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到。
-------------
張二妞的加入,讓三班又恢復成了十人,至於那半道殺進來的程咬金是哪路神仙,大家都非常好奇,可惜喬寧伊不願意提,大家只能在好奇中進入夢鄉。
初夏是在擔心中進入夢鄉的,她現在對於把張二妞趕到三班來的是哪位,根本就沒興趣,她只擔心她老孃有沒有地方睡……
此時,團長筒子正守在林寶河的牀前,至於趙玉蘭,被團長筒子逼着去荊哲的休息室睡覺了。
趙玉蘭哪能睡得着?可是未來女婿那不容分說的性格,她哪能拗得過他?沒辦法,只能躺在荊哲休息室的小牀上不停輾轉。
那邊,林寶河也是極不自在,雖說爲女兒爭權益的時候,他也挺能說的,可是女婿的身份畢竟擺那兒,又不是太熟,讓對方來給他陪牀,他實在是受不起。
而且,他還沒做手術,晚上也不用打點滴,根本就不需要陪牀好不?無奈的是,他暗着明着的示意了幾次,女婿仍然坐那兒巋然不動,這使得他又開心又惶恐。
女婿守這兒是爲什麼?當然是因爲女兒!雖說想到以後女兒會被另一個男人寵着疼着,他心裡會有點兒女兒被搶走的小酸澀,但,比起女兒的幸福,他那點小酸澀算什麼?
悄悄瞄瞄坐牀頭那挺直的背影,林寶河舒心的閉上眼睛,繼續思緒萬千……既然女婿這麼在意女兒,那禮金的事兒又是爲什麼?
有好幾次,林寶河甚至想開口問問,但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回去了,真要那麼問了,萬一被誤會他貪圖周家的錢財怎麼辦?算了,時間會說明一切的,他就不瞎琢磨了。
陪牀的事兒,周蜜康是第二次做,他知道初夏擔心她娘晚上沒地方休息,所以,在明知林寶河不需要陪牀的情況下,他強行來陪牀了——只有這樣,才能讓趙玉蘭安心的去休息(團長筒子,你確定?)。
房間裡四個病人,有兩個是手術完了還要徹夜點滴的,但爲了不影響別人休息,兩個需要點滴的病人只亮着牀頭的小燈,護士進來時,也都是輕手輕腳。
如此,便顯得這個夜,格外的安靜。
周蜜康靜靜的坐那兒,目無焦距的盯着門外的護士臺,心裡,卻遠不如臉上表現的那麼平靜。
上一次陪牀時,牀上躺的,是葉美如。
那是在國外。
他忙於學習,一直沒留意到她的異樣,直到有一天,他下課回到家,發現她痛苦的癱在客廳,身下,是已經凝固了的血跡。
看到他時,她的眸中燃起亮光。
“哥,救我。”
她一直喊他哥。
他以爲她得了什麼重病,嚇得抱起她就往外跑,都忘了房間裡有電話,可以直接喊救護車。
她流產了。
他和她雖然同住一室,但一直恪守本份,是在發生那事的一個月以前,他和她喝酒喝的有些多,醒來時,他和她擁在一起,身無寸縷。
所以,他一點都沒有懷疑那個孩子的來歷。
他盡心的照顧她,他愧疚的要死,以爲是他的疏忽造成了她的傷害,他甚至坐在病牀邊的時候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讓她過上她想要的生活。
出院前,他去問詢主治大夫,回去以後,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主治大夫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着他的神色很不善:“知道近四個月大的胎兒流產會對女人造成多大傷害嗎?就算三個月以後可以解禁,你就可以胡來嗎?”
他被主治大夫的質問給搞蒙了,以爲對方認錯了人,遂報出牀號,結果對方很憤怒的說:“沒錯,說的就是你,她爲什麼流產的你不知道嗎?還跟我裝糊塗,以爲我們做醫生的是傻子......”
後面,他被那主治大夫都給罵傻了.......
入院的那天,他滿腦子慌亂,根本就沒聽清楚醫生說了什麼,只知道讓他簽字他就簽字,後來的幾天,醫生只是查房觀察恢復情況,並沒提病情的事兒,他就一直理所應當的覺得,孩子只有一個月,流產了......
被罵完後,他回去翻看病歷,果然,上面很清晰的標註着,妊娠十四周傷害性流產......
什麼是傷害性流產他不太清楚,但是,根據醫生罵的話,他要是不明白傷害性流產是什麼意思,真就可以算頭豬了。
他當時什麼都沒說,陪着她出了院。
在她需要靜養的那段時間,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盡心的照顧她,她也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一切,看上去很美好......
