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離去了,隨他一同離去的還有嶽衝、段思涵,一切都在改變,唯一沒變的,就是他們之間的情義。
星雲城距絕冰之地並非很遠,楚凡思家心切,未再徒步而行,他劃破虛空,以最快速度朝星雲城趕去。
兩日時間,楚凡三人便來到星雲城,站在城門下,望着高達數十丈的城牆,楚凡心中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他在此救下傲煊的妹妹,曾幾何時,他在此教訓潘銀科的僕人,已成往昔,目中流露出一抹柔和之芒。
“真繁華!”走進星雲城,段思涵發出感嘆,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城池,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行人,看什麼都感到新鮮。
楚凡清楚記得,自己離去時,街道破敗,屋舍塌陷,廢墟片片,到處都是鮮血和哀嚎,陰風呼嘯,那時有太多的人死去。
經過四十年,破敗的城池再度變得繁華,比起曾經,有過之而無不及,人們或許早已忘記四十年前的一戰,被掩埋在歲月裡。
一路向前走,楚凡的步伐很慢很慢,四周人羣涌動,熙熙攘攘,人聲鼎沸,可他的心越來越沉重,記憶裡的星雲城已經不在,改模換樣。
衆多士兵在街道上巡邏,極爲頻繁,周遭空氣充滿緊張的氣氛,望着這些,楚凡已經猜到一些。
華夏帝國與落日帝國間,必定已經爆發戰爭,且看那些巡邏士兵的神情,隱隱中透出憂愁。
不僅士兵如此,就連行人都滿臉憂愁,顯然,華夏帝國與落日帝國交戰,並未取得優勢。
見楚凡邁步緩慢,神色恍惚,嶽沖和段思涵皆沉默,沒有出言打擾他。
按照記憶裡的路,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走過一條條街道,行在如河流般的人羣裡,楚凡臉上露出微笑,這裡雖已改變,但始終是他的家,是他的根。
無論怎麼變,這裡的氣息不會變,心中的回憶不會變!
而就在這時,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迎面跑來,慌不擇路,與楚凡撞個正着,她蓬頭蓋面,身上的衣服極爲凌亂,眼中含淚,面色慘白。
少女與楚凡相撞,楚凡沒事,她卻被震得踉蹌倒退,摔倒在地,也正是這片刻耽擱,六名大漢迅速跑過來,把少女和楚凡等人圍在中間。
“小賤人,你跑啊,繼續跑啊,不讓我們好過,你這條命也別想要了。”一名大漢怒瞪少女,陰惻惻地道。
被這麼一撞,楚凡瞬間回過神來,皺着眉頭望去,當目光落到六名大漢身上時,其瞳孔微縮,停下腳步,沉默地觀望。
六名大漢的穿着雖不一樣,但在他們胸口的衣襟上,繡着一個紫色的楚字,正是此字,讓楚凡縮起瞳孔。
少女面色慘白,驚恐地望着六名大漢,臉上寫滿害怕,眼角不斷淌下淚水,咬着下脣,卻是沒有回話。
路過的行人見狀,根本不敢多作耽擱,生怕惹禍上身,其中很多人,流露出憐憫的眼神,無奈苦嘆。
“姑娘,你沒事吧?”段思涵上前,扶起少女,笑着問道,彷彿一旁的六名大漢,根本不存在。
“沒……沒事。”被段思涵扶着,少女渾身一顫,原本暗淡的眸子忽然變亮,她使勁拽緊段思涵的衣袖,哀求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抓住段思涵,就像抓到最後的救命稻草,少女苦苦哀求,就連眼神,都充滿哀求之意。
“你叫什麼名字?”鬆開扶着少女的手,段思涵微笑,撓撓頭問道,神情略顯害羞,這還是他第一次這般接近一個女子,當然,其母除外。
“小女子名叫呂璇,星雲城人氏。”見段思涵這般和善,少女心知有希望,不敢耽擱,連忙回答。
見狀,一旁的六名大漢沉着臉,目光有些冷,他們手中的刀,在爍爍發光。
“他們爲什麼追你。”段思涵涉世未深,心境比較單純,怎能禁得住少女的哀求,他已經決定幫助少女度過此劫。
“楚家少爺看上了小女子,小女子不從,他便殺了小女子全家……”聽言,少女連忙將事情的緣由道出,她知道,今日有救了,只要有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全家被殺,她也被擄走,且聽其所言,這種事已非第一次發生,在星雲城,不知有多少家庭因此而毀滅。
爲一己私慾,無故殺戮!
對此,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只因做出此事的人,乃楚家少爺。
“小子,你他媽少管閒事,否則連你一起殺。”一名大漢怒叱道,更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街道上,凡人快速離去,一些修士則停步觀望,他們很驚訝,竟有人敢在星雲城,明目張膽的與楚家對着幹。
聽到楚家兩字,楚凡臉色陰沉,眼睛眯成一條細縫,閃過的精光如閃電般駭人,像要劈裂整個世界。
就連他也想不到,楚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變成他最恨的那種家族,變成最恨的行事風格。
越想,心中就越氣憤,四十年前用血換來的平靜,如今卻被糟蹋,楚家的名聲也因此落入下乘,這是楚凡所不能容忍的。
更何況,如今還未真正太平,只能算作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楚家就出現這等敗類,這一次,楚凡已動殺機。
“聒噪!”楚凡的聲音極冷,如一柄寒刀劃過,只見六名大漢瞬間七孔流血,當場斃命。
楚凡的殺機,不是誰都能承受,他的心,越來越冷,六名大漢的身體倒在地上,眼睛還在睜着,但神情卻很恐怖,七孔流血。
“帶我去你口中所說的楚家。”走上前對呂璇道,楚凡讓她爲自己帶路,只不過是要親眼看看,如今的楚家,究竟還是不是曾經的楚家。
楚凡偏頭看向段思涵,目光陰冷的怕人,竟讓段思涵狠狠打個冷顫,彷彿那一雙眼睛,是從地獄望來的。
“把這六人的頭割下來,他們給我如此大的驚喜,怎能沒有回報。”
話語傳開,讓四周觀看的修士狠狠一顫,身上發冷,彷彿置身冰海,心都要被冰凍。
就連嶽衝都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楚凡如此,此等殺機,連他都爲之感到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