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要兄弟還是要女人

這下辦公室裡的目光全落到了自己臉上,有好奇的已經湊過來去瞧版面,然後又被另一個抽走,那張報紙就這樣被無聲地傳閱了一圈,然後目光又都轉回她的臉上,彷彿在等她的解釋。

照片很清晰,上面是她喬可遇這點無庸置疑,所以連否認都不可能。喬可遇被盯得頭皮發麻,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喬可遇,給總裁煮杯咖啡。”莫菲菲這時抱着文件進來,像沒發現辦公室裡的氣氛不對一樣,很自然地吩咐。

“好。”現在避嫌也晚了,不如先脫離這尷尬的氛圍。她這次沒有半分遲疑,應了聲便麻利地從辦公室裡溜走了。

“莫姐……”最後一個攥着報紙的人不依地叫着莫菲菲,尾音拖得老長,她們可還沒質問怎麼回事呢,就被莫大秘書把人給弄走了。

“好好幹活,大少的事是你們能八卦的麼?”莫菲菲瞪了她一眼,便抱着文件夾就走了。

心想,她們真以爲自己這麼閒啊,如果沒有大少的吩咐,她至於親自跑一趟嗎?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看來這事也甭想問了,都訕訕地各自忙工作去了。

喬可遇到茶水間煮了杯咖啡,然後送到了皇甫曜的辦公室。推開門進去以後,才發現皇甫曜並不在辦公室裡,不由疑惑。

將咖啡擱在他桌上,其實有些不想那麼快出去,至少她還沒做好準備面對秘書室裡那些人,嘆了口氣。一隻手臂便攬上了她的腰身,皇甫曜的胸貼上她的後背,熟悉的冷薔薇氣息便包圍過來。

“在想我嗎?”他的脣貼着她的耳垂,輕浮地笑着問。

大概真的相處久了,她對他這種偶爾的tiao逗居然不會再臉紅心跳,而且還能泰然自若,只有一股無力感從心上竄起來。

喬可遇沒理他,而是將目光釘在桌面的攤開報紙上,上面的那個大大的標題真是刺眼。他皇甫大少可以不在乎,自己以後在公司怕是難做了。

“反正已經曝光了,看也沒用。”皇甫曜的手伸過來,越過她身前將版面翻過去。

喬可遇點了點頭,也不準備糾結這些。反正事情來了,總是要面對的。轉身要退出去。卻被他拽住胳膊,兩人差點撞在一起。

“皇甫曜?”她不滿地瞪着他,現在可是上班時間?他還嫌自己不夠煩是不是?

“給個吻?”他卻當沒有看到她眼裡的不滿,頭抵上她的額頭,說話的氣息便撲面而來,磁xing的嗓音裡帶着綣繾。

兩人離得很近,近到可是望盡彼此的眸底。所以更能看到他的雙眼迷幻深遂,黑曜中泛着絲絲柔光,似乎是要把人吸進去。

直到他的脣壓下來,微微地碰觸到自己,喬可遇才堪堪回神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剛剛那一秒,她似乎真的迷失了在他的眼眸裡。

“小喬兒,你現在的樣子真迷人。”他喜歡她剛剛那個樣子,喜歡看到她的眸子映出自己的模樣,彷彿佔滿了她的滿眼滿世界滿個身心。

喬可遇卻只覺得尷尬,他是花花公子嘛,所以她對他偶爾的表露出的甜言蜜語也不當真,所以對於自己剛剛的失神,她心裡不免懊惱。故意板着臉瞪着他薄脣勾笑的模樣,然後推開他,出了皇甫曜的辦公室。

回到秘書室裡,同事們的目光三三兩兩地落到她身上,雖然好奇,但因爲有了莫菲菲的警告,倒都沒有開口詢問。喬可遇暫時鬆了口氣的同時,卻還是覺得不自在。尤其是不經意的一擡眼,便能與那些朝自己打量過來的目光對上。

