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城市娛樂報紙把李健和周曉玲夜會做成頭條,再附加兩人的餐廳裡的大幅圖片.報紙剛發行一小時,各種各樣的詢問打爆了寶生公關部的電話.
“身正不怕影子斜,這些記者只會捕風捉影,明明我們旁邊還有周家的父母在.”李健說着拿起電話讓手下去查到是誰放出這條消息.
孫凌雲問自己丈夫李健道:“健,需不需要我們開個發佈會,澄清一下.”
“您跟媽那麼多年夫妻了,媽和我絕對相信爸身邊一定要有其它人在.”李軒放下報紙,臉上帶了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他站了起來,恭敬地欠了欠身才出去.
李健笑,也沒答話.
周嘉到的時候正好七點半,因爲孫凌雲打了電話請他們一家子一起去吃晚飯.
孫凌雲人一直在酒店門口張望,一見周嘉身後的人便笑眯了眼.
“阿姨——”
“李健叔叔的太太.”周嘉隨即轉過頭替周曉玲介紹.
“李夫人看起來好年輕,李先生真是好福氣.”周曉玲奉承.
但是隨即而來的鎂光燈卻把她照了個措手不及.
尖銳的問題也勁爆地拋出“李太太,你今晚和周曉玲一起吃飯是不是二女共侍一夫的日期不遠了嗎?”
原來有大批記者埋伏在四周.
“李夫人,今天是不是幫周小姐上頭打算讓她進門啊!”更有人劈頭蓋臉地問道.
周家人早就落荒而逃,但周曉玲跑不掉,因爲孫凌雲看似溫柔卻出手奇重地拖着她,冷冷地附上耳邊道“進門飯都沒有吃,就想着走了嗎?”她邊說邊走,但步子走得很慢,任記者的閃光燈此起彼伏.
動彈不得的周曉玲忍氣吞聲.
“我看到新聞了.”梅子離打電話給李軒.“你真是太瞭解你父母的性格.”
“恩,我也在看.估計這條新聞明天就會被各大媒體無限放大,到時候栢威的股票怕是要一瀉千里.”李軒回道.
“誰說薑是老的辣,就是可惜了周家那對錶姐妹,紛紛做了家族的誘鉺.不過你還真能忍,竟然忍到周曉玲有了身孕再行動.”
“那樣纔好啊,周家人才有資格鬧,我媽也才能真正下定決心動用自己的權利.”也包括他自己.
就在此時,李軒又接到母親的電話.
剛踏進家門,父親的怒吼就已經傳來.
“寶生是我一手一腳打下來的,憑什麼現在要有你和我的簽名,我才能在銀行取錢.”
“就憑這個!”孫凌雲站了起來,指着桌子上散開的照片怒道.
那是一疊私家偵探拍攝的李健與周曉玲在一起的照片,片中二人肢體極度親暱.
李健瞟了那些東西一眼,有些頭痛地道:“阿雲,昨晚的事我都還沒有說你呢,我們的軒兒差點就是周家女婿,結果被你一攪,婚事吹了不說,連寶生和栢威合作的事都攪黃了.”孫凌雲當年變賣了自己的嫁妝和孃家的房子給丈夫創業,所以她也是寶生的股東,雖不當權,但對財務的支出有絕對的控制權.
“哦?對不起,我忘了周小姐肚子還有了你的骨肉.結果因爲我的發現,而讓那塊骨肉少分了一杯羹真是遺憾.”
她的聲音像是閃電,徑直劈進李健的腦袋,他整個人僵在那裡,動彈不得. “這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爸爸,”原本靜靜站在一旁的李軒過去在他的杯裡添了點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可是你們母子不是說過會相信我的嗎?”李健一愣,拿起茶杯的手指泛出慘淡的白.
李軒脣邊揚起一抹淡笑,“我們那天是相信你旁邊有人,因爲你旁邊的人就是我和媽.”