只有他最清楚,心底掩映着的滔天巨*。
在她徹底恢復的第一時間,他和她攤了牌。
她沒抵賴,說他把她扔在家裡,她實在是太寂寞了,丹尼很溫柔,對她很好......
然後,他搬離了那個家。
她去了丹尼那兒......
那一次,她的病牀,也是正對着護士臺,只是臺後的護士,是藍眼睛的。
相同的場景,讓塵封的記憶涌上來,他閉眸嘆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沉悶,又有些暗暗責怪自己,都已經定親了,爲什麼還要去想那些早就過去了的事?
“這個給你,腿搭上面可以休息一下。”小護士臉漲紅的搬了一把椅子給他,順便還塞給了他一條毛毯,他一愣,隨之明白過來,他一直這麼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大概是引起誤會了。
唉,他背對着林寶河,就是不想讓他不自在,倒沒想到,他觸景生情,倒是讓人家小護士誤會了,可這事兒,也沒法解釋,他只好擺擺手,把毛毯放椅子上,示意對方搬出去。
小護士臉更紅了,壓低了聲音吭哧:“你......你用吧,一晚上這樣坐着,太累了,我值班,都用不上。”說完也不等周蜜康再拒絕,飛速的跑了出去。
房間靜謐,小護士說話的聲音雖然小,但沒睡着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二牀和三牀的陪護者都不能睡覺,看向周蜜康的眼神就是滿滿的促狹,她們是知道周蜜康和牀上住的兩口子的關係的。
雖然沒細聊,但是也隱隱的從對話中知道,這是家裡的閨女當兵攀上高枝了,說實話,二牀和三牀的女人,打心眼裡羨慕。
這未來女婿的家境怎麼樣他們不清楚,但是,做女婿的能這麼盡心盡力,真的是少找,要是她們的閨女以後能找這麼個知冷知熱又孝敬岳父岳母的女婿,就好了。
送毯子的小護士坐回去後,另一名當值的小護士就急急的戳着她問道:“小言,怎麼樣,他和你說什麼了?是不是快要分我們喜糖了?”
“討厭!”被稱爲小言的護士白對方一眼,“我只是爲了讓他不盯着我,才把椅子和毯子給他的,你想哪兒去了。”
“是嗎?那你臉幹嘛這麼紅?”
“熱的。”小言邊說邊呼扇手,“這都六月了,太熱了,江明,你不熱?嗯,你穿的少,我穿太多了,不行,明天要少穿點兒......”
江明打斷她:“行了!你就別在這兒裝了,找那麼些藉口幹嘛?人只有心虛的時候纔會給自己找各種藉口。
你熱的什麼熱?”邊說邊拉過她的手試試,“冰涼冰涼的,還說什麼熱,就穿一件單衣還穿多了,我裡面還穿秋衣了呢,撒謊都不會撒!”
“要不是怕你多想我能撒謊嗎?”說着,小言卻是又忍不住壓低了聲音,“你確定,他是他們的兒子?”
“他叫他們爹孃,那還假了?”
“你確定,1牀的女兒是荊主任的女朋友?”
“要不是荊主任的女朋友,能讓1牀的家屬去他休息室休息?能那麼緊張1牀的手術?你什麼時候見荊主任做過這種小手術?”
“也是。”小言就點點頭,“要真是這樣,農村的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對吧?”
“你這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江明撇撇嘴趴在護士臺上,“要是他盯着看的是我,我纔不會猶豫呢。
在荊醫生那麼個小舅子,還愁農村不變城市?再說了,他是當兵的,看他的年紀,應該有二十五六歲吧,那肯定就是已經轉志願兵了,到時候荊家幫幫忙,留這兒絕對不是問題。
你們家就你這麼一個女兒,要是找個城市的男人倒插門估計有難度,這麼好的機會,不抓住你可是絕對會後悔的。”
小言沒再吱聲,不過看她的表情,就是把江明的話聽進去了。她悄悄擡頭瞄一眼周蜜康,卻發現對方已經是背對着她,她給的椅子,就放在門口,毯子還是原樣擱在椅子上。
這男人,怎麼可以這樣!
小言咬咬脣,臉色變的有些難看起來。
江明順着她的視線瞄一眼,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你個傻蛋,他要是真把你毯子拿去蓋了你才應該生氣呢,一個男人,不輕易用女人的東西,代表了什麼,你想想?”
“專一?”小言眸子亮起來。
江明聳聳肩:“這是你說的,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纔不給你下這種保證呢。”
小言氣得戳她:“壞死了,明明就是你挑起的話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