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到,還有一更,會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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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時候,秦梅傷口的疼痛到了極致,沒辦法,秦媽只好疊了溼熱的毛巾給她咬着。
宋曉玉過來做了詳細的檢查,就手術後的數據來說,可以說是非常好,她便握住秦梅的手,安慰道:“再忍一忍,頂多仨小時,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痛了,想想以後你會有健康的寶寶,是不是就覺得這個疼痛沒什麼大不了的?”
秦梅疼的根本說不出話來,她感激的看着宋曉玉,用力點點頭,額頭的汗水把頭髮都溼透粘在臉上,顯得鬱加的狼狽。
旁邊陪牀的家屬忍不住感慨:“她真勇敢,我爸做完手術,喊了半個晚上,她竟然能一聲不吱,真是太勇敢了。”
“是啊,和這位小同志比起來,我真是太丟臉了。”躺在牀上掛點滴的老爺子不好意思的道,“這種痛我可是比誰都明白的,是真忍不住啊,雖說喊出聲也解決不了什麼,可那會兒就覺得,喊出聲來心裡能舒服很多。”
另一個牀的老太太就嘆氣:“大哥,您是不知道啊,那天我才下了手術一天,原本就渾身難受心裡煩的要命,被您喊了那麼一晚上,我這心裡啊,直接堵了滿滿的一堆棉花團子。”
老爺子就問道:“對了,你手術那天晚上沒喊?”
老太太不好意思的笑:“沒喊,我打了止疼針。”
“咱們都不如這姑娘堅強啊,真是白活了。”
“是啊,我這會也是這麼覺得,一大把年紀了,還不如個小妮子。”
重症監護室的病人,都是需要通宵輸液的,是以,一個開了口,其他的便跟着打開了話匣子,原本因爲王鳳等人的鬧騰,大家都不大願意和秦家人說話,可是,現在看到秦梅的堅強,橫在大家之間的冰雪便悄悄融化了。
初夏在一邊聽着,暗自好笑,這可真是強行把人架高不準下來的架式,這會兒,就算秦梅忍不住了想喊也不好意思,至於打擊疼針,就更沒那個意識了,到了她這個年紀,婚姻和孩子馬上要提上日程,聽了宋曉玉的話要是還敢打擊疼針纔怪呢。
王鳳站在一邊,跟着瞎忙活,卻總也忙活不到點子上,終於秦媽忍不住下了逐客令:“小鳳,你回家休息吧,等你姐恢復的差不多你再來照顧她。”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相信你,這幾天你都不用來了……
王鳳的臉漲的通紅,進退維谷,她當然想回去睡覺,可是她答應了秦勝,要和大姑姐搞好關係,以期將來能夠儘量多的得到大姑姐的關照,她要是這會兒走了,這番忙活不就白費了嗎?
雖說這餛鈍不是她包的,可她媽包的餛飩難道就不是餛飩了?林初夏拒絕了也就罷了,憑什麼婆婆和黃麗也無視?
“媽,你和黃姐吃點兒飯吧。”王鳳不甘心的把裝餛飩的保溫桶遞向婆婆,“本來給宋主任和小林醫生也準備了,可他們說醫院有規定,要是你們也不吃,這些可就全浪費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惦着這點吃的?
秦媽皺眉看向前兒媳:“小鳳,我現在是真吃不下東西,你姐這個樣子,我哪有心思吃東西?你留一份給黃同志,另一份拿回去和小勝吃吧。”
“他又不是病號,也不陪牀,哪用吃這麼好的東西?”王鳳站着不動,“我就留在這兒行了,明早媽去上班,正好我接上。”
“不用了,我已經決定請假了,你姐這時候離不得人,你和小勝也沒結婚,讓你陪在這兒,名不正言不順,回去吧。”
秦媽這話說的可就很不客氣了,王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剛想轉身離去,眼角瞄到站一邊的初夏和王婧,又把怒氣壓了下去,想了想,她乾脆找個板凳自己坐到角落裡,不吱聲,也不上前。
秦媽無奈的嘆口氣,她哪能不明白前兒媳的意思,可這會兒,女兒躺在牀上,她能說什麼?她告訴她,女兒和周主任並不是戀人,讓她別管?