電光火閃中,李健猛地站起來,想也不想,就衝到李軒的面前,咬牙切齒:“逆子,這一切都是你乾的是不是?”
李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他.
正在大叫的此時李健卻往後退了一步,因爲不知不覺中,兒子竟然比他高出了許多,讓自己竟然呈現出了仰視他的狀態.
他只死死拖住兒子的手:“我跟那姓周的只是逢場作戲!她肚子裡的不算回事.兒子啊!你不能挑唆你媽跟我作對,這樣寶生會完了的.”
李軒目光緩慢但無絲毫停滯地掃過他後冰冷冷開口:“就公司重要,那我跟媽就不重要了嗎?”
那李健愣了一下,點點頭:“也重要.我保證,而且那個姓周的,只是我想吞併栢威的第一步踏腳石.”
李軒聽後,表情有些奇怪,確切是哪裡奇怪,李健也說不出來.但當李軒緩緩轉身開門後.李健擡頭定睛,猛然間他就停住了呼吸,因爲門外居然站着一個他想也想不到的人-----周曉玲.
李健像觸電一樣,全身僵直,呆呆地瞪視着自己的兒子那雙深褐色的瞳仁,那裡有些冷漠.有些危險,而那冷峻的面容更在燈光下反光成一片刺目的芒亮.
這便是自以爲沉默乖巧的兒子,在潛伏時冷靜得如此徹底,縱使反叛也像自不量力的螻蟻難以憾動大樹.
自己被兒子的假相騙了多少年了,一剎那這個想法震住了李健的呼吸.兒子是什麼時候蛻變的,重生的如此陌生.
李健彷彿聽見胸腔裡某根心絃劇烈迸動的聲音,似欣喜的彈動又像是迸裂前的無望.
他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整個廳裡都浸染了濃濃的茶香.
李軒並沒有大驚小怪,只是漫不經心地擡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父親的臉,那張曾經意氣風發的臉,在此刻慢慢頹然老去.
李健的面孔扭曲起來,他像要殺人似的歇斯底里地怒吼道“我還是寶生公司最高的決策人,就憑你媽,你以爲就能扳倒我嗎?兒子.”
此時門外的周曉玲面色突然一變,她走進了大廳啪!一聲巴掌重重地摑到他的臉上,李健完全怔住.
周曉玲冷冷地道:“打的就是你,怎麼了?我們周家沒落了嗎?別忘了因爲你.害得我們周家成了這個城市的笑柄.我這一巴打下去就算是我對你最後的情義.你以爲你是誰?現在就一過街的耗子.”
孫凌雲鄙夷地道:“周小姐,我還小看你了.”
周曉玲恨道:“今天的恥辱是我自己瞎眼找來的,孫大夫人你放心,我肚裡的孩子不會姓李.反正大把人追我.幫他找個爸爸並不是難事.”
李健大怒:“你說什麼!”他忽然怒從心起,一把抓過她的手就是一拉.
呸!心裡泛酸的孫凌雲一口唾沫吐到他臉上:“我就成全你,我們明天就去離婚.然後再發大字報慶祝你一家三口的喜訊.最後再把手裡的股票賣給你的死對頭.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收場.”
話一出,諾大的客廳死一般沉寂,靜得甚至能聽到鐘錶滴答的走動聲.李健突然哆嗦了一下,好像被人狠狠用棍子敲了一下腦袋.
周曉玲一手把他推開:“沒用的男人.你連你兒子的腳趾頭都比不上.”
站在她旁邊的李軒只笑不語,落地窗外反射的霓虹燈落在玻璃上,如碎金般濺進他的眼裡,既危險也誘惑.
良久他才輕輕地道“爸爸!如果你再不放手的話吧!大家都是魚死網破的局,而且寶生不是你的心血嗎?難道你真願意看它就這樣被你拖垮,如果你放手了,除了寶生外,你也還有一個兒子可以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