風頭了,去號召了。纔會有無數的志願者跟隨,踏着他們的腳步,把愛心傳遞下去!
所以龔曉平這樣,也說不上是出風頭,因爲她本身就是在爲慈善做貢獻。
“我們出發吧。”龔曉平也來到了會場。
“好。”楊欣起身道。
衆人便離開這個曾經的“指揮室”,踏上直升機。
張振東就鬧不明白了,爲什麼自己走哪兒,龔曉平就跟哪兒,她不去討好楊欣,不去抱楊欣的大腿,又坐在自己身邊幹嘛?
“吃點巧克力吧。”不過當龔曉平把一盒巧克力遞過來的時候,張振東知道她的善意了。
“我不吃。”可張振東卻是嘴犟,也在不爽龔曉平剛纔當作那麼多rén miàn說什麼自己沒坐過直升機,害怕自己亂來、出意外,所以要貼身盯着自己的話……所以即便是他很想吃,也說不吃!
方纔龔曉平要跟張振東坐一架飛機的理由,的確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說張振東沒坐過飛機,害怕他亂來……這讓張振東的顏面丟盡,張振東豈能不生氣啊。
“吃吧,我知道你餓了。”龔曉平用巧克力盒子,推了推張振東的胳膊。
“小爺不餓,何況小爺是土冒,沒吃過巧克力。”張振東生氣的一扭頭。
噗!龔曉平掩口一笑,然後輕輕扯了扯張振東的袖子。“你生什麼氣嘛,我是真擔心你的安全……快吃吧,你的飯量驚人,之前人多,你又不敢多吃飯。”
“你給我道歉,不然我不吃!”張振東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這任性的要求一出口,他也後悔了。“張振東啊張振東,你在幹嘛呢?這女人是你媽啊,還是你老婆?你用得着對她任性麼?”
龔曉平卻是很爽,也很是開心,從張振東這句話裡,她不僅找到了母性的那種溫暖,還找到了女強人的成就感。所以她溫柔戳了戳張振東的腰肢,嘻嘻笑道:“好啦小東子,是我錯啦,我不該當作那麼多人的面讓你難堪。我對不起,請原諒我啦。”
“哎呀我的媽呀,你肉麻死了。你噁心死了,啊呸呸呸……”張振東渾身一哆嗦,嫌棄的白了龔曉平一眼,立刻搶過巧克力,慌亂的吃起來。同時他含糊不清的嘀咕道:“還有,以後別叫我小東子,聽起來像太監。爺是爺們兒,爺們兒……”
“小東子,小東子,小東子……”張振東不說還好,他這要求一出口。龔曉平又人格分裂了。還變成了蒼蠅,一路叫個不停。
不過當飛機到了災區,張振東抱着龔曉平,小心翼翼的順着軟梯趴下去的時候,兩人都沒心情打鬧了。
“姐,這就是災區啊。”張振東用力的摟着龔曉平的腰,臉色慘白,聲音顫抖的問道。
“嗯,是,是吧……你輕點兒,都要斷啦。”龔曉平眼睛看着面前的慘狀,手下意識的推着張振東。
“哦,不好意思,我是被這個現象震驚了。這麼多房子,全都倒了,那麼大的公交車,立起來了,一頭紮在泥坑裡!天啊,洪水要大到什麼地步?纔會造成這樣的災禍?”張振東鬆開龔曉平,抓了抓腦袋。“還有那電線杆也倒了,嗯,那一灘是什麼……”
張振東立刻衝到電線杆的下面。然後就發現是一堆的碎肉!
“電線杆倒的時候,砸死了一個人,然後一輛摩托車又撞上去,把那人的腦袋碾了個粉碎,這是腦漿……”一個戰士,揹着一大卷的繩子,出現在張振東的身邊。“哥們兒,你是誰?剛纔你們從飛機上下來……”
“哦,我是張振東,是來賑災的。”張振東不忍心看那還沒有被雨水吹洗乾淨的腦漿,而是回頭看着遠處臉色慘白,不敢走過來的龔曉平。“她叫龔曉平,京都……第一měi nǚ。”
看到龔曉平雨傘丟在地上,渾身被雨水打溼的樣子,張振東也有些心疼,所以下意識說她是第一měi nǚ。
“你們好,我是一名大兵。你們來了這裡之後,應該立刻找當地的jǐng chá和民警,然後再進行高效的賑災行動。因爲水壩雖然被堵住,洪水也擋住了,可是這裡的險情並未解除,很多電線杆,房子,山體,依然有崩塌的危險。”大兵看了看天,臉龐陰沉的道:“還有這該死的暴雨,仍然在下。”
“謝謝你大兵,我們會小心的。”張振東點點頭。
“那我就忙去了。”大兵點點頭,轉身離開。
“兄弟,你也小心點。”這個時候張振東才發現大兵滿身污泥,頭上還纏着繃帶,就忽然紅了眼眶,莫名有些心酸,心疼。於是就追上去,拿出一顆蠟封的回春丹,遞給大兵。
“這是什麼?”大兵好奇的問。
“是我自己製作的藥丸。你知道我是張振東了。”張振東充滿敬愛的看着這個臉龐剛毅,但卻透着疲憊的士兵。
“張神醫的藥,自然是好藥,我是吃呢,還是抹?”大兵露出白牙,淳樸的笑問。
“吃,現在就吃。”張振東也回敬一個憨傻的微笑。
“行吧,謝謝你了啊兄弟。”大兵捏碎蠟丸,把藥吃掉,揮揮手離去。
張振東恭敬的目送他消失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