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初涼, 蟬噪靜。公主府書房內,一燈如豆。
被罰坐的衛覺有些昏昏欲睡,但好奇心旺盛的茜茜公主, 卻對她隨口瞎編的各種故事上了癮, 硬是纏着她問了又問。
“我二哥竟會爲了歌女一擲千金?平時那麼嚴肅, 真是看不出……”
這位公主, 目測有嚴重的戀兄情結。說是要放了她, 交換條件卻是要出賣所有她哥哥的癖好和生活細節。爲了讓她打消某種不該有的念頭,也爲了某種不爲人知的心思,她就杜撰了一個“別遠南夜顧秦淮河, 爲歌姬一擲千金”的莫須有故事。
卻沒料到,這女人聽了不僅沒受到打擊, 反而像是被打了雞血, 八卦心思之旺盛, 簡直令人髮指,幾乎就要問出她二哥的房/事詳情了。衛覺不由得心中嘆息, 女人啊女人,真是讓人搞不懂的生物。
“那歌姬長得真有那麼美麼?還有你說的離國秦淮河,聽起來很有名的樣子,我怎麼都沒聽說過?”
衛覺還沒感慨完,別遠茜又連珠炮似的拋出幾個問題, 她只好強打精神, 一一作答:“歌姬自然是美的, 是秦淮八豔之一。這秦淮河乃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 你貴爲千金之軀, 沒有聽過也屬正常。”
事實上,衛覺估計離國十有八/九是沒有秦淮河的吧, 畢竟這時空的地名跟之前的世界差別還是很大的。要不是日升日落月圓月缺都很相似,她甚至以爲自己不在地球了。
別遠茜還待再問,靜悄悄的書房外卻忽而響起了敲門聲,一個丫頭站在門外稟告,“公主,君王來了,現在在大廳等您……和衛公子。”
別遠茜聞言怒目瞪向衛覺,而後者雖有些詫異,但心裡卻莫名涌上一股子甜意,硬是使勁忍住,纔沒有在臉上露出笑意來,只沉默的跟着別遠茜,往那大廳走去。
“王兄,有什麼事不能等到明天,竟還大半夜過來?”別遠茜稍稍見禮之後,便直直問道。
“想來即位後,與王妹之間走動的也少了。今晚天氣涼快,月朗星稀,隨意走了兩步,便到了這公主府,還往能向王妹討一杯茶水喝。”宿紫端坐在座首,神色和藹的說着。
別遠茜自然知道他不是興之所至走到這公主府來,否則怎麼早不走晚不走,偏偏今天擄了他的貴客,便走了來呢?不過眼前這人畢竟已經榮登大位,再不是從前那個可待隨時撒嬌耍性子的二哥,心下有些委屈,但還是囑咐下人添了茶。
“王兄,今日本是她驚了我的馬,還當衆羞辱了我,我本就是要爲難爲難她,卻沒想到她竟是你的貴客。但這人,王兄可千萬不可相信!她爲了讓我放她,已經把你出賣的差不多了。”
“哦?怎麼出賣?”宿紫的視線轉向衛覺,神情深不以爲然。
“她不僅給我說了你的喜好習慣,甚至連你和離水河畔的夏雨荷,還有那秦淮歌姬陳圓圓之事,都交代了……”別遠茜這人,剛剛分明是自己吵着要知道二哥的情/事,這會兒爲了討好兄長,竟一扭頭就惡人先告狀,衛覺對此表示無語。
“夏雨荷?陳圓圓?”宿紫卻只覺得耳熟,不太清楚這些個電視劇人物的由來,只是猶疑的看向衛覺,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
“皇上,你不記得夏雨荷了嗎?當年你到離水河畔遇見了她,本是躲雨變成了小坐,後來小坐變成了小住……還有那時,衝冠一怒爲紅顏的故事?”衛覺此刻當着事主,照樣的胡說八道。
宿紫此時深思沉默的神情,被別遠茜看在眼裡,繼續添油加醋,“王兄你看,這人竟絲毫不知悔改!”
“王妹,何不把這廝交給朕帶回宮中,朕再與她好好聊一聊?”宿紫的重音放在“好好聊一聊”之上,深沉的語氣似乎按捺了不少怒氣,唯恐天下不亂的別遠茜,此刻終於爽快的放了人。因爲,她想問的事情,早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古代的夜晚沒有光害,全憑着月色看見一些影影綽綽。衛覺跟着宿紫,以及送行的茜茜公主,在掌燈僕人的引領下,往公主府外走去。因不慣昏暗的光線,衛覺是走得深一腳淺一腳,不時撞到身畔的男人。
宿紫被撞了兩次,便牽住她的手道:“小心些。”
衛覺擡頭看了看他,忽而嘀咕道:“不公平,憑空比我高出這麼多……”
宿紫微微一笑,月色朦朧之下表情看不真切,但他輕輕一拍她的手背,表示心情還不錯。到了府外,一輛高頭馬車等着,兩人上了馬車,茜茜公主目送了一陣,便回去安歇,只是這車裡的兩人,深度對談纔要剛剛開始。
午夜的京都萬籟俱寂,入耳只聞車轅行進時的聲音。馬車內,衛覺甚至可以聽見兩人淺淺的呼吸,想到之前對眼前這人的誤會,她率先開口:“謝謝你來救我。”
宿紫卻聞言卻似乎有些不高興,問道:“爲什麼要出宮,不是說累了想先休息一會兒?”
