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先檢查之後才能確診,如果真的是胃癌,就要進行手術了。蘇女士,你應該明白,這種手術,要切除大部分胃的,對人體的傷害很大,而且,就算手術成功了,之後也最多隻能存活五年。”
隱隱覺得有些奇怪,一般的醫生好像不會對病人說這樣的話吧?蘇婷也沒多想,只當這位看起來年輕有爲的的帥哥醫生是真的“妙手仁心”。
很多醫生都報憂不報喜,寧願把病情說得嚴重一點,又把他們的手術成功率說的很高,推薦病人服用他們的各種價錢高昂的保健藥品。
也許這位醫生只是比較盡責,做事講求良心?
因此也沒太在意,只是認真的問着:“無論如何,先要做那個檢查對不對?那什麼時候給我做檢查呢?”
醫生擡頭,正好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蘇婷身後的某位高官男士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着濃厚的威脅意味。
摸了摸鼻子,自覺無趣的笑了,“你也不要太着急,我也說了,還沒確診,其實你的病症更腸胃炎也很類似。就是因爲怕搞錯了,纔會要求做pet-ct掃描,那個對胃癌的確診率在80%以上。你要這幾天先把身體調理好,多喝一些湯水的東西,將腸胃清理一下。然後,等確定已經準備好了,再去做腹腔鏡的檢查,然後纔可以做ct的掃描。”
巴拉巴拉的醫生講了好大一堆,重在跟病人強調着,這幾天你要臥牀好好休養,將身體調理好,各項機能達到指標了,我才能帶你去做檢查。
然後,又巴拉巴拉煞費苦心的勸慰了一番,告訴蘇婷,不是還沒確診嗎?不一定就是胃癌,而且就算是得了胃癌,只要手術成功好生調理,也能好好的活下去的,要對自己有信心。
“你剛纔不是說了,就算手術成功,最多也只能活五年嗎?得了胃癌的病人。”本來一直低着頭,貌似在認真聆聽醫生的話的蘇三姑娘,突然擡頭問。
醫生一愣,臉上狡猾的表情非常的冠冕堂皇:“我說了嗎?哦,也許說過吧,那我是把最好最壞的情況都通知給病人知道,我是一個認真負責的好醫生。蘇女士,難不成你對自己沒信心?”
說完,這次醫生是真真正正的離開了,餘下蘇婷望着他的背影怔怔發呆。
凌瀟然小心翼翼的察看着蘇婷的側臉,內心有點忐忑,醫生走後,她就這麼坐着一動不動的,好幾分鐘過去了,一直也都沒有說話,在想些什麼呢?
想想又覺得悲哀啊,他堂堂一個威風凜凜的軍區首長,什麼時候都是別人聽他命令,居然也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看一個女人的臉色行事。
“蘇婷,你,你沒事吧?你千萬別想不開啊,醫生也說了,還沒有確診,不一定就是胃癌。就算是,最後也可以通過手術成功清除的。”
蘇婷卻突然笑了,“沒事的,我只是剛好想起來,外婆,也是因爲胃癌去世的。是不是我們家族,有這個病症的遺傳史?”
啊,不會吧,這麼湊巧?凌瀟然也沒想到,自己隨便編出來的東西,居然,以前蘇婷的外婆也是得了這個病的。
望着她臉上那種悲哀的,好像已經心死了的笑容,他突然有點愧疚,覺得不該自己這麼殘忍的對待一個女人。讓她以爲自己得了絕症,該會是多麼的痛徹心扉啊。
隨即,卻又自我安慰起來,凌瀟然,你也沒錯,出發點也是爲了你們好。誰讓這個女人這麼的固執倔強呢,明明就是你的妻子還給你生了一個孩子,因爲你的一次錯誤就非要離開。
你這麼做,也是爲了挽回她,爲了給孩子一個正常、幸福的家庭。
凌瀟然,你沒做錯的,不斷地在心裡這麼的安慰着自己,他扯開嘴角給蘇婷打氣:“沒事的,現在的醫學條件比二十年前發達許多,就算真的是那個病,我也一定會幫你治好的。中國不行,我們還可以去美國治療。”
難道美國醫生的醫術就比中國人高明?這還真不像是一個本應愛國的內心高尚的首長大人會說的話。
蘇婷思索了一會兒,最終,只是問了凌瀟然一個問題:“如果我真的不行了,你會對飯飯很好吧?一直一直,都對他很好?”
鼓足勇氣,凌瀟然緊緊地握住蘇婷的小手,一臉深情的說:“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蘇婷全當沒聽見,只是關心着自己的問題:“你會再娶嗎?要是你新娶的女人對飯飯不好,怎麼辦?如果是那樣,你就別把飯飯帶在身邊,把他送給你爸媽,讓他們幫着撫養長大吧。”
“蘇婷,你聽着,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讓我好好的照顧你,好好的照顧你們母子倆,好嗎?”