這般還沒捱到中午,便有外線打進過來,言明是找她喬可遇的。可是她一般來往的人很少,除了在公司同事之前用內線,基本不會有人會打公司的電話找自己。

“喬可遇,接電話。”因爲鈴聲一直迴響,那邊將電話轉過來的同事有點不耐地提醒。

喬可遇回過神來,抓起電話喂了一聲。

“你好,喬小姐。”竟然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雖然聽起來頗爲禮貌,但是仍能從嗓音裡聽到高貴的音質,該是個很有修養的人。

“你好,請問您是……”她並不記得自己曾經有認識這樣的女人。

“我是皇甫曜的母親,聶蘭。”那頭直接表明身份,讓喬可遇心頭一震。

“不必緊張,我只是看了今天的報紙,對喬小姐比較好奇,想見見你本人而已。”聶蘭接着輕笑出聲,馬上言明打電話的目的。

喬可遇卻蹙眉,心想她兒子在外面包養的女人應該不少,難道這位母親都會約見?

“如果你同意,中午在公司附近的xx咖啡館見好嗎?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聶蘭的嗓音依舊溫和,讓人聽了不好拒絕。

喬可遇猶豫了一下,知道她雖然客氣,自己卻不得不去,便應了一聲:“好的。”

“那就先這樣,中午見。”聶蘭說完便掛了電話。

喬可遇掛了電話半天,卻想不透聶蘭約見自己到底爲何?像電視劇裡的橋段一樣,讓她離開皇甫曜嗎?她自嘲地想,如果真是那樣,她藉助這位皇甫夫人的手離開皇甫曜,倒也不錯的。

收拾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緒,她開始專心工作。當然也想過或許該告訴皇甫曜一聲,但是他自上午出去便不曾回公司。所以只好決定自己先去赴約,聽聽他母親到底說什麼吧。

因爲大老闆不在,所以中午的時候都撤得特別早。姚淘淘走之前猶豫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沒有叫她一起去吃飯,應該還是心存芥蒂。

喬可遇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解釋這種狀況好,又惦記着與聶蘭的約會,便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和姚淘淘解釋。

看看錶,約見的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便拎着包包下了樓,直奔聶蘭指定的咖啡館。

她在前臺報了個名字,一個服薰生便過來將她領了過去。聶蘭要的不是包間,就在大廳裡,不過座位之間都有珠簾做隔擋。

她穿着玫紅色的合體布裙,頭髮挽髻,耳朵和脖子上是截着整套的珍珠飾品。遠遠看去氣質優雅,華貴並不逼人,卻很自然就讓人望而生畏。

“皇甫夫人。”喬可遇停住腳步,站在她面前很禮貌、也拘束地叫了一聲。

聶蘭將端的杯子放下,這才擡頭看到對面站着的喬可遇。栗色微卷長髮披散在肩,一身束腰的杏色打底裙,肩部用鉚釘做裝飾,鐵鏽紅的絲襪配高跟鞋,很普通的白領裝扮,倒一點兒也不張揚。

似是對看到的很滿意,她笑着點了點頭說:“喬小姐吧?請坐。”對她的態度依然很客氣,當然,客氣也可以是疏離。

喬可遇微點了下頭,很規矩地坐下來,心裡其實很忐忑不安。

“喝點什麼?這家的摩卡還不錯。”聶蘭對她說,推薦很自然是溜出口。

“那就摩卡吧,謝謝。”她對身邊的服務生說,先將人打發走。

但是那侍者一走開,她單獨面對聶蘭,又顯得微微有點緊張。

“不用緊張,我說了只是想見見你。”聶蘭投放在她臉上的目光依舊溫和,卻帶着一種讓人看不透光。

就像初見皇甫曜,他也是每天脣角都勾着笑,笑得那叫一個魅惑衆生,卻讓人永遠不知道他心裡在算計什麼。

見喬可遇不說話,她將目光收回來,低眸用小匙慢慢攪動着咖啡說:“你大概也猜到了,我是看了今天的報紙才知道有喬小姐這個人。”

“皇甫夫人,有話請您直說吧。”她認真地看着她說,她猜不透,也不想再費心神去猜。

聶蘭看着她單純的表情,覺得自己繼續繞彎子也沒必要了。便拿出了自己放在身側的包,從裡面掏出一把鑰匙擱在桌上。

“這是……分手費?”她猜測,難道自己遇到了電視上的狗血劇情吧?

