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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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肯告訴我這些。”
周蜜康低頭沉默着,半天沒有迴應初夏。
彆扭的坐了一會兒,初夏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不急。”周蜜康擡起頭,“咱們聊會兒。”
想到是自己勾起了人家的傷心事兒,初夏不好意思這麼一扔就走,可是一想到和周蜜康聊天,她本能的就有些排斥:“聊……什麼?”
周蜜康手指叩了叩桌子:“給家裡寫信了?”
“寫了。”初夏點點頭,“前幾天就寄出去了。”
“咱們的事兒,說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初夏就覺得,問出這句話後,周蜜康的表情明顯有些忐忑,這霸道男人……會忐忑?一定是她看的方式不對!
眨巴眨巴眼睛,定睛!
被初夏直勾勾瞪住的一剎那,周蜜康眸中明顯閃過不自然,隨之,輕咳一聲,視線下移,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筆和本兒,才又再次把視線移到初夏身上。
哈哈,這男人害羞了!也就是說她剛纔看到的沒錯兒!自再次見面,從未佔過上風的初夏,心情立時好起來,連帶着,眉眼都帶上了笑意:“說了。”
“怎麼說的?”周蜜康整個人明顯柔和下來,顯然,對於初夏這麼及時的和家人彙報和他的親事兒,他表示很開心。
“就說,部隊的首長要娶我,問問他們的意思。”
“沒說是我?”這次,初夏都不用懷疑自己的眼神兒,團長筒子的緊張,明顯的表現在臉上。
“沒有。”初夏搖了搖頭,“寫信的時候,曉瓊隨着時會趴過去看,我沒敢多寫,就稍稍提了提。”
“再寫信,來這兒。”
“不用了,我想把這事兒告訴她。”初夏趕緊拒絕,笑話,她跑他這兒來寫信,除非不想在醫療隊幹了,要不然,唾沫星子能淹死她。
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她一直堅信這句話,尤其,前世那些個風雨飄搖的婚姻關係,讓她更加的清楚,女人若是完全依附於男人,總有一天會後悔的!——很多女人用自己的實際行動驗證了這一點兒,她沒有親身驗證的欲|望。
她的態度讓他略略的有些不爽,和他好讓別人知道,就那麼丟人?心裡這麼想着,臉色就有些臭。
初夏看着他的臉色,有些莫名其妙,這男人的臉,怎麼和六月的天一樣,說變就變?話說,翻臉比翻書還快,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吧?
她是女人,她都沒他那麼喜怒無常,這男人……腫麼比女人還小心眼兒?哼,鄙視!
“你嫁給我,這輩子,我會只對你好的。”
聽對方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正在心裡對周蜜康各種豎中指的初夏筒子有些摸不着頭腦,大眼睛眨巴眨巴,滿頭滿臉的掛滿了大問號兒。
“別人知道了也沒事兒,新兵期結束了,我可以把你安排到新的單位。”
他說的是新的單位,也就是說,不讓她當兵了?原來他冷不丁的一句,是想讓她聽從他的安排!
他憑什麼這樣干涉她?還沒結婚呢,就事事替她拿主意,要是結了婚,那還了得?難怪他的前女友會跟了別的男人跑了,就他這臭脾氣,人家不跑纔怪呢!又不象她,想跑也沒資本跑!
不過,這個年代的人不都是很保守嗎?他前女友做的那事兒,也太有悖於這個年代了吧?
“林初夏?”
“林初夏?!”
“啊?”神遊中的初夏回過神來,訕訕的笑笑,“什麼事兒?”說完又反應過來,她應該生氣的!遂小身板兒一挺,“你憑什麼不讓我當兵?”
“我什麼時候說不讓你當兵了?”
這次輪到團長筒子摸不着頭腦了,話說,他和她巴啦了半天……好吧,幾句,難不成是白巴啦了?
這死丫頭,竟然敢在他和她說話的時候走神,她以爲他對誰都會這麼有耐心嗎?不對,他爲什麼要對她這麼有耐心?
團長筒子也糾結了。
“你剛纔說把我調到別的單位,那不就是說,不讓我當兵了嗎?”
周蜜康皺了皺眉頭:“我後面又問你是想做文職還是真正的醫護人員,你沒聽到?”
“不好意思,剛纔有點兒小走神兒……”初夏站起身,提過暖瓶,幫周蜜康倒滿水,“謝謝團長大人厚愛,都是我的錯,呵呵……”
周蜜康看着瞬時狗腿狀的初夏,一臉的無語。
“對了,您說是做文職還是醫護人員,是做哪兒的文職?哪兒的醫護人員?”
這反應……
周蜜康頭疼的撫了撫額,隨之又釋然,畢竟是個纔剛要滿十八歲的小姑娘,雖然有些與衆不同,但終歸是年齡小了些,而且又一直是在農村長大,也沒見過大世面,就現在這表現,已經算是不錯了……
要是知道團長筒子這麼爲她開解,初夏絕對能鬱悶死,她腫麼沒見世面了?她比他見的世面多多了好不!