好吧,她要是真這麼說了,王鳳絕對會第一時間拉着兒子鬧上來讓她去上班,自己的女兒生病,卻要讓單位派外人來照顧,真當她們做父母的臉上會有光嗎?
以前就是什麼事兒都太讓着兒子,才把他慣成這個樣子,秦媽悄悄抹了抹眼淚,把視線移向了虛空,女兒因痛苦而有些變形的臉,她實在是不忍目睹。
現在正是最難熬的時候,初夏就一直在這兒陪着,按說王婧是可以去睡覺了,可她因爲之前繼母來鬧騰的事兒,根本睡不着,索性和初夏一起陪在這兒。
留意到秦梅努力忍着的表情 ,和額頭有些跳起的青筋,初夏嘆一聲,上前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按揉:“秦姐,你要是實在疼的受不了,就哼幾聲,有時候,這種方式真的可以轉移注意力,讓你感覺痛苦沒有那麼嚴重。”
秦梅倔強的搖了搖頭,毛巾被她咬的滲上了一層血,初夏戳一戳發愣的秦媽:“阿姨,幫秦姐換條毛巾。”
“好好好。”秦媽應着,趕緊把另一條毛巾洗乾淨了拿過來給女兒替換上。
整整又熬了二個小時,秦梅最痛苦的時間終於熬了過去,眼看着她的臉色漸漸的平復,初夏和王婧都跟着舒口氣。
不知什麼時候,她倆的背上都出了一層汗,這會兒一鬆馳下來,就覺得涼的要命。
交待了秦媽和黃麗幾句,倆人便退出病房。
周蜜康和林文斌坐在外面,看倆人出來,都站了起來。
“你們怎麼又過來了?”初夏疑惑的看着倆人,“不是說好了不准你們再過來嘛,咱能不能配合點兒?”
林文斌揉揉她腦袋:“小沒良心的,我們可是在外面坐了二個多小時了,你不關心一下也就罷了,還訓人,這樣不好。”
“你這樣也不好。”初夏衝他翻個白眼兒,“說了要給我空間,答應了要給我空間,卻又出爾反而,一點都不好。”
“行,我們錯了,不過,主要是你第一次參與這麼大的手術,不管怎麼說,今晚對你來說有着里程碑式的意義,不能一起慶祝,陪一下總是可以的吧?
你放心,以後你再參與手術,求着我過來我都不會過來,你當我很閒嗎?告訴你,我可是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的。
你說你在你哥我的眼裡有多重要?忙成那個樣子,還天天來陪着你,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哥哥比你的那個混蛋丈夫對你更好吧?”
初夏就疑惑的看向周蜜康:“那會兒不都親的像兄弟了嗎,現在怎麼又槓上了,喝崩了?”
周蜜康就冷哼一聲:“誰和他喝崩了,想和我拼酒,拼不過,就耍賴,我也由着他耍賴了,不知道他這會兒是在不滿意個什麼事兒。”
“我是你大舅哥,你要主動讓着我,而不是被動,明白不?”林文斌紅紅的眼珠子瞪着他,“周蜜康,你這人怎麼翻臉和翻書一樣快,太沒意思了。”
“咱不冤枉人行嗎?”周蜜康頭疼的瞄着他,“剛纔不是已經把酒勁兒過去了嘛,這會兒怎麼又開始說胡話了?敢情,你還醉着呢?”
初夏細細打量林文斌兩眼, 發現他果然和平時不一樣,暗自撫額,以後這兩人在一起,有她煩的!
“誰說我醉着呢?再來上兩瓶我也沒事兒,我就是不喜歡你的酒量而已。”林文斌邊說邊擂周蜜康一拳,“混蛋傢伙,誰讓你那麼大的酒量的?”rs