聶蘭爲她單純的反應而輕笑出聲,她搖搖頭否絕了喬可遇的猜測。然後解釋說:“曜的私生活我一向不喜歡干預,我只是希望他玩的時候有個舒心的環境,儘量少一些沒必要的麻煩。”那麻煩自然是指報紙上遇到大媽訛詐的事。

“這是暢園的一幢公寓,有120平左右,都是裝修好的,你先住着。如果他同意,你們分手的時候也可以過繼到你的名下。”

暢園,也算是s市有名的高檔社區了,一套120平的房子可以賣到幾百萬。聶蘭出手可真大方,只是爲了給兒子少一點麻煩,便可以將這麼貴的東西甩手施捨。

喬可遇盯着那串鑰匙,白色的金屬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反射進她的眼眸。原來在他們眼裡,皇甫曜包養自己竟是這麼理所當然,連他的母親都會爲他將路鋪平。

“喬小姐,拿着吧,這也是你應該得到的。”聶蘭依舊在溫和的笑,她話語裡的意思倒沒有看不起喬可遇的意思,有付出便有回報嘛,這本來就是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

但是喬可遇卻覺得那笑刺目起來,難道她貧賤,所以就該賣?她低着頭,不想看到眼前這個女人的高貴,那樣會更彰顯自己的低微。

“皇甫夫人,您多慮了,皇甫……”一個曜硬在喉間,她才發現自己在他母親眼裡,或許根本沒有資格直呼他的名字,頓了一下才接着道:“大少不會再去我家了。”

她也不會再讓皇甫曜去她的家,她們喬家在整個小區裡已經出名。她甚至不敢想像有一天母親回來,她會不會能承受這麼多的流言蜚語。

好吧,她是賣了,儘管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可是她只要皇甫曜幫她承擔自己承擔不了部分便好,其餘的一分錢都不想要。

聶蘭大概發現了她的情緒波動,她強調:“喬小姐,我只是在爲我的兒子着想,所以請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喬可遇笑,爲聶蘭那句爲皇甫曜着想,卻沒有想過她對面的自己,這舉動簡直是對自己的侮辱。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還能平靜地坐在這裡,大概已經習慣了這樣被對待吧。

喬可遇正想站起身來,就聽到皇甫曜的聲音:“媽,你在這做什麼?”讓她剛起身的動作停止住。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聶蘭有些意外地看着兒子,又將目光轉到喬可遇身上。那神情明顯是在懷疑,她約喬可遇的事,這個女人事先向皇甫曜告狀了。

“不用看她,我在樓上約了人談事情,然後看到你們。”皇甫曜坐到喬可遇身邊,一隻手臂很自然地搭上喬可遇身後的椅背,親暱的姿態,並不避諱母親。

“哦,那你趕緊忙你的去吧。”聶蘭臉上臉過一絲不自然,催促着。

“已經辦完了。”皇甫曜裝作沒看到母親的心虛,轉頭問喬可遇:“在聊什麼?”

喬可遇沒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聶蘭尷尬地笑笑。

皇甫曜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鑰匙,伸手拿了過來,看着聶蘭問:“分手費?”

