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一倒,火銃兵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亂打了。
寨牆上一大片蓋板掀開,露出上百個射擊孔來,一百名火銃兵,都將自己的鳥銃伸了出去。
“碰碰碰碰!”
一大片白煙冒起,火銃開火了。
他們的火銃還是以滑膛槍爲主,因爲製作膛線對於高家村來說依舊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手工製作,速度很慢,線膛槍兵的配置現在還不多。
而且線膛槍還存在一個“裝填很慢”的大問題,裝填速度比滑膛槍要慢了兩三倍,在對付數量龐大的流寇軍時,線膛槍的裝填速度還有點跟不上,所以高家村還是以滑膛槍爲主力。
一百杆滑膛槍一起開火,子彈瞎飛,命運石之門會隨機選擇一個倒黴蛋來接收這些鉛彈,而已經被手榴彈破壞的木板牆則無力保護倒黴蛋們。
一瞬間,前排悍匪倒了一片。
高家村人現在用這種擲彈兵破壞盾牆之後換成火銃兵攻擊的套路,已經是得心應手。
一輪攻擊之後,火銃兵們立即開始裝填。
這些士兵如果是面對直接衝臉的賊兵,還會有一絲慌亂,但是他們現在在躲在木製的寨牆之後,只是隔着一個射擊孔在攻擊,寨牆讓他們很有全感,完全不懼悍匪們的弓箭還擊。
在這種安心的情況下,心理比較安穩,裝填的速度也就會相當的穩定,按照訓練時的速度來操作,三十秒完成一整套裝真動作,眉頭都不帶皺的.…..
而與此同時,賊兵這一邊也沒閒着。
他們對寨子裡有火銃一事早就有心理準備,雖然那莫名的小黑球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是火銃這一輪齊射,並沒有將他們嚇到。
老張飛戰前動員的“糧食”兩個字,現在正在他們心尖腦海熊熊燃燒,燒壞了他們的理智。
一羣悍匪幹脆地將手裡的木板一扔,這又厚又重的東西影響他們的發揮了,還要它個錘子,扔掉之後,身子一輕,剩下不過十幾丈距離了,埋頭衝吧!
這個距離,只要全力奔跑,不就是十幾二十次眨眼的事麼?
大羣悍匪嗷嗷怪叫着,衝了過來。
這一次,速度就分層次了。
身上披着甲的邊軍和衛所兵,衝得會比較慢,反倒是那些沒有地甲的普通雜魚兵衝得更快些,也就十次眨眼,就有人衝到了寨牆下,寨門邊......
而這時候,火銃兵們的第二發還沒裝填好呢。
一名悍匪猛地一下撞在了木寨門上,想靠自己的體重將門撞開,但是用整顆樹幹綁成的的寨門哪有這麼容易開的,那人用力一撞,寨門只是微微晃了晃。
兩顆樹幹中間的縫隙裡,突然伸出一柄長矛,噗地一聲捅在了悍匪身上,那悍匪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寨門不好破!這門上有小洞,會伸長矛出來。”
有人大叫:“爬牆。”
牆頭上沒有守兵,爬牆倒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一羣輕裝悍匪立即開始攀爬寨牆,但這時候,三十秒的時間到了,牆上的射擊孔又掀開了蓋板,鳥銃從裡面伸出來,幾乎是零距離射擊,碰碰碰碰!
一陣亂響,衝到寨牆下的悍匪們頓時又倒了一片。
這一輪打過,火銃兵們就沒機會再裝填了。
所有火銃兵都開始後退,離開了寨牆後面的位置。
而一直閒着無聊的長矛兵,這時候卻頂了上來,舉起了早已經上好弦的手弩,對準了牆頭。
一名悍匪剛剛翻上牆頭,就聽到弓弦振鳴的聲音,一枝弩箭,噗地一聲射在了他的前臉兒正中間,那悍匪慘叫一聲,翻落了下去。
但很快,又一名賊兵又探上了牆頭。
這貨還挺聰明,剛一探頭,馬上又把頭縮了下去,幾枝弩箭從他頭皮上擦過,他這才重新冒出頭,大笑一聲,翻落了下來。
雙腳剛剛一落地,起碼三柄長矛,同時捅到了他的身上。
騎兵們在寨子側面,瞥了一眼這邊的戰況,看來有點緊呢,幾個騎兵有點慌:“將軍,咱們要去幫忙嗎?
老南風搖頭:“騎兵營再等等,別動!”
只見賊人在寨牆邊各個位置都冒出了頭來。
這時候擲彈兵也用不上了,這個距離扔手榴彈只會誤傷自己人,高初五嗷地一聲吼,從箭樓上滑了下去,從背上摘下邢紅狼送她的厚背大砍刀,一刀橫掃,瞬間就將一個悍匪斬成了兩截。
另一邊,老百姓那個區域的牆邊,也有悍匪翻過了牆來。
這邊一羣老百姓,拿着農具,有點不敢上。
戰僧“嘿”地一聲輕喝,衝上了前去,手裡的哨棍舞出一片棍花,剛剛過來的兩個悍匪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就被一通亂棍打翻在地。
戰僧:“阿米偷佛!你們別再…….”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身後的老百姓涌上前來,鋤頭釘耙一陣亂敲,兩個悍匪被打成了肉醬。
戰僧:“你們又…….貧僧早已經放下屠刀,不殺生的,這兩條人命應該不算貧僧殺的吧?
“大師,別糾結了……賊又過來了…...”
一個農夫大吼道。
戰僧轉頭過去,剛好見到一個爬上寨牆的悍匪對着他扔來了一把飛刀,這也不知道是什麼江湖把式,戰場上居然還扔飛刀,戰僧趕緊偏頭一躲,但躲得還是慢了點,飛刀從他臉上劃過,輕輕劃破了一道口子。
戰僧伸手在臉上一摸,一手的鮮血。
“啊!見血了。”兩個普救寺過來的小和尚驚呼起來:“不好了,戰僧大師見血了,周圍的自己人快快閃開,退出大師身邊三丈開外。”
衆人:“???”
只見戰僧的表情瞬間變了,從一個和藹可親的高僧,瞬間變成了一尊凶神惡煞的羅漢。
兩隻眼睛也變成了血紅色,整個人身上升起了濃濃的殺氣,彷彿一隻剛剛從地府裡放出來的嗜血狂魔:“誰?誰他孃的敢放老子的血?沒聽過老子的名字嗎?吃人鹽梟何平,老子殺人如麻時,你們這些孫子還沒出生呢。
何平揮起了哨棍,碰地一聲,將一個悍匪的腦袋打得腦漿迸裂,再一回身,哨棍使得彷彿長槍,棍尖噗地一聲捅在了一個悍匪的咽喉上,喉骨粉碎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