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面談去留

是夜,送別秋元康,孫泰信三人回到小舅家休息。

“我說小舅,你是不是也該結婚了,即使是藝術家,也不能都只考慮藝術,不考慮藝術傳承吧?”孫泰信半是開玩笑,半是當真。

“我是選擇太多,選哪個女朋友都不合適,你呢?孫泰信先生,在你過去有限的人生經歷裡,你有交往過女友嗎?”小舅立刻回擊。

孫泰信沉默了:謝邀,我孫泰信這一世...枉活二十有二,母胎單身。

“我說,你該不會現在到了娛樂圈裡、到了有着這麼多可愛女孩子的圈子裡,還準備單身吧?二十二歲不急着結婚,總該先試試談戀愛吧?妹妹今年過年前,就沒給你點什麼提示?”孫泰信小舅成功轉移目標。

我媽給我提示?嗯...嗯?孫泰信愣住,敏京?不會吧?哪有義妹變老婆的?

李成明解圍,岔開話題道:“小舅,秋元康先生今晚是否有些太主動、太熱忱了?”

“哎,成明君,這個你就真多慮了,他也是聰明人,知道誰可以戲耍,誰不能得罪。”小舅笑着擺擺手:“而且我聽說,他有意把他這個AKB48發展成‘48’偶像培養系列。那你看,你們在半島根深蒂固,他總有向外輸出‘48’系的時候吧?你們目前還背靠CJ集團,M net的路子,以後是不是可以和他互通有無啊?”

孫泰信有些無語:“喊了一晚上老師,說白了還是靠着利益交換嗎?”

“傻小子,從古至今,除了極個別天賦異稟的平民百姓家出身,絕大多數的師徒關係,那不都是靠着背景關係互相扶持和利益關係綁定合作才能共贏嗎?利益纔是永恆的啊。”小舅自有一套看法。

李成明面帶贊成之色:“泰信,你不能總把你我兩家那種共進退的世交關係,套在絕大多數人際交往之中,否則一定會深受其累的。”

小舅想了一下:“你明天去和宇多田光談合作、談去留,一方面要懂得坦白目的,另一方面要懂得撒謊。”

李成明見孫泰信要犯迷糊,跟他說明:“有選擇性地說實話,泰信,索尼音樂的確非常想請光姐改簽至旗下,但是環球音樂不也是很想嗎?大家都知道她闖美期已經結束了,那這時候你去多談談榮歸故里、談談落葉歸根...這不都是大實話嗎?你並沒有欺騙朋友,你只是選了一些對索尼更有利的實話來說,懂了嗎?”

孫泰信猶豫了一會兒,輕輕地點了兩下頭:“我懂,我不替她做主張,我只是索尼音樂優厚條件的搬運工。”但我也有我的做法啊…內心卻是有些不以爲然。

小舅笑了:“藝術沒有國界,藝術家是有的嘛。美利堅排不排擠亞裔,她去的這幾年時間裡,自己心裡多少也懂得的。你說服她去索尼,以她的樂壇地位,難道還是害了她嗎?”

藝術家有國界啊...孫泰信心裡想着小舅的這個說法。只是現在身有半島、霓虹兩國血統,神魂卻是夏國人的自己,又屬於哪國呢?他心裡很迷茫,不知自己的歸屬感又從何談起。

而且,和光姐談人生中的認識和決定,可不該說這些有的沒的啊...回想起與這個神奇的姐姐相處地種種記憶,孫泰信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第二天午飯後,孫泰信去見宇多田光,他小舅陪着李成明去見一位索尼集團的大人物。

“泰信君,有些時日沒見了,近來還好嗎?”宇多田光見到他有些高興。

“午安,

光姐,我這次來做惡客,給索尼音樂當說客來了。”孫泰信老老實實地開門見山。雖然她父親宇多田照實目前還是以製作人和經紀人的身份,名義上參加着宇多田光的演藝活動。但是宇多田光的大多事務實際上已經是她自己拿決定。這事兒孫泰信心裡清楚。

“新公司嗎?對我來說,去哪兒都一樣。只不過我之前發唱片都是和百代、環球兩家合作,懶得麻煩而已。嘛,泰信君應該記得我們的規矩吧?”宇多田光笑着問。對她而言,兩大唱片集團確實沒什麼區別,她只是需要孫泰信帶給她新鮮的東西。

孫泰信知道她指的規矩是什麼——兩人成爲朋友之後,經常喜歡在一起聊漫畫,但卻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孫泰信喜歡溫暖人心的作品,可以接受一些黑色幽默,所以他愛看諸如宮崎駿的《龍貓》、《千與千尋》,藤子不二雄二人組的《哆啦A夢》、《四萬年飄流》。

而宇多田光喜歡思考人性、震撼人心的作品,她喜愛手冢治虫的《火之鳥》、《怪醫黑傑克》,近幾年尤爲喜歡貞本義行(GAINAX)的《新世紀福音戰士》——“泰信君像是小孩子一樣,喜歡很童趣化的作品。”她這麼評價道。