“你個死孩子,我是看你去她住的那個地方鬧出了新聞,想着給喬小姐換個住所。”本來理直氣壯的事,接觸到皇甫曜的目光竟有點底氣不足。

“那就拿着吧,不喜歡還可以賣了換錢。”皇甫曜抓着喬可遇的手,將鑰匙塞進她的掌心裡。

喬可遇自然不情願,只覺得那金屬擱得自己手疼。想鬆開的,卻被皇甫曜的大手緊緊包裹着,手指伸展不開。

“那麼,媽,沒什麼事我們就回去了。”他牽着喬可遇的手站起來。

“你等等。”聶蘭叫住皇甫曜,又看了喬可遇一眼,顯然是跟兒子有單獨的話說。

皇甫曜低頭對喬可遇說:“先出去等我一下。”然後便鬆開了她的手。喬可遇趁機將鑰匙塞回到他手裡,又看了聶蘭一眼,才挺着腰身走出去。

“看不出來,還挺有骨氣的。”聶蘭盯着喬可遇的背影說。

“媽,你可是從來不干預我私事的,你保證過哦。”這次爲什麼要插手?

聶蘭卻不正面回答,只問:“你這次又鬧了這麼大的新聞,到底是對付家的親事怎麼想的?”她想若是無意,不如找個適當的時機回了算了,省得這三天兩頭的上報紙,讓付家覺得不給他們面子。

皇甫曜皺眉:“付家?”付家的事他早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怎麼又提起來?

聶蘭疑惑地問:“我昨天和付太太通電話,她還說付小姐上週和你去渡假村玩,回來後對你讚不絕口呢?”難道信息有誤差?

“跟我?”皇甫曜笑,心裡卻明白,原來這付璐琦還利用着自己呢。

“難道你上週消失了幾天,不是和付小姐出去了?”不然兒子怎麼又是這個表情?

“媽,這件事你別管了,我會處理好的。”皇甫曜說着站起身來,將鑰匙擱在桌上:“至於喬可遇的事,你也別管了。”

他一直敬重母親,也愛自己的母親。但是今天聶蘭私自約了喬可遇,還有她對喬可遇的態度,都他明顯有些不高興。

聶蘭看着兒子,她最瞭解皇甫曜,所以也察覺出一些什麼,所以怔了一下。

皇甫曜卻已經出門,喬可遇正倚在柯尼塞格旁,不知道在想什麼。

“又覺得受傷了嗎?”他問。這個女人看似柔弱能忍,其實自尊心極強,很容易受傷。

所以有時候皇甫曜不是懂,只是不在乎。

喬可遇卻不想回答,因爲回答了便又是一番爭執,只是沒有結果,只是徒增困擾罷了,所以她選擇緘默。

皇甫曜的手掌撫上她的肩頭,看着她保證道:“不會再有一下次了。”

他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她只要待在自己身邊,他不會再讓她受委屈。

喬可遇始終低着頭,她不想面對他,不想面對這張和聶蘭相似的臉,因爲總帶着與生俱來的高貴,所以讓她覺得自己更加低微。

手機的鈴聲響起來,她藉機與他錯開,皇甫曜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丁瑞的電話。

“在哪?”按了接通鍵,他聽到那邊的背景很吵。

“時代廣場,元素要買點東西。”丁瑞回答。

“行啊,快成模範丈夫了。”皇甫曜揶揄。

“你知道我不喜歡逛街,能不能帶你家女人過來陪陪她?”丁瑞問。

“她指名的?”皇甫曜蹙眉。

“嗯。”丁瑞應了聲。

上次元素就像對喬可遇有興趣似的,這會兒又主動約她,怕是不會那麼簡單吧?憑他們的交情,這點默契怎麼會沒有?