衛覺此刻纔想起這一茬,有些心虛的道:“我見你們幾位聊得熱鬧,插不進話去,便想到城裡逛一逛,散散心。”
“真是這樣?”宿紫挑起她的下巴,眼睛直視她。
“真是這樣。只是沒想到會遇到茜茜公主,跟她鬧了點矛盾……”衛覺心虛躲閃了一下,宿紫只認爲她是害羞,卻更要鬧她,單手把對方摟在懷裡,不待對方抗議,便又出言堵她,“這幅身子還真是瘦弱,都沒幾兩肉。”
一邊嫌棄着,一邊還上下其手的亂摸亂探。衛覺最受不得的,就是他的挖苦,往下哇哇的抗議,說什麼“只是骨架小一些,還是很壯實”之類的廢話,全然忘記了初衷。
宿紫摸了一圈,最後又補上一句:“身子軟軟的,怎麼跟個女人一樣?”
衛覺心內狂跳不止,復又覺得有股醋意,嗔道:“你怎麼知道跟女人一樣,你也很喜歡女人麼?”
“說什麼氣話,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你不是最清楚?”宿紫復又從背後擁住她,埋頭在衛覺的肩頸裡,聞着這人身上散發出的莫名幽香,深深爲之着迷。
“你後宮不是有九位妃子,聽說你最近還招了四名大妃侍寢,難道是宮人誤會了?”衛覺憤憤問出心中最介意之事。
“那當然是掩人耳目,你吃醋啦?”這人用鼻尖在肩頸周圍磨蹭了一圈,頑皮的脣舌探上耳後最爲嬌嫩的肌膚,淺嘗輒止的動作引發衛覺一陣輕嘆。
衛覺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中雖稍有放鬆,但更深沉的秘密壓得她無法輕鬆應對這人的求歡,“那你,是絕對不能接受女人嗎?”
宿紫悶悶一笑,承諾道:“放心,絕對不會。”
這個承諾,卻像是一記悶棍,沉沉打在衛覺的心上。
“衛,你還記得那個晚上嗎?你我本是相約共度良宵的,卻被那些人給打亂了計劃,不如今天繼續?”耳邊響起這人低沉沙啞的誘惑,衛覺有些經受不住,只好轉移話題,“怎麼會不記得,我在那天丟了命呢……想想還是被你連累的,你是不是應該補償我?”
“那你要什麼樣的補償呢?”那人簡直就是貼着她的耳朵在低喃了,這程度,太超過了……衛覺略微推了推她,手卻被那人抓住把玩。
“不如,讓我壓倒你?”衛覺把前世跟這人談判的條件供出來,她深知眼前的男人不會同意,她還是男兒身的時候,或許可以在牀上努力一把反受爲攻,但此時的情況……卻是全無勝算,只能用這種談判技巧,拖延事情敗露的時間了。
宿紫聞言輕笑,帶動緊貼在她背後的身子都震動起來,沉沉笑道:“都過了一世,你這個念頭還沒有打消嗎?”
“笑是怎樣?如果你不同意,那咱就別玩了……”
衛覺心裡祈禱着,別同意吧別同意!她對掰直彎男沒有什麼信心,自己變成了女人,也不希望是被壓倒的命運。這樣想一想挺悲催的,她前世已經當了二十八年的處男,這輩子不想被壓,又要當一世的處女了。上蒼這是安排她下凡塵來修仙呢嗎?
“誰說我不同意?”宿紫忽然曖昧一笑,“對象是你的話,都可以一試哦。”
衛覺咂舌,“你怎麼這麼快改變主意?”
“誰讓我倆合拍,讓你在上面,也沒什麼不可以,都是情趣嘛!”宿紫說得誠懇,心中打算卻遠不是那麼回事,只是玩一個文字遊戲,讓衛覺在上,又不是給他上,這兩者差別可大了去了,至於事後有矛盾,他樂觀認爲牀頭打架總會牀尾合的。
衛覺看着他兩手大開,像是隨時等着自己反撲過去的樣子,心中的警戒值升至最高。此時騎虎難下,一時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只好一鼓作氣,閉上眼睛,熊熊的給他親了上去。
宿紫能察覺到情人青澀中帶着豁出去的決心,薄脣緊緊貼着他的,竟緊張的有些輕顫。一半是情動,一半是自得,他很快接替了主動的地位,霸道的舌撬開了她緊閉的牙關,狂虐的吮吸著。衛覺本只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卻沒想到整個人深陷包圍,只能無措的攀着男人寬闊的臂彎,隨着他的脣舌起舞,直刺心臟般陌生而奇異的酥麻感席捲了她的全身,再也沒有餘力去想些其他。
宿紫才吻過她的脣,便深深沉迷於這一片溫熱柔軟,竟有些不捨離開,勾住她的雙臂收緊再收緊,恨不得把這人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而入手綿綿軟軟的感受,也讓他忍不住深深嘆息:“你怎麼能這麼軟……”
宿紫本是滿足的感慨,處在一片暈眩之中的衛覺,卻有些被驚醒了,察覺這人不老實的手開始往衣服裡探去,她條件反射般的握住,懇切的看向對方道:“何不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