“也不行,你父母年紀也大了,不可能照顧孩子一輩子啊。而且人家是養兒防老,而我,卻要你的父母幫我養孩子,好不容易辛苦養大了兒子,還要接着辛苦帶孫子。我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蘇婷怔怔的說着,旁若無人,彷彿根本就當凌瀟然不存在一般,“可是不這樣,我又能如何?我的父母都已經死了,蘇家的人又不可靠,除了他們,飯飯還有說能依靠?”
凌瀟然驚恐的望着蘇婷,她根本就不理不睬的,好像陷入了魔怔一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嘴裡不停的嘀咕着,這個不行那個不可以,到了最後,她終於,發現了,自己的雙手正被人緊握着,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
蘇婷緊緊地捏着凌瀟然的手,終於,失聲痛哭起來:“我不想死,真的我還不想死,我的兒子還小,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不能就這麼死去的,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
非常的用力,指甲深深地掐進了凌瀟然手心裡的皮肉都不自知,凌瀟然竟然也不覺得疼,再一次的,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混球,居然這麼欺負人家一個女孩子。
可是不這樣,他暫時還真的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凌瀟然的內心是無比的糾結,要不要把自己的卑劣行徑,告訴蘇婷呢?
在一處別墅內
“那個老頭不行了。”女人躺着牀上虛脫的說道。
“他不是不行了,而是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男人笑道。
不喜歡她幹嘛要娶她,不喜歡她幹嘛要對她這麼好,迷戀她的身子,甚至打算死後把所有的財產都給她?女人根本就不相信男人的話,只當他是在吃醋妒忌。
要知道,男人雖然在牀上勇猛,牀下的作用卻沒什麼,曾經甚至只是一個要每天鞍前馬後伺候那個死老頭的副官罷了。
接下來,男人的一句話纔是真正的讓她吃驚了:“那老頭喜歡的是男人,所以你纔不對他的胃口。”
“你胡說什麼,”女人輕叱,“他有孩子甚至孫子都有了,你說他喜歡的是男人?難不成,他以前的死鬼老婆只是當擺設用的?”
“掩人耳目你不懂嗎?而且他也不是一直都喜歡男人的,以前也是正常人,喜歡的是女人,只是因爲一個人才改變了。”
“因爲誰啊?”女人漫不經心的望着自己的手,這個星期該去保養一下指甲了,都有點參差不齊的。
“凌瀟然。”
砰的一下,女人因爲太過於吃驚,居然不小心的從牀上掉了下去。
這幾日,蘇婷躺在病牀上,呆呆的望着窗外,陽臺上有着一盆不知名的小白花。
小小的白色花朵,生命力卻很旺盛的樣子,滿滿的一盆,開得到處都是。明明早上起來的時候一陣狂風暴雨,花兒凋謝了不少。
這纔過去了多大半天的功夫啊,又開出許多新的花骨朵來。花兒的生命力很脆弱,可是也很頑強,不怕風吹雨打迎着困難而上,不斷地又有新的出路。
雨後初晴暖暖的午後,蘇婷就這麼的仰躺着,任由太陽光傾斜進來。一邊曬着太陽一邊欣賞着窗外的頑強的花兒,雖然是在醫院裡住着,可是以凌家的條件,想也知道啊,高級病房,還是一單獨小套間,條件是奢華的可以。
大大的窗臺,陽光投射進來,非常的敞亮。
昨天,蘇婷在剛知道自己可能得病以後,經歷了痛哭一場到冷靜下來——卻又重新因爲擔心各種問題,胡思亂想終於導致崩潰,抱着某個原本是她討厭的男人大哭一場之後,心情是真正的穩定下來了。
醫生不也說了,還沒有真正的確診,就算,就算她***真的這麼倒黴,得了那個該死的癌症,也不是說馬上就要死的,還有治療的希望啊。
所以她不能現在就悲觀了放棄了失望,爲了兒子,怎麼着她也要多活幾年。就算是看不到飯飯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最起碼的,要給他安排好以後的事情啊。
以前還很麻煩的問題,在她們重新回到凌家之後,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蘇婷的擔憂,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小兒科。
飯飯的戶口報上了,當然是落在凌家名下的,目前的凌瀟然和蘇婷還是處於正常的婚姻狀態之下,飯飯也是婚生子。
給他報個戶口,是很容易很正常很合法的事情。
而且並沒有給飯飯改名,還是叫做蘇凡,老太爺很明理也一直堅持着那個道理:飯飯是蘇婷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跟她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等以後生了第二個,再隨他們家的,姓凌,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