不過既然丁瑞邀請,自然是做了準備。

“好,馬上過去。”皇甫曜應着掛了電話,目光一直卻一直盯在喬可遇身上打轉,看得她莫名其妙。

“上車。”他終於收回目光,點了搖控鎖。

“去哪?”她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問,雖然沒聽到電話的具體內容,但隱約知道不是回公司。

“元素要買點東西,讓你去陪陪她。”他一邊回答一邊發動引擎,車子飛竄出去。

“元小姐?”她蹙眉。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氣氛太詭異,提到元素,她總覺得有點猜不透,隱隱覺得她在打什麼主意。

皇甫曜注意到她的語氣和神情,不由多瞅了兩眼,問:“她是不是和你說什麼?”或者那天兩人在他和丁瑞進去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

喬可遇不解,搖了搖頭。

皇甫曜見也問不出什麼,便叮囑:“陪她買完東西趕緊回來,千萬別讓她自己單獨在一起。”元素的事很複雜,他怕說了喬可遇會更緊張,所以只是這樣提醒一下。

喬可遇點點頭。

車子停在購物廣場,皇甫曜帶喬可遇去了會合的店面。丁瑞與元素正坐在一家服飾店裡喝茶,沙發上擱着許多品牌店的袋子。

“瑞子,看來是真把元小姐憋壞了,買了這麼多東西還不過癮。”皇甫曜踢踢地的袋子,笑得意味深長。

“購物是女人的樂趣,皇甫大少以前的女伴不都瘋了一樣的刷你的卡嗎?怎麼我看着喬小姐這麼樸素?難道皇甫集團要破產了?你大少付不出來?”能跟皇甫曜叫板的,除了元素仗着丁瑞,怕是也沒幾個人。

皇甫曜笑:“元小姐這可就冤枉我了,卡在她手裡,小喬兒卻一直不怎麼地買東西,今天就交給你了,好好教教她。”說着又掏出個皮夾,從裡面抽了張卡塞進喬可遇手裡。

“得,就憑他這句話,咱姐妹今天一定要把它刷爆了不可。”元素站起來,挽着喬可遇的手便走了。

喬可遇這會可真見識了什麼購物狂人,比起姚淘淘來,元素選的店貴得嚇死人。不過她眼光獨道,選得每一衣服很有特色,且都特別適合自己。

從頭飾到假髮,帽子,內衣、裙子、外套、褲子,羊絨衫,凡是服飾名店元素便進。跟着她的兩個保鏢只能站在大門口,但眼睛總不時的盯着她,那感覺就是好像怕元素隨時跑了似的。

元素對上他們的目光,也只是冷眼相對。不過面對喬可遇時又和顏悅色,讓她從頭到腳煥然一新。逛了整整一個小時,衣服袋子堆滿了腳下的地面,元素依然興致勃勃。

這會兒又挑了件銀灰色的棉裙子進去,她穿着細高跟的豹紋鞋子,居然連腳痛都不喊,反觀喬可遇累得只揉腳脖子。

“可遇,我穿這個漂亮嗎?”元素從試衣間裡出來。

“好看,元姐人漂亮,穿什麼都好看。”這句絕對不是敷衍,是她真心這麼覺得。

平時元素都打算的豔麗妖嬈,不然就透着種野xing的美。這會換上穿着這件銀灰色的打底棉裙,加上脖子上的白色橢圓形串成的飾品,黑色打底褲,整個人就顯得特別知xing。

“其實吧,我看這身衣服還是比較適合你。”她說着走過來。

喬可遇笑笑,她適合的衣服多了,但並不想塞得滿櫃都是。何況哪天離開了皇甫曜,處理起來也麻煩。

服務員這時給他們送上兩杯熱茶,笑得那叫一個甜,好久沒見到出手這麼大方的客人了。

“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元素卻沒有坐下來,說着抓起包包向着外面走過去。

喬可遇側目,看着那兩個保鏢也跟了過去。

她想,比起元素被這樣盯着,自己還能上班、能自由活動,算不算是種幸福呢?小腹有些脹痛,她擔心自己的月事快到了,便擱下杯子,也抓着包包便出店。

洗手間離這裡倒是不遠,拐角她便看到兩個保鏢面無表情地站在女廁門口,嚇得好多女xing不敢靠近,也有實在憋不住的大着膽子進去,臨關門前還很猶豫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哐地關上門。