“你在這邊也不認識別人,文職就是去總院和羅曉瓊做同事,醫護人員嘛,兩個選擇,總院或者是分院,二嬸在分院做副院長,可以對你關照一些。”
這安排倒是挺貼心的。
剎那間,對於周蜜康攔着不讓她做荊哲助手的事兒,也就有些釋然。
不過……,理清了一下思路,認真的看着他:“謝謝你這麼爲我打算,可是,我還是想先憑自己的能力闖一闖。
我才十七歲,我不想從現在開始,就按照你給我畫的版圖一路前行,就算要嫁給你,你也只是我的丈夫,而不是我的父母,有些事情,我不想過多的依賴與你。
我相信你不會背叛我,但是,不代表我從此就要沒有自我的一切都聽從你的安排,我這樣說,你能理解的,對吧?”
“好!”他痛快的答應,“你的體質不太好,我纔會爲你做這些打算,畢竟,就要成爲我的妻子,我必須要學會多替你着想。”
“謝謝!”
“不要和我這麼客氣。”周蜜康認真的盯着她,“林初夏,我並不是一點都不喜歡你,否則,以我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娶你的。”
“你……”初夏迷糊的看着他,“你原先的說法兒,不就是讓我別期待太高,你的意思不就是說,你能給我物質的一切,卻不能給我感情嗎?”
“你哪隻耳朵聽我那樣說的?”周蜜康的聲音,陡然間多了怒氣。
初夏嚇得縮縮脖子:“你……你沒明說,但……但就是那個意思。”在對方的低氣壓下說完這句話,太不容易了!
和他在一起,有一種上小學的時候和老師相處的那種感覺,真要做夫妻,可怎麼活…….,“我回去了。”初夏迅速起身,不待對方發話,便挪步往外走。
嘴角扯了扯,周蜜康悶聲道:“你給我回來!”
“還……有事兒?”初夏齜牙笑笑,“有人在操場等着我呢,我要她幫我打掩護,天有些冷。”
“去吧。”周蜜康揮了揮手,初夏立即兔子般竄了出去,無奈嘆一聲,周蜜康翻開筆記本……發呆!
……
趙玉蘭林寶河夫婦正和胖嬸在地裡幹活,羅剛順咧嘴笑着,大踏步的走了過來:“倆孩子來信了。”說着把其中的一封遞給趙玉蘭和林寶河,另一封遞給胖嬸兒,“我看過了,你自己看。”
趙玉蘭手哆嗦着拆開信,身旁的林寶河喘氣聲也有些粗。
自初夏走後,兩口子沒有一天不惦着,平時和胖嬸搭伴幹活,說的最多的,就是對叄孩子的惦念——還有羅紅旗。
前兩天鍾紅英接到過羅紅旗的信,從未對鍾紅英待見的胖嬸,特意跑去問鍾紅英,兒子的信上有沒有提女兒和初夏的事兒。
答案,當然是讓她失望的。更是讓趙玉蘭兩口子失望的。
就一個女兒,身體又有些孱弱,趙玉蘭和林寶河對初夏的惦念,是絕對要甚過胖嬸和羅剛順的。
現在,終於盼到了女兒的來信,兩口子心情的激動可想而知!
羅剛順已經湊了過來,見趙玉蘭哆索着手半天沒拆開信,遂從她手裡把信接過去,幫她拆開,展開,再遞還回去。
看信的時候,當然是三隻腦袋擠一起看的。
兩家關係好成這個樣子,初夏又差一點兒成了自家的兒媳婦兒,再者,對女兒信上的交待不清有些不滿意,羅剛順對於看初夏的信,是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從上火車,一直到到達駐地,再到具體的安排,以及去見過羅紅旗的事兒,初夏都羅列的很清楚。
“還是初夏懂事兒,哪象曉瓊那丫頭,就兩句話,把我和她娘就發打了。”邊看,羅剛順邊忍不住感慨。
胖嬸也湊了過來,一臉的鬱卒:“你們看完了給我看看,死丫頭就寫了兩行字,爹孃還佔了一行。”
“……爹,娘,有件事兒我要和你們商量,我們部隊的首長要我嫁給他,是個團長,要是不嫁,估計我這兵也就當不成了,不過,爹孃也不用擔心,他人,還是不錯的,具體定下來,我再給爹孃寫信。”
看到最後這一段兒,趙玉蘭就覺得腦子“轟”的一聲,她閨女長的好看有罪嗎?在家在家被人逼着嫁,這剛去了部隊才幾天?又被人盯上了?
團長,那得多大年紀了?不當兵就不當兵,反正她不能讓她閨女嫁個老頭子!這會兒,她腦子裡丁點兒都沒想起來,上次來的團長,也不過才二十幾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