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槽已滿,但是朱存機卻不想亂放大招。
好不容易纔順回氣來,朱存機沉聲道:“好吧,我也不想浪費脣舌,說些沒用的話,就單刀直入的和李員外說了。和那些所謂的清流文官合作,李員外是賺不到多少錢的,但是和本世子合作,卻能賺你賺得盤滿鉢滿。”
李道玄:“我現在明明就已經賺得盤滿鉢滿了啊,哪裡還需要和你合作?有什麼合作的必要嗎?”
朱存機:“……”
怒氣槽開始二段蓄力。
朱存機:“本世子聽說,李員外正在到處買地,建設各種奇怪的工廠,有礦廠、有養雞廠、水泥廠……不過,恕本世子說句不好聽的話,這西安周邊,只有極少數的地皮,不在本世子的名下。李員外想要大展拳腳,不與本世子合作,是很難搞得出多大名堂的。”
這一次,他終於說到重點了。
這也是李道玄願意聽他廢話,最大的原因。
西安周邊,大多數的地皮是秦王府的封地,只有一小部份掌握在勞動人民的手裡。李道玄最近花了不少錢,買下了衣食住行的店鋪。但是,像煤礦、鐵礦、農田、養殖廠用地這一類的東西,想要大量建設,就繞不過秦王府這道坎。
若是高家村已經和明廷撕破臉,那直接殺過來打土豪分田地就行,但是現階段顯然不宜開打。李道玄的視野距離西安還差不多有一百里遠呢。
那就得用一個“合理合法”的手段,把秦王府的封地開發利用起來。
哪怕這些封地名義上現在還是秦王府的,開發之後像是在幫秦王府賺錢。但問題不大,秦王府賺了再多錢,也只會存在王府裡,挖個地窖藏起來,就像河東道的鹽課司一樣。
以後高家村打過來的時候,把它們挖出來,就變成人民的財富了。這事情高家村隨時能做,只看想不想做而已。
所以說到底,幫秦王府賺錢,就是在幫未來的高家村賺錢,根本不用擔心。
李道玄假裝皺了皺眉頭,似乎很爲難的樣子。
硅膠人的表情真的很僵硬很恐怖,他皺眉頭的表情看在朱存機的眼中,只感覺心裡一陣陣的發毛:這人的表情爲什麼總是怪怪的?給人一種,他不是人的感覺。
假意想了半天,李道玄才道:“吳甡和史可法,待我可不薄啊。兩位大人向我許諾,只要幫他們解決了民生問題,賺的錢分我一半呢。”
朱存機笑了:“他們能分你一半,本世子就能分你六成。”
李道玄:“咦?”
朱存機道:“來我的地盤裡建個化肥廠,賺的錢你六,我四,只要生產出來的化肥,能爲我的農田所用就可以了。”
李道玄:“喲喲喲喲!”
朱存機繼續道:“養雞場、養豬場、採礦什麼的,都可以按這個本例分配。”
李道玄假意開始思考……
朱存機心中暗笑:商人重利,只要許以利益,哪有不倒向本王這邊的道理,嘿嘿嘿,你是逃不出本王的五指山的。
李道玄卻在心裡盤算着:西安灞橋區有個煤礦,是在秦王府的地盤裡面,我可以去那裡挖煤了,就近供應西安,就比從合陽那邊運過來方便多了。
灞橋區不光有煤,還有鐵,在那裡鐵煤雙挖,就地鍊鐵,方便之極。
渭河沿岸有大片肥沃的土地,都是秦王府的封地,把這些土地用科學的方法搞起來,提高產量。產量提高了之後,秦王府是吃不完的,必然要拿出來賣。而且秦王府賣糧是擡不起來高價的,因爲我可以通過高家村的糧行低價賣糧來打壓糧價,秦王府就只能跟着平價賣糧,如此一來,就能幫助到老百姓吃到便宜的糧食了。
而且……
秦王府沒有搞各種亂七八遭的工廠的經驗,勢必只能讓高家村的管理人員來接手管理,高家村的人就能順勢擡高給秦王府打工的佃戶和長工們的工錢。
幫助這些人也富起來。
總之,只要落後的舊制度權力鬆動,先進的生產力就能很快地浸透到舊制度中,將舊權力打擊個千穿百孔。
這是歷史已經證明過的。
李道玄假意思考了許久,擡起,微笑,硅膠人可怕的笑容,笑得朱存機心裡發毛:“世子殿下,咱們三七開行嗎?”
朱存機想都不想就搖了搖頭:“頂多四六開。”
“行!那就四六開了,合作愉快。”
朱存機蓄了半天的怒槽,因爲長時間不放大招,刷地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山西,北部,代州。
闖王(高迎祥)、闖將(李自成)率領着兩萬賊兵,逼迫到了代州城下。
此時山西北部幾乎已經成爲了流寇們的樂園。
除了太原府實在是攻不下來之外,別的小城小州小縣,被流寇鬧得一片糜爛,各地知府、知州、知縣,都在拼命組織民團自保,不少朝廷官員與城皆亡,不少城池被攻破之後推倒了城牆,彷彿被扒光掉了甲殼的烏龜。
闖王看了一眼前方的代州城,感覺就和平時打的那些小城小縣一樣,一擊就能攻破,根本沒當一回事,揮了揮手:“攻城!”
大量的賊兵,對着代州城涌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代州城頭上人影晃動,一個身材高大的鄉紳,帶着自家的家丁,以及代州城的民團,閃亮登場了。
這位鄉紳姓孫、名傳庭,儀表魁偉,身長八尺。曾任稽勳司郎中,但因不滿魏忠賢專政,告假回鄉,已經在家裡閒了好幾年了。
面對洶涌而來的賊兵,孫傳庭臉上半點不見懼意,張弓搭箭,對着城下賊兵亂射。孫家家丁訓練有素,進退有度,打起仗來,一點也不比正規軍差。
闖王和闖將也是倒了血黴,沒想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州城裡,居然冒出來這麼一個怪物。
一番苦攻之後,代州城穩如泰山。
闖王和闖將只好無奈地退兵。
攻不下代州,就沒法再向北前進了,流寇們猶豫了一陣子,認真地考慮了一下,然後揮軍向南,再次向着山西中部和南部地區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