喬可遇走過去時,兩人都看了她一眼,並低聲說:“喬小姐來得正好,麻煩看看我們嫂子,進去好像很久了。”

“嗯。”喬可遇點點頭,推門進去。

一個女人正在洗手檯洗手,側過臉和朝她友善地笑了一下,然後烘乾手出去。喬可遇便往裡走,窄小的通道兩側大概有十幾個門,她正想推開其中一個門進去,盡頭的格子門突然被人推開。

她出於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出來的女人穿着制服,應該是某個店的工作人員,那女人低着頭,餘光似是瞄到喬可遇時閃了閃。

越過喬可遇,卻並沒有洗手,而是直接朝着門口走過去。喬可遇心裡覺得有點怪,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餘光突然瞄到那女人打開的那扇門裡,開啓的縫隙里居然又露出一隻女人的手。

她驚異地捂住嘴巴,然後突然想起剛走過穿制服的女人很熟悉,明明就是元素的臉!

“你……”元素的手剛搭上門把,手臂就被喬可遇扯住。

元素側目看過的目光,透着極度的冰冷與犀利。眼前瞞不過去,動作很快地捂住了喬可遇的嘴。

喬可遇害怕地掙扎,元素穿了平底鞋,而且力氣很大,怕外面的人聽見,吃力地把她廁所裡面拖。

喬可遇掙扎不開,頭突然撞上門板,身子被元素抵住。她說:“喬可遇,我必須離開這裡,求你不要出聲,幫幫我好不好?”

喬可遇唔唔地叫着,卻發不出聲來。只是拿眼睛盯着她,看着元素眼中帶着急切看着自己。

“我知道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但是實在沒有辦法,我知道像怎麼想的。但是我和丁瑞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現在我必須出去,因爲我要去找一個很重要的人,他很危險。我怕去得晚了,他會被人亂刀砍死。你也有親人是不是?你也有在乎的人是不是?所以請你幫幫我?幫幫我,不然我怕我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元素的聲音很小,而且帶着哽咽,眼中泛起層層水霧。顯得那麼脆弱,哪裡還有剛剛購物時雷厲風行,又哪裡還有面對丁瑞時的冷漠強硬。

喬可遇看着這樣的她,想到母親,想到了韓少琛,想到姐姐喬佳寧。她覺得自己應該很瞭解元素的心情,所以點了點頭。

“你答應了是不是?”元素眼裡閃過一抹亮光,她問。

喬可遇又點了點頭,雖然很緩慢,但很很鄭重。

元素終於鬆了口氣,臉上帶着一絲笑容,慢慢開她捂着她的嘴。

“我怎麼做?”喬可遇低聲問。

元素謹慎地看了看外面,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才轉過頭,指了指那個自己出來的格子間,說:“你去裡面吧,不要出聲,如果他們要進來,幫我儘量拖住他們。”這樣她纔有足夠的時間逃開丁瑞的視線。

喬可遇雖然不知道元素到底有什麼事,但是看到元素眼裡在恢復神采,臉上帶着堅決,她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謝謝。”元素輕聲說。

“可是……你會不會有危險?”她遲疑地問。

元素側頭朝她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她回答,然後朝着門外走。

喬可遇站在那裡等着,直到確定她走出去,外面也沒有傳來異常的聲音,才走到盡頭那個格子間裡,慢慢關上門板。

她低頭看了一眼那個女人,不知道元素是怎麼把她弄昏的,趴在馬桶上,身上胡亂地套着元素的衣服。喬可遇其實有些害怕,但還是抖着手指將格子間的門鎖上。

整個廁所裡又恢復了寂靜,偶爾有人進來的聲音、馬桶抽水的聲音、水管的聲音,她看着手機屏上的數字緩慢地變換,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大嫂,喬小姐?”外面的人可能是等得太久,已經有些察覺不對勁在敲門。

