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掠過一抹精光,楚凡之前就曾猜測,冥王海的入口在陰陽城,而今不過是從岳飛口中得到證實。
之前那黑影想借楚凡之力離開,才一直不曾出手,重要的是,他忌憚處於半寂滅、半甦醒中的岳飛。
“那黑影的修爲,未到聖尊,在感覺上卻比梵谷老人還要強大。”心中暗想,楚凡欲通過黑影來估測岳飛此刻的修爲。
與封印之陣融合後,岳飛,至少是聖尊!
“陰陽城與冥王海相通,也是唯一的通道。”望着四周的廢墟,岳飛語氣極爲冰冷,他把手中的紅色長槍甩出,落到楚凡身前,“這柄槍我已無用,你拿去交給嶽衝,其內有我岳家最精髓的修煉之法,以他的資質,應能窺破此法奧義。”
沒有多言,楚凡收起紅色長槍,抱拳對岳飛一拜,旋即橫空飛出陰陽城,因他察覺到,岳飛的精神波動已經開始出現不穩,再不走,恐連他自己也要飲恨在此。
當他飛躍城牆的一瞬,岳飛眼中的清明不見,被兇戾的寂滅之氣佈滿,像要毀滅天地。
站在城牆外,望着已經殘破不堪的城牆,楚凡心中惟有一嘆,無形的壓力籠罩在他心頭。
收起陰陽碑,楚凡轉身離去,未做任何留念,其心中明白,時間已經不多。
陰陽城若破,則封印之陣必毀,岳飛也將隨着此陣灰飛煙滅,冥王海將是無數年來,第一次現世。
相比較於輪迴殿,楚凡更忌憚冥王海,要知道,自遠古之後,冥王海從未出現過,經歷無數年的休養生息,誰也不知道它究竟強大到什麼地步。
“一朵朵末世之花的盛放,最後的掙扎與瘋狂,輪迴殿、冥王海,他們迴歸的一戰不可避免,就是不知,結局會如何。”楚凡的低語聲無人能聽見,其背影消失在遠方。
走過寒冰地,心中無限感慨,當年,楚凡在此感悟虛之意,邁入假虛之境,今日重臨,他已是造境修爲。
在谷口駐足而立,涼爽之風拂面而來,把他的長髮吹起,白衣飄飄,曾經的一幕幕在腦中閃現,本可以一步千里,他卻徒步而行,只爲讓心重歸寧靜。
此谷名斷情,此地斷情,此地無情,當年的兵士已經不存,成爲漫天血雨,隨風消散。
“仿髴兮,夢不真,飄颻兮,情難全。”走入斷情谷,秋天的涼爽立刻席捲而來,楚凡低語念出十二個字,現在的他,才真正明白字中深意。
歲月如夢,是爲不真,夢中的情,是爲難全!
“站住,汝爲何人,敢擅闖我斷情谷。”楚凡邁過谷口,走出沒多遠,便有數人從兩旁的崖洞內躍下,其中一名青年手拿大錘,指着楚凡喝問。
青年長相俊雅,英俊瀟灑,眉宇間自然而然有一股英氣散出,披散的長髮如柳條在搖曳,有一種神勇威武之感。
山谷內,曾經的血腥味早已散去,恢復一片清爽,雜草長在崖壁上,生命力極爲頑強。
面露微笑,停止前行,楚凡淡淡地望着這幾人,他沒有動用任何修爲,以凡人之態漫步,所以纔沒有發現斷情谷內有人。
“相隔四十年,這裡的變化不大,只是人變了,多了一些生機。”楚凡並未回答青年的問話,而是自語道,他一眼便看出,眼前這幾人屬青年修爲最高,已達元嬰中期。
見楚凡不驚不懼,神色淡然,且是從陰陽城方向而來,青年眼中的光芒也閃爍不定,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們臨近過陰陽城,見過那破敗的城池,更感受過那陰冷之氣,知曉陰陽城內的恐怖,故見楚凡從那個方向而來,衆人心間有些忐忑。
要知道,這些年來,楚凡是唯一一個,從那個方向過來的人!
“你究竟是什麼人,別他媽和小爺打哈哈。”心中雖有忌憚,但青年表現的很鎮靜,強勢地喝道。
“你是哪家的娃娃,敢這般和我說話,去把你家大人叫來。”楚凡心中平靜,沒有動怒。
眼前這羣人不像士兵,他敢斷定,這些人應是從陰陽城退下來的修士,且他總感覺,這青年的樣子好熟悉。
見楚凡真的很鎮定,根本不懼他們,青年心中一時間也沒底,嘴角一勾,順着楚凡的話說:“喲呵,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
說着,青年指了指一旁的幾人。
“你們幾個,隨我把此人押到谷內,其餘的繼續在此監視,預防萬一。”
被青年點到的幾人,立刻圍住楚凡,待他們將楚凡帶走後,其餘人才鬆了一大口氣,感覺全身軟綿綿,後背被冷汗浸透。
雙手揹負在身後,很淡然地走過牆門,難得的露出微笑,在臉色略顯蒼白的襯托下,讓人感覺到強烈的妖異氣息。
谷內,變化不大,崖壁上有着血紅的三字,即使過去那麼多年,也不曾失去血腥之意,那種殺伐之氣,如利劍沖霄。
兩面崖壁之下建有木屋,站在中間望去,有如一條街道般繁華。
顯然,這些人全是從陰陽城退下來的,不願離去,故此留在斷情谷,有了這樣一番局面。
谷內都是這般情況,楚凡敢斷言,斷情谷的另一側,還有更多的人!
“小涵,這人是誰啊,怎如此面生。”
“小涵,回去告訴你爹,這月的酒釀好了。”
“小涵……”
從谷內穿過,衆人紛紛和青年打招呼,他的身份在谷內明顯不低。
“小涵?”聽到這個名字,楚凡不由想到一個女子,曾用性命救他的女子……段玉涵。
身爲男子,卻起這樣一個姓名,以楚凡的心智,已經猜到些許。
“你姓段吧?”眯着眼睛,精光閃爍,似能看透人心一般,楚凡笑眯眯的問道。
“哼!”斜眼望着楚凡,青年沒有回話,冷哼一聲,但他眼裡閃過的詫異,卻是逃不過楚凡那雙如魔瞳般的眼睛。
現在,楚凡可以百分百確定青年的身份,也知曉爲何看着青年,會有種熟悉之感。
“闊別數十年,玉海那傢伙都成親了麼,孩子都這般大了。”楚凡笑眯眯地低語,故意讓走在前方的青年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