年輕氣盛的孫泰信可以接受宇多田光說自己幼稚,但絕不接受自己喜愛的作品被說成是“童趣化的作品”,於是,爲了證明“《哆啦A夢》是長大成人後才能看懂的作品,裡面的偉大發明一定要讓光姐一起嘗試一下!”,孫泰信和宇多田光一起去乘坐了竹蜻蜓低空飛行器。

“竹蜻蜓真是神奇地發明,泰信君,我認可《哆啦A夢》是大人才適合的作品了!”那一天,宇多田光非常高興,拉着孫泰信坐了很久竹蜻蜓飛行器。

也是在那一個吐到昏天黑地的週六,孫泰信才意識到一件事:自己恐高,而且非常嚴重。

...

回想起令人發笑的過去,孫泰信目光柔和:“光姐,張先生呢?不需要和他打招呼嗎?”

“對哦,他剛剛在睡午覺,我帶你去見他。”宇多田光聽到孫泰信提及自己的好朋友,滿臉帶着喜悅:“但是我們的腳步得輕一些,打擾到他午睡,張先生會有小脾氣的。”

“嗯,只遠遠地揮一揮手,不出聲喚他的名字。”孫泰信鄭重其事地作保證。

兩人來到宇多田光的房間門口,朝裡望去,裡面有一隻一米六高的大玩偶熊,它有着單獨的枕頭、蓋着單獨的被子,睡在宇多田光的雙人大牀上。

“他還沒有醒誒~”宇多田光聲音很輕。

“是哦,那就不要打擾他午睡了,再會哦~張先生!”孫泰信揮一揮手,告別宇多田光的“好朋友”張“先生”。

這就是她在夏國定製的那隻大玩具熊,男性,姓張,身高與宇多田光接近,她家裡不但有他專屬的房間、專屬的生活用品,甚至在霓虹最大的航空公司全日空航空公司裡,宇多田光還爲他登記了專座——只要坐飛機外出旅行,她一定會帶上這個好朋友。

正常人可能沒法理解,宇多田光爲什麼每晚都要與熊玩偶張先生說睡前悄悄話。就如同李成明一直不理解,孫泰信牀頭的寶可夢爲什麼排列位置不能變一樣:“如果你的朋友佔了你一直坐的位置,你難道不會生氣嗎?”這是孫泰信當時神情認真地給出的答案。

所以宇多田光與孫泰信的相識相交,偶然中有着必然。

“光姐,我和成明君也要去索尼音樂,但是仔細想一想,要勸說你也同去,果然索尼該有所表示吧?”孫泰信看着宇多田光,認真地說。

“我用心思考了一下,今年不是光姐出道後的十週年嗎?也是你與張先生相識地十週年,這樣特別地紀念日,果然應該舉辦盛大的慶祝儀式吧?”孫泰信一拍手,表明自己想到的好主意。

“是哦,12月9日是張先生的十歲生日,去年泰信君不是還錯過了他的生日聚會嗎?今年一定要舉辦盛大的晚會!”宇多田光一聽果然很興奮,眼裡都是光——不愧是名叫光的姐姐。

“我在想,讓索尼音樂答應給我們舉辦一場盛大的遊園會,我們邀請各自地好朋友見面, 要有音樂、有遊樂園、有動漫、有美食、有煙火表演!”孫泰信明白,這件事多半成了。

“沒錯!張先生也有一些新的熊朋友們,泰信君還不認識呢。得邀請他們一起來,泰信君去年不是組了新樂隊嗎?你的新朋友也一起來,我們要相互熟悉一下才對!不行,我現在就得開始準備邀請函的人員名單。”宇多田光徹底進入感興趣的時間,已經開始考慮遊園會地賓客名單。

她所謂地張先生的新朋友,是一些自己粉絲的熊玩偶——爲了更好地理解她、接近她,有一些宇多田光的粉絲也有着自己的熊玩偶朋友,它們也都有自己的名字和“喜好”。

“我的新朋友們不是熊哦~”孫泰信想到Tara的那個主打歌波比波比,差點笑出聲:“她們是貓,很可愛地那種。”

“貓咪?”宇多田光愣了一會兒,然後很高興:“那是不是也該邀請別的動物朋友,像是兔子小姐、松鼠弟弟、河馬先生之類的,遊園會果然該讓大家都來玩纔對吧?吶,泰信君,我說的對嗎?”

“沒錯!”孫泰信笑得很溫柔:“光姐,是大家一起來玩、一起品嚐美食、一起欣賞夜晚的焰火晚會的那種遊園會才行啊。”

宇多田光爲什麼能寫出那麼多夢幻般地歌詞、作出那麼多打動人心地樂曲呢?孫泰信知道原因,所以他不會提及什麼財富、國籍、榮譽、事業。

她的心裡住着特別的蒙娜麗莎,需要列奧納多·達·芬奇那樣奇思妙想般地人物,才能懂得這樣的女子有着怎樣美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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