她背靠着貼着瓷磚的牆壁,大氣都不敢出。然後好像被人推開了,然後響起遲疑的腳步聲,接着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來:“大嫂,喬小姐?”這聲音裡帶着緊張和戒備。

她緊抓着手機,壓着怦怦直跳的胸口中,怕他們過來察看,便應了聲:“元小姐有些不舒服,你們再等等吧。”

“好。”那人不疑有它,應着便又走了出去。

喬可遇嚇得手腳發抖,後背出一身的冷汗。可是想到元素的話,她只能儘量拖着。

“大嫂,如果不舒服還是提早去醫院,大哥會擔心的。”過一會兒,外面又響起保鏢的聲音。

“好的,我們馬上出去。”喬可遇應着,心已經如熱鍋上的螞蟻,她知道已經拖不下去了,卻還是站在裡面一動不動。

外面又歸於短暫的平靜。

外面的那兩個保鏢每隔十分鐘就會給丁瑞報告一次,這會兒他與皇甫曜也覺得不對勁,已經尋到了廁所門口。

“她們呢?”丁瑞問。

兩個保鏢對望一眼,說:“在裡面。”

“多久了?”丁瑞又問。

其中一個猶豫一下回答:“有20分鐘了。”

“兩人都沒出來?”他皺着劍眉問。

兩人面面相覷,然後又老實地點頭。

丁瑞與皇甫曜對望一眼,心裡涌起不好的預感。丁瑞率先推開了女廁的門,慢慢走進去。

兩人同時望向格子間的那條窄小的走廊,腳步緩慢而輕,幾乎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一間間地走過去,最後在盡頭那一間的底部縫隙裡看到兩雙腳,其中一雙便是喬可遇的,但是另一雙腳上雖然穿着元素的紋紋皮鞋,但底面朝外,明顯是趴在地上。

兩人心中一驚,根本不曾有眼神交換,丁瑞已經一個劍步上去,哐地一聲踢開了格子間的門。

這一腳踹得很狠,卻極有技巧,算準了喬可遇是貼着牆面站的,所以那門板突然被踹開只是嚇了她一跳,並沒有真正傷到她。

喬可遇嚇得連尖叫都忘了,只是瞪着眼睛。

丁瑞很快推開彈回來門板,目光先看了眼地上的昏過去的人,確定並不是元素。又轉到喬可遇臉上,眸子已經不是僅僅是能用陰鷙來形容了。

“元素呢?”他沉着聲音問。

喬可遇害怕地將包抱在身前,一句話也不說。

皇甫曜上前一步,擋在丁瑞的身前,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問:“別怕,告訴我元素去哪了?”

喬可遇搖搖頭,回答:“我不知道,她說要去救人。”

皇甫曜蹙眉,丁瑞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走了多久了?”皇甫曜又問。關鍵是要知道跑的時間,好鎖定範圍。

“15分鐘左右。”喬可遇咬了咬脣回答。

“趕緊通知附近的兄弟,儘管找到元素。”丁瑞轉頭對着那兩個屬下吩咐着,已經顧不得追究喬可遇,轉身便往跑。

皇甫曜看了她一眼,臉色也不好,但還是伸手拽着她的胳膊離開這裡。

丁瑞的能力很強,也許早就做了準備,商場裡突然出現了動亂似的,很快被控制起來。好多客人都精神慌亂,被盤查着一個個放出去。

“這樣不行,一會兒有人報警怎麼辦?”皇甫曜看着整個商場黑壓壓的人羣,如果暴動,元素也可以趁亂有人羣裡混出去。

何況黑幫光天化下之下,有這麼大的動作,政府不可能置之不理。

丁瑞卻不說話,只是將目光直直盯着門口的動向,他現在只關心元素,怕她會出事,緊攥的拳頭都在發抖。

喬可遇的心裡也很忐忑,既希望元素跑掉,又擔心她會出什麼事。看着丁瑞的樣子,心裡涌起不好的預感,特別不安似的。

“老大,老大,找到大嫂了。”側門出口跑進來一個人,氣喘吁吁地叫着。

丁瑞的眼睛驟然閃一下,問:“在哪?”

那人抹一把汗,突然又支支吾吾起來。

“我問你在哪?”丁瑞急得扯住他的領子。

“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出了車禍,正在救護車上,老三跟着呢。”那手下報告着。

丁瑞臉色出現焦急、慌亂,眼睛往四處看了看,似乎有些喘不上氣來。

“瑞子。”皇甫曜抓住他的胳膊。

丁瑞尋聲與他對視,僅一秒而已,皇甫曜眼中的沉着似乎便傳遞給了他。丁瑞看上去忽然鎮定許多,轉身便往商場外跑。

外面突然傳來警笛,而且越來越近,皇甫曜留下來指揮所有人撤退。喬可遇一直呆呆地站在那裡,有些不能消化剛剛得到的消息。

他們說元素出了車禍?

她怎麼會出車禍呢?她走時那麼鎮定,要去見她最重要的人,怎麼會慌亂到能出車禍?

皇甫曜現在無曜顧及她的情緒,一邊給警局那邊打電話疏通的,一邊讓人都平安地陸續撤出去。由於上面有交待,警局的人在現場例行公事般地做了些筆錄,隨便帶了幾個就回去交差了。

皇甫曜這才帶着喬可遇去了醫院,他們趕到的時候,就見丁瑞自己坐在走廊上,頭埋在雙手間,俊毅的臉上表情悲愴。

“情況怎麼樣?”皇甫曜問着旁邊跟隨的手下,他身上的衣服沾滿了血,應該是元素的。

“一輛車子直接撞過來的,腹部受到直面衝擊,頭部也有重創,失血過多。”那手下只能簡單地敘述他所看到的,語言在此時顯得無力而蒼白。然後瞥了丁瑞一眼,繼續說:“醫生說手術成功的機率不高,已經下了病危通知單。”

喬可遇聽了腿一軟,差點跌下去:“怎麼會呢?不會的,元小姐她怎麼會?”她眼前閃過元素臨走時對她的笑容,還有堅定的眼神,剛剛明明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喬可遇不說話還好,她的聲音響起,原本沉浸在悲痛中的丁瑞突然擡起頭來,瞪着他,眼裡充滿了仇恨。

喬可遇的眼睛猛然對上他的,嚇得後退了一步。

但是他已經站了起來,厚實的手掌轉瞬便化爲了奪命的鋼索,一下子便掐住喬可遇的脖子,臉上帶着她從未見過的狠絕。

“是你,都是你,她在我的保護下原本好好的,你爲什麼要幫她逃出去?爲什麼要讓她陷入這種危險裡。”

“說,是誰派你來的?是不是方誌恆?”丁瑞已經陷入一種瘋狂的狀態。

喬可遇卻回答不出來,被掐得呼吸困難,只覺得喘不上氣來,想要咳嗽了兩聲,卻被扼制住咽喉,半點也發不出聲來。

而此時的丁瑞,因爲元素的生死未卜已經失去理智,他恨眼前這個女人,恨她幫元素脫離自己。也恨元素將自己陷在這種危險裡,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更恨挽不回這一切的自己,他居然讓他的素兒受到這種傷害。

他心裡的怨恨無處發泄,所以全轉移到喬可遇身上,手下的力道不由加大。喬可遇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臉已經變成了紫紅色。

皇甫曜上前來摳住他的手,聲音低沉地叫:“瑞子。”聲音裡透着緊張,帶着警告。

丁瑞赤紅着眼睛看他,問:“你是要兄